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染血  第一章 生死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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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世界,屍體腐爛的惡臭,連風都無法驅散的氣味,繚繞在整條街。這是新世紀裏所有黑暗與墮落的集中地,在人類所標榜的文明社會,所謂的高度的精神文明,卻也生成了這樣的產物。黑暗,腐敗,墮落,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出生在這裏的我,也是這規則裏的羔羊等待著被吞噬,無法反抗,注定著我的死亡。
    蜷縮在黑暗腐臭的角落,漠然的注視著腳邊躥行的老鼠。在黑暗中閃爍著綠光的瞳仁泛著貪婪的光芒,注視這難得的美食。頭一次反抗父親的暴力,我從那個屋子裏逃了出來,等待我的隻有死亡,成為老鼠的果腹之物。
    好餓,真的好餓,餓的像胃在消化我的內髒般,絞成紐條般疼痛。從那裏逃出來已經三天了,三天裏我沒有離開這個角落,靠著流出的汙水活著。真的要死的話,我也願意死在這沒有人注意的角落,哪怕是成為老鼠的食物,也不願回到那血腥的世界,成為黑暗怪物的吞噬品。
    人的腳步聲,是人的腳步聲,饑餓使我的頭腦昏昏沉沉,但是心底最深的恐懼使我撐起因饑餓而無力的身體,向更深的角落,爬去。
    嗒,嗒,嗒……腳步聲停在麵前,沿著皮鞋向上看去,西裝筆挺更襯來人的成熟,英俊。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汙穢地方的人,卻出現在這裏。他,伸出自己的手,那是雙白皙的手,指甲經過精心的修整,圓潤,漂亮。
    “願意跟我走嗎?可以離開這裏,不用挨打,不用挨餓,再也不會有人……”
    不等他的話說完,我便急急的拉住他的手,阻止他說下去的同時,也答應了他的要求。
    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是黑暗世界最基本的生存規則,何況是在這裏生活十四年的我,更是深知這個道理。
    不知是饑餓的緣故,還是我不想死,總之,鬼使神差的我答應了。
    對於生或死,我一直沒有什麼感覺,所以當爆炸響起時,我並沒有想要逃走。輕鬆的等待著死亡,一直在黑暗中生活,生與死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比在沒有希望的黑暗中期待,在黑暗的淤泥中深陷,在絕望中絕望。死亡對我來說是絕對的寬恕。
    陽光使緊閉的雙眼感受到光亮,仿佛不習慣般的顫動著,微微的動了動手指。這是個躺在郊外樹林裏的乞丐,瘦小的身體看起來隻有三、四歲甚至更小,全身汙髒,白色的布衣也已看不出顏色,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更布滿著傷痕。半晌,身體的晃動更大了些,仿佛掙紮著醒來。
    好累哦,好想睡覺,感覺很難受……感覺!死人怎麼會有感覺,難道我沒有死!沒有死這個認知讓我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猝然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在那樣的爆炸中都沒有死,我還真是命大啊,不虧是有九條命的妖怪,這樣都死不了,嘲諷的勾起唇角,無聲的笑了笑。
    不對,這不是我的身體,看著舉到眼前的手掌,細小,烏黑,跟掉泥地裏的雞爪子似的,雖然我以前的手也很纖細,但是,但是也沒有這麼黑啊,真是髒死了。檢查了下全身,不光手黑,其他地方的皮膚也是汙黑的,衣衫襤褸,身材瘦小,身上還有股難聞的氣味,像飯菜餿了般的味道。這,這不是我的身體啊。好歹我也二十七八歲了,怎麼一下子就縮水成這樣啊。天啊,我不想從頭再活了啊。
    再看看四周,茂密的樹林,認不出來是什麼植物,那是當然的,我是殺手,又不是植物學家,心裏撇撇嘴。為自己的無聊極度鄙視。
    好吧,我承認自己複生了,而且複活在一名小乞丐身上。說的清楚些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死在荒郊野外的小乞丐身上。說真的,我也很無奈啊,想死的人又活了,不想死的人卻死了。看著小乞丐身上的劃傷,應該是跑到這裏所造成的吧。地麵有一灘黑色的血液,應該是中毒死的,看來小乞丐是在被追殺啊。無奈的翻了翻白眼,現在我接收了這具身體,豈不是我要被追殺啊。不過……這樣才好,不是嗎?血腥的紅光在我的眼中一閃而過,輕笑了起來,嗬嗬。
    無聊的瞪視著蔚藍的天空,這是在那個罪孽的城市所沒有的天空。心裏空白一片,本來我對生死就沒什麼感覺,既然又複活了,那就在這生活吧。揪了根草放進嘴裏齟嚼著,小草枯澀的汁液瞬間充滿了口腔,我無聊的躺在草地上,仰望著藍天。你問我問什麼不離開啊。廢話,我也想走啊,無奈我剛接收這具身體,操作還不熟練啊,再說,又是中毒又是受傷,要是你你還能動嗎?何況這個身體隻有三四歲呢。
    就這樣躺著等到身體恢複力氣,再去看看我複活的世界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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