結束了一個星期的工作，公司裏中層以上幹部聚餐，說是新年的加油站，估計老板會發新年紅包！
    中信永勤的老板姓孫，叫他“老”板，是把他叫老了，其實他也就長沈樂言幾歲而已。在沈樂言他們還在校園裏發奮圖強的時候，孫先生在一國有企業的做小會計，後來單位不景氣，他隻好離職下了海，在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做過幾年螺絲釘，當時也是曆盡艱苦。在那個公司他認識了他現在的妻子（老板娘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女人，雖然現在她不經常在公司露麵，但實際上公司裏的重大決策，老板都會與她商量後才定，應該說她還是具有最大的發言權）。後來他們兩人一起組建了這個公司，從最初的代理記賬，發展到現在東城最知名的會計師事務所，這其中的過程定會有一些坎坷周折。雖然孫先生也常常當著他們憶苦思甜，但他還是很少提起當時任職員的那一段經曆，有人說那個過程可能不太光彩，孫先生夫婦離職時帶走了那個公司50％的客戶，後來那個公司因此受了重創，一直都沒有回天之力。
    可能是孫先生怕重蹈覆轍，他對公司裏員工的關係很敏感，公司有明文規定：本公司的員工不準談戀愛。估計他還是怕員工會仿效他們當年的作為。
    當然這些都是同事間閑聊時的一些風言風語，也沒有什麼根據。
    孫先生今天很高興，說是去年的業績非常好，超出了他的預期，因此他在此表示感謝，並為員工加油，要再接再厲。然後他興奮地宣布他即將會有一個兒子！他的女兒已經四歲了，現在有了個兒子。金錢、名譽、家庭、子女，他什麼都不缺了，真是讓老天都妒忌！
    大家陪著開心，喝了不少酒，散的時候沈樂言感覺頭都有點暈暈的。沈樂言去公司取電腦，還有一點事情沒有做完，他準備帶回去利用周末的時間繼續。
    出來時看到站在站牌邊等公車的陳夕。他招呼陳夕上車。
    天還不是很晚，陳夕還可以等到公車，所以她有點猶豫。她見沈樂言臉紅紅的，問了一句：“你——喝酒了？”
    沈樂言有點不好意思反問道：“很明顯嗎？”
    陳夕說：“今天我來開吧！”
    沈樂言在副駕駛位置坐下來之後，才發現有點奇怪問：“陳夕會開車？！”一臉的懷疑。
    陳夕說：“我帶了駕照，你的安全我會負責！”
    沈樂言笑笑，看來自己是有點醉了。想到陳夕的確也蠻奇怪的，會彈鋼琴，會開車，她好象一直都深藏不露呢！“你還會一些什麼我所不知道的東西？”
    陳夕的車開得非常穩，她的手雖然很小，但是很有力，握著方向盤，沒有一絲的猶豫。陳夕考慮了片刻，揚了揚眉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會的也很多。不過三從四德、四書五經、琴棋書畫、天文地理之類的好象還可以！”
    她明明是在自誇，可是說得好象在謙虛，真是高人。沈樂言開心得哈哈大笑，陳夕也會有幽默感的。沈樂言想起了一點事接著問：“那——陳夕會不會煮飯？”
    “一般吃過了的，複製出來並不難。”陳夕說的是事實，安然教會她很多菜式。
    沈樂言吸了一口氣，陳夕果然是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的角色。“陳夕會不會織毛衣？”
    “會！”
    沈樂言又問：“陳夕會不會生——”他突然住了嘴了，因為這個問題不能問的。
    見他沒有由來的尷尬，陳夕覺得有點奇怪問：“會什麼呢？”
    沈樂言隻好硬了硬頭皮，想圓這個話題：“有人說好女孩的標準是：第一，會做飯，因為會做飯，家人一定會有口福，生活質量一定特高。第二，會織毛衣，會織毛衣的女孩一定特別溫柔，而且心又靜，是個重感情的人。第三呢，會——會生孩子。現在好多家庭裏都不想要小孩，我總覺得沒有小孩子生活少了很多樂趣！”其實這是沈媽媽挑媳婦的理論。沈樂言隻是說了其中幾點重要的，她還有一大堆呢。
    陳夕怪叫三聲，用的是周星馳的招牌笑聲！
    沈樂言更加驚奇，望著陳夕突然的頑皮，她用那種樣子表示對他謬論的反擊。
    互相對視著，兩個人都笑了，車裏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沈樂言突然歎了口氣說：“還是和陳夕做朋友比較好，做朋友了可以看見陳夕笑。”
    陳夕道：“的確，朋友之間少了束縛，可以做得更加久遠！”
    沈樂言沉默了片刻，他問：“陳夕，你喜歡的那個人——你們——現在怎麼樣？”
    陳夕看了看他，他喝了酒後好象很多問題。
    “你好象從來都沒有談起過他，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沈樂言幹脆借機會問到底。
    “他——”陳夕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下去。
    沈樂言期待地望著陳夕。
    “其實，那隻是我一個人的心思。時間久了，就會過去了。”陳夕說這些的時候神色有點憂鬱。
    沈樂言突然有點傷感問：“是大學同學嗎？”
    陳夕強笑了一下說：“從高中開始。”
    “傻瓜呀你，都這麼久了，你該讓他知道的，怎麼會隻是一個人在這裏哀歎呢！”
    “他對我僅僅隻是喜歡。僅此而已。”陳夕看了看沈樂言，眼睛裏充滿了暗淡。
    沈樂言不解：“象陳夕這樣的女孩子，應該不會有人會拒絕！如果我是他，知道有人喜歡我這麼久，我一定會毫不猶豫！”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會有說了也白說，做了也毫無意義的事情。”說完這些，陳夕咬了咬嘴唇，聽著沈樂言那種鼓勵，眉目之間的幽怨雖然還在糾結，但心裏居然有了一點躍躍欲試。
    沈樂言看陳夕的小動作，她目光似乎在他臉上停留得超時了，沈樂言覺得有壓力，於是敲敲車身提醒：“專心開車！陳夕！”
    陳夕移開自己的目光，沉默了良久，她突然轉過臉問：“如果我說喜歡，你也沒有辦法抗拒？！真的嗎？”
    沈樂言嚇了一跳，剛才他們是在說別人不是，怎麼突然問到他了，陳夕這次的問題問得——可能是喝了酒之後，特別口幹，他找到了水，喝了幾口，餘光中陳夕還在等著他的回答，他隻好含糊地“嗯”了一句。
    陳夕笑了笑，她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剛才心靈的魔鬼好象又在她的眼前張牙舞爪。
    韓再晨發現陳夕的身上有了一些微妙變化。
    其實他平時也沒有多時間來關注陳夕。隻是這次優秀員工評比，陳夕以反應迅速、業務純熟、數據精確的高效率得票最多，估計老板的紅包會很豐盛。目前韓再晨的審計一部僅有的兩名女士，一位因為剛剛懷孕請假休息，一位是馬上生產在休產假，難怪有些老板不肯招女職工，真是麻煩！現在一部急缺人手，韓再晨看中了陳夕。
    韓再晨發現陳夕喜歡笑了！你看她輕言細語，眉目含情，瞎子都能感覺她春心蕩漾的。他再觀察沈樂言，也見他容光煥，心情晴空萬裏。之後的一天晚上下班，居然被他發現沈樂言載陳夕一起回去，當時心裏就燈火通明了。由於上次得了沈樂言的警示，這次他沒有再張揚，他雖然急於把好友推銷出去，但辦公室戀情終究不是一件值得大勢渲染的事。心裏暗罵沈樂言那小子虛偽，都已經吃了窩邊草了還在那裏裝得義正嚴詞。
    一天韓再晨與沈樂言進餐時讓他抓住了時機，他故意說：“陳夕這陣子工作效率很高，我發現她可能更加適合做審計，反正陳雄那裏一堆新人也不缺人手，我想把她調到我們部門去。”
    沈樂言笑望著他並沒有反對的意思。
    韓再晨再也沉不住氣，問：“我是不是該像照顧弟妹一樣照顧她？你發個話嘛。”
    沈樂言瞪了他一眼，無可奈何地罵了一句：“無聊！”
    韓再晨還不死心地，故意使離間計：“哦，昨天陳夕說她的男朋友下班來接她，原來不是你呀！”
    “她男朋友？！”沈樂言皺了一下眉問，這幾天都沒有遇見陳夕，難道那個人真的來了？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樣子？會讓陳夕喜歡他那麼久？比譚曉明還富有？比他還優秀？！“那個人是誰，長什麼樣子？”
    見沈樂言上擔，韓再晨很得意，一幅高深莫測的表情，哼！誰叫他剛才罵他無聊，他就是要賣賣關子。“還說你們之間沒什麼，那你幹嘛那麼在意？”
    沈樂言感覺有異，自己不應該表現這麼熱切的，差點著了他的道，他沒有再問下去，隻是有了一點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