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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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誰也不是輕易地可以忘記七年的時光。但從今天起,他們就要回到單身時代了。也許今年光棍節,可以喝公司裏的年輕小夥子一起過了。垣野自嘲地想。
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啜著飲料,兩人卻都沉默著不說話,也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店裏的歌換了一種風格,兩人都裝作仔細地聽。
“我送你回家吧。”許久,垣野說道。
“再坐一會兒吧,如果你有事,先走好了。”蕭若兮也說不上為什麼,隻是想再呆一會兒。她知道,一旦今天離開了這裏,這輩子都不會再來。
於是,兩人又沉默地坐著,專注地聽著歌。
“justonelastdance
beforewesaygoodbye
whenweswayandturnroundandroundandround
it‘slikethefirsttime
justonemorechance
holdmetightandkeepmewarm
causethenightisgettingcold
andidon‘tknowwhereibelong“
店裏,這首歌激情地放著,他們聽著聽著,就醉了。
“thewineandthelightsandthespanishguitar
i‘llneverforgethowromantictheyare
butiknow,tomorrowi‘lllosetheoneilove”
“走吧,你明天早上不是還要趕飛機?起晚了可不好。”垣野已經喝完了咖啡,又說道。
聽了這話,若兮則在想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明天出差。
“你的日程表貼在冰箱上,我看到了。”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麼,垣野解釋道。
“哦,那走吧。”蕭若兮認命地起身。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坐垣野的車了吧。蕭若兮想到。
果然,第二天早晨,她起晚了。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床,蕭若兮無奈。以前,兩人雖然幾天說不上話,但卻從未遲到過。他們總是會相互催促起床,以後,要自己調鬧鍾了吧。
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牛奶,拎起包,蕭若兮以消防員的速度衝下樓,開車走人。
七年似有似無的生活,昨晚就這麼結束了。實在沒什麼值得回憶的樂趣。他們的分手時那麼平靜,絲毫沒有波濤。他們以後,應該還是朋友吧。
腳下的地毯溫暖柔軟。這還是三年前,剛買車的時候,他幫忙鋪的地毯。蕭若兮把腳從高跟鞋裏退了出來,才在地毯上。
前麵的綠燈已經閃成黃燈,看了一眼時間,快要遲到了。蕭若兮加大油門打算衝過去。
就在這個路口,一輛大卡車正打算過綠燈,剛加了油門卻撞上了闖紅燈的若兮。
正在給員工開會的垣野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不禁皺了皺眉。他雖是大公司的總經理,但手機確實三四年前的老款式。之所以不換新的,是因為這個“Myheartwillgoon”的鈴聲是若兮為他設置的。
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垣野本想關掉。但心裏卻又強烈地希望接聽。對員工說了聲“不好意思”後,他便接通了電話。
當他聽完電話,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員工叫他:“垣總?垣總?”
他愣愣地回頭,幹澀地說一句“散會”,便衝了出去。
醫院的手術室外,圍著警察和一些醫生。垣野感到的時候,手術還沒有結束。
“先生,您是?”一個穿警服的人向他詢問道。
“若兮呢?”他似乎剛剛回神,抓著那個人就問。
“在裏麵搶救,您是?”那個警察很有耐心地說,他知道家屬總是著急的。
“我是……”垣野本想脫口而出的“丈夫”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最終,他挫敗地說:“我是他前夫。”
“先生,病人家屬可否聯係到?”其中一位醫生模樣的人問。
家屬?難道他不是嗎?他是什麼?前夫而已,已經不是家屬了。可是父母還不知道他們已經離婚。要是現在打電話告訴她父母,他們不僅離婚了,而且,若兮還生命垂危,二老會怎樣?
垣野不敢想象,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隻聽到自己說:“有什麼事和我說就可以了。她的父母身體不好,現在還是不要驚動為好。”
跟著醫生辦完一切手續,也跟著警方做了一些列調查,付清了罰款。得知卡車司機因為剛剛啟動,車速不快,所以受傷不重。他也答應幫人家付清醫藥費。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唯一的一次陪她出去度周末,是去看幾米的漫畫展。什麼都不記得,隻記得一句話:“有時候,一分鍾很短,有時候,卻很長。”
如果有可能,應該改成一秒鍾,垣野自顧自地想著。
打了一通電話給董事長,告訴他妻子除了車禍,自己可能要請幾天假。董事長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手術室的門幾乎是被撞開的。垣野條件反射地跳起來。幾個醫生護士簇擁著一張活動床慢慢地出來。垣野也跟上去,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張蒼白得可怕的臉。
蕭若兮戴著氧氣罩,雙眼緊閉,眉頭還有些皺。垣野仿佛第一次認識她。在他印象中,這七年來,若兮健康得沒有生過病。而如今,她卻毫無生氣地躺在這裏。
“大夫,大夫,她怎麼樣了?”垣野緊張地問。
“二十四小時內,如果胸腔不再出血,就脫離生命危險。目前情況穩定,但還沒有脫離危險。”醫生邊走邊說。
安置好了蕭若兮,垣野終於坐下來。床邊的心髒監測儀發出“嘀嘀”的聲音。這一夜,垣野腦中一片空白。他在床邊坐了一夜,隻是想著等她醒來,在向她求婚一次。
二十四小時過去了,醫生宣布蕭若兮脫離生命危險的時候,垣野才發現自己有多累。他不是沒有熬過夜,但這是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快要虛脫了。
這段時間裏,他一邊等待,一邊也想過,如果若兮行不過來了會怎樣。垣野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想下去。他可以忍受若兮一整個月出國公差或出差,至少,她活著,他可以再見到她。但倘若她死了,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了。即使當初離婚,他們也說好經常聯係,友情不斷。可是死亡?他們誰也沒想過。
兩天後,正當垣野實在困得不行,就要睡著的時候,床上的人睜開了雙眼。“我怎麼……”她虛弱的聲音還沒說完。
“若兮,你醒了!”垣野一陣驚喜,連忙按響了玲。
一群醫生護士衝進來,一些列的檢查以後,醫生告訴垣野,蕭若兮可以從加護病房轉去普通病房。
“我怎麼了?”到了新病房,若兮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問題。
“你闖紅燈,除了車禍。”垣野說,“不過,現在沒事了。”
垣野沒有和她提起自己的恐懼和打算複婚的事,隻是照顧她。
“你不去公司嗎?”看著垣野為自己忙碌幾天,若兮不好意思了。她覺得欠了他一個人情。畢竟,他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
“我請過假了。”垣野一邊削蘋果,一邊回答。
“你應該很忙吧。別耽誤了工作。”若兮用沒有打點滴的手去接蘋果,卻被垣野拒絕了。
他削下一片蘋果喂進她嘴裏,才說:“最近還好,不是很忙。還有,醫院裏的床單輩子不幹淨,別用手拿吃的。”
若兮的臉微微供了。她想起戀愛的時候,他剝好一隻橘子,她就要去拿,被他毫不客氣地輕輕拍掉。然後,也是這樣一片一片地喂給她,對她說:“拿過筆的手不幹淨,別拿吃的。”
又過了一星期,若兮被允許出院了。垣野把若兮送到家後,便說:“這幾天你還不能上班,我住在這裏,睡書房,好嗎?”其實,若兮現在住的地方就是他們以前的房子。離婚後,垣野住在公司,他的辦公室有一間套房。他也隻在辦公室住了一晚,然後就一直在醫院裏陪著她。
“謝謝你!”若兮輕聲說。有他在,她覺得很安全。
日子一天天地過,若兮休息了兩個星期,便去上班。但她沒有趕走垣野,而垣野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兩人很自然地同居著。
一天下班,垣野回到了家。冰冷的屋子明明白白地顯示著若兮還沒有回家。打開燈,看到廚房餐桌上有一隻蛋糕,走近一看,還有一張賀卡。
賀卡上雖然已經印上了“HappyBirthday”。但垣野還是看到了若兮那大氣的字跡:“生日快樂!”旁邊還有一張紙條:晚上有事,晚點回來。
今天是自己35歲了。垣野自己都不記得,可是若兮卻記得。
明天,民政局的那位大媽又會看到他們複婚去了吧。
垣野的心情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