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畢業的時間越來越逼近，大家似乎都開始浮躁起來。就算整天的埋頭苦學，也還是無法撫平心緒。而浮躁似乎能讓人的膽量變大，許多以往不敢明目張膽的作為在此時也變得無所謂。
    所以，當艾嘉他們在班級門口看到那一大束的紅玫瑰，除了開始的驚愕，剩下的，就完全是看戲的心態了。
    圍觀者的臉上都顯得興奮，學習太沉悶了，偶爾能有這樣的調劑，誰都不願意放過，連艾嘉這樣的悶葫蘆也守在了門口，看得津津有味。當事者的兩人，氣氛顯然就沒有那麼輕鬆了，對峙著，有點冰冷。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想著，不可能成功的。拿著花的少年，實在是，其貌不揚，隻有那高昂著的頭，顯出了倔強。
    “你不用答應，我也不需要你答應，這花，隻是我的心意。”
    “謝謝，可我不需要你的花。”拒絕得很明確，可總算留有一絲餘地。
    “嗬嗬，也不是不知道，不要，扔掉就好。”沒有再繼續堅持，少年轉身離開，看熱鬧的人也飛快的散開了，對於理所當然的結局，沒有人發表多餘的意見。
    艾嘉看著他漸漸走遠，隻想著，他又不上課了？走出教室，艾嘉看見那束玫瑰進了操場邊的垃圾池，心裏覺得有點可惜，花總是無辜的，這樣被毫不珍惜的扔掉，大概也會傷心。
    送花的少年叫聶啟峰，也是艾嘉的同班同學。對於聶啟峰的失敗，沒有人會意外。不是對他有什麼偏見，而是聶啟峰的麵相實在是有一點點的不協調，在仍然是孩子的年齡，沒有人會在表象之前就去挖掘本質。雖然艾嘉覺得，聶啟峰的本質還是不錯的。艾嘉覺得他有才氣而且桀驁不馴，當然，完全達不到好學生的標準，就衝他今天又逃課了。
    和聶啟峰的交集是在一次校內的征文比賽上，校刊的文藝版刊登了聶啟峰的一首現代詩。詩的內容艾嘉不太記得了，她隻記得當時看到那首詩的時候，她被感動了，那是寫給母親的詩，並沒有華麗的詞藻，卻能從短短的幾行字中感覺到對母親的愛和依戀。艾嘉喜歡這些，所以，她拿著校刊直接找到了聶啟峰，主動的跟他攀談起來，而那之後，他們時不時的就會談論一點詩歌或是文學。
    聶啟峰的喜歡，艾嘉是知道的。她曾聽他說起過。
    “你說，我要是表白，會怎麼樣？”聶啟峰曾這麼問過她。
    “嗯，很難。”艾嘉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回答的。回答得很現實，艾嘉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她覺得，聶啟峰的高傲不需要她安慰。
    “你很直接。”聶啟峰看著她笑了，艾嘉也隻是回了一個笑。艾嘉總是在不該直接的時候直接，可大多數時候，艾嘉是沉默的。
    晚自習的時候，聶啟峰回來了，一點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快要上課的時候，他朝艾嘉招了招手。
    “你今天很出彩。”艾嘉走了過去。
    “你這是在嘲笑我。”聶啟峰說得毫不在意，看著艾嘉似有似無的笑。
    艾嘉隻是看著他，沒有回答，她並沒有嘲笑的意思，而聶啟峰，也不需要她的解釋。
    相對靜默中，艾嘉本來想說，“你還是該來上課”，卻隻是等到晚自習的鈴聲響了，各歸各位。
    晚自習相對自由，大家的小動作也就多了起來，紙條傳到了艾嘉手裏的時候，她隻是下意識的往外傳，伸出了手，才想起，並不知道要傳給誰，望著傳給她的人，艾嘉的疑問顯而易見。
    “你的。”楊勇的聲音沒有起伏，眼神卻充滿戲謔。
    艾嘉更疑惑了，給自己的？艾嘉向來都隻是紙條傳遞的其中一環，卻不會是終點。
    打開來，上麵隻有寥寥數語：
    “我以為相見恨晚
    你覺得不如不見
    其實，這是一樣的感情”
    艾嘉偏過頭去看聶啟峰，聶啟峰閑閑看著窗外，可這麼晦澀的小紙條，想想隻能是他寫過來的。這算什麼，他的新作？艾嘉這才想起，聶啟峰似乎很久都沒有寫過這些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