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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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文雅的指揮下駛出市區,朝郊區馳去。
路兩旁的建築物逐漸由高大變得矮小起來,他們走的路似乎越來越偏僻。
司機終於忍不住開口:“小姐,請問還要走多遠才能到?”
“我怎麼知道?”看著紅線抖動得越來越厲害,顯示著阿潮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嚴重,文雅不禁沒好氣地回答:“讓你往哪兒開你就往哪兒開就是了,到時候給你雙倍的錢還不行嗎?”問題是她的錢包有沒有那麼多錢還不一定呢,不過現在的她當然沒有心思去考慮這個。現在最重要的是阿潮的安危!
司機的心裏不由地發起怵來,他不住地從後視鏡偷偷地看著文雅。
現在都快11點了,她究竟要到哪裏?
再偷瞄文雅一眼,司機心中忽然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覺——雪白的裙子,俏麗卻略顯蒼白的臉龐,以及垂下來的長長黑發……他忽然想起以前同行們講過有人開車時不小心載到“那啥’的事情——媽呀,自己該不會是剛好倒黴地載了那東西上車吧?
司機忽然一踩刹車,“吱”地一聲,車子猛地挺了下來,司機咬咬牙,狀起膽子說道:“對不起,小姐,我的車,車……好象出了問,問題……你下車……自,自己走吧,車錢我,我不要了……”
“喂,你把我丟荒郊野地裏算怎麼回事啊?”正心急如焚時遇見司機搞罷工,文雅控製不住火大地嚷了起來:“我趕時間,說了到時候給你加錢了!”
她話沒說完就驚訝地看著司機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然後顫抖著打開車門跳出去朝來路跑去,邊跑嘴裏還邊不住叫著:“鬼,鬼大人千萬別,別害我……車,車我不要了還,還不行嗎……”
啊?那個家夥竟然把自己當成鬼了?
文雅頓時氣得半死,世界上有像她這樣漂亮可愛的鬼嗎?
若不是急著趕時間,她非要追上去教訓那家夥一頓不可。
不過……看來今天她是不該穿白裙子出來的,鬱悶!
現在連司機都給嚇跑了,她隻好自己開車了——不過他跑了也好,免得萬一到時候有個意外連累到他就不妙了。
文雅跳上駕駛座,心急火燎地以最快速度朝紅線指引的方向開去。
直覺告訴她,陳雨薇馬上就要對阿潮下手了。
仿佛被人施了法術般,全身一動不能動的風若潮眼看著陳雨薇把車子駛到了一片亂墳崗,心中更是莫名地恐懼——直到現在他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薇薇她究竟是中邪還是怎麼了?
陳雨薇把車子停在亂墳崗前,然後下車,再打開車門,伸手抓住風若潮的胳膊,準備把他從車裏拖出去。
忽然,她驚呼一聲觸電般地把手縮了回來,一雙美目死死盯在風若潮身上。
沒想到小丫頭竟然在阿潮身上做了手腳,不過她竟然妄想用這麼低級的東西來對付自己,也實在太小看自己的能力的吧。
陳雨薇冷笑著,把頭俯在風若潮的胸膛上輕輕地吹著氣。
風若潮眼看著她靠近自己卻一動也不能動,心中更是大駭,然而,此刻他除了能大睜著一雙漂亮的黑眸驚恐地看著陳雨薇之外,根本什麼也做不了,一副完全隻能任人宰割的狀態。
隨著陳雨薇把氣慢慢地吹向風若潮的胸膛,風若潮開始感覺到那口氣十分地陰冷,仿佛連他的身子都要被動僵了。
他現在終於清楚地認識到,眼前的陳雨薇根本不是他以前認識的陳雨薇,她甚至可能已經不是人類!
——原來那個迷糊MM文雅說的話竟然全都是真的!
“好了,終於把那討厭的東西解決了。”感覺到殘留在阿潮身上的驅鬼水已經被她吹得揮發了不少,完全對她沒有影響之後,陳雨薇放心大膽地將風若潮從車裏拖了出來,直接抱在懷裏大步超前走去。
被陳雨薇抱在懷裏,頭剛好貼上了她的胸膛,風若潮忽然驚恐地感覺到,她竟然沒有心跳!
原來,她真的是鬼!
被一隻女鬼這樣抱在懷裏,沒有經曆過的人做夢都不會想到這是種多麼恐怖的感覺!
風若潮覺得自己幾乎要被嚇得昏過去了,這時忽然跳入眼簾的東西卻驚得他驀然張大了雙眼!
他不由地怔怔看著眼前的那東西,心底突然升起的驚恐和疑惑使他連昏迷都做不到了。
借著明亮的月光他清楚地看見,眼前的一座新墳前豎立的墓碑上,竟然十分清晰地刻著風若潮,陳雨薇夫妻之墓!
原來,他的薇薇真的已經死了!
一瞬間,強烈的傷心在他心底升起,甚至於蓋過了恐懼。
忽然,他想到自己還是活著的呀!為什麼墓碑上會有他的名字呢?
還有,這墓碑到底是誰立的?
——難道是她?
風若潮不禁抬頭看向陳雨薇,然而卻無法從她那平靜地宛如一潭死水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來。
這時,他忽然驚訝地發現,陳雨薇原本光潔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塊銅錢般大小的潰爛。他以為是自己眼花,於是眨了眨眼,結果……那潰爛居然又擴散了一點。
然而陳雨薇卻似乎毫無知覺,隻是騰出一隻手朝著那座新墳順手一劈,立刻劈出了一道兩人寬的裂縫。
於是陳雨薇抱著風若潮跳了下去,她跳下去後那道裂縫立刻奇跡般地合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異狀。
被陳雨薇抱著跳進墓穴,風若潮忽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眼睛什麼也看不見的同時,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一股極為陰冷的氣息迎麵而來並迅速包圍了他。因為什麼也看不到,身體的感覺反而更敏銳起來,風若潮清楚地感覺到陳雨薇的身體冷得像冰塊,連他的身體也被感染一樣發起抖來,盡管他心裏很不願意承認,可是身處在這樣的黑暗裏,而且還是被一隻曾經是自己女友的女鬼死死抱在懷裏,他確實從心底感到說不出的恐懼。
黑暗中陳雨薇不知做了什麼,幾簇碧綠色的鬼火忽然在四角亮起。
借著那忽明忽暗地閃爍著的鬼火,風若潮終於看清了那個墓穴裏的景物。
這是一個很大的墓穴,也不知究竟是陳雨薇自己挖好的,還是本來就有,卻她碰巧找到的地方,墓穴裏赫然放著一具很大的石棺,石棺中卻空無一物。
這……這該不會是她為他們兩個準備的吧?風若潮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裏。
仿佛是為了證實他心中的疑慮,陳雨薇對著他溫柔地一笑,然後就快步走到石棺前,動作十分輕柔地把他放進石棺的左邊,然後自己輕輕地在右邊躺了下來。
“薇薇,你,你這是幹什麼?”風若潮被嚇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好。雖然身為知名靈異雜誌的主編,每天都要和各種各樣的靈異故事打交道,但親身碰見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
——誰能告訴他,他那溫柔美麗的女朋友怎麼忽然之間就變成一隻女鬼了呢?
“寶貝,這不是很明顯嗎?你應該聽過‘生同裘,死同穴’這句話吧?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陳雨薇轉過臉對著風若潮微笑。
她的笑容還是很溫柔,可是相信無論誰看見她心中的樣子都不可能再把溫柔美麗這一類的詞彙用在她身上——你能想象一張皮膚至少潰爛了七八處,灰白色皮肉翻卷起來的臉在距離你不到半公尺的地方朝你微笑是什麼樣子嗎?
風若潮覺得自己再看一秒中就會暈過去,可是他卻偏偏無法閉上眼睛,而其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昏過去,否則他可能就永遠沒有再醒過來的機會了!
“薇薇,你聽我說,”風若潮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和鎮定,現在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能救得了他:“我不知道到底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才會使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承認是我不夠關心你,連你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是我的錯!可是……”如果你已經失去生命的話,何必一定要拉上我陪葬呢?……風若潮說得相當誠懇,可是他的心裏話卻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說出口。
他是愛陳雨薇,她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也會難過和內疚,可是他直到此刻才發覺他們實在愛得不深。陳雨薇的愛是自私的、霸道的,而他的愛和她比起來卻那樣渺小,他內疚於沒有及時發覺女友的不對勁,可是……可是他必須要因為她自私而瘋狂的愛為她殉情嗎?即使他有愛到不死不休,那他的父母怎麼辦?如果他才二十幾歲就莫名其妙地掛掉的話,他們肯定會受不了這樣沉重的打擊,他擔心到時候他們會沒有勇氣去麵對往後的日子。
他知道自己絕不是怕死,而是不想就這麼稀裏糊塗,不明不白地死掉,因而給自己的家人帶來無法彌補的傷害。
可是真的像現在這樣狠下心拒絕她,他又對她感到說不出的內疚,覺得是自己辜負了她,一時間真的是左右為難!有一瞬他甚至想幹脆答應她,就這樣不顧一切地陪在她身邊,履行自己曾經的諾言繼續地陪伴她,保護她,可是他剛想開口,眼前卻忽然閃過母親那慈祥的笑臉,父親鬢邊斑白的華發……原本聚集起的勇氣就那樣如陽光下的冰雪般忽然消融……
“怎麼啦,親愛的,難道你不願意嗎?”看到他那為難的樣子,陳雨薇當然不難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麼:“我可是記得你曾經說過,無論我到哪裏你都會陪著我的,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陳雨薇有些委屈地用她慣常撒嬌的口氣說著,通常這時候無論她說什麼風若潮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她,可是……這次不一樣啊,畢竟人的生命隻有一次,誰也不能輕巧隨意地說放棄就放棄,因為他的生命不單單屬於他自己,也一樣屬於每一個愛他的人……
“那麼,你說,如果我們都死了以後,會一起去哪兒?哪裏會有地方容得下我們?地府,還是人間?”風若潮告訴自己必須冷靜,既然陳雨薇執意要這麼做,那麼自己必須先順著她的思維,然後再想辦法勸服她。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早有準備。”陳雨薇邊說邊用一隻已經開始潰爛的手放在風若潮的頸子上輕輕地遊移著,似乎已經開始要準備下手了:“我的身後有個高人,他會罩著我們。相信到時候我們還是會像活著時一樣快樂的。”
“可是這種快樂必須付出代價是麼?那個‘高人’肯保護我們也需要用我們用什麼條件來回報的,對吧?”
“他要求的事很簡單了!”陳雨薇胸有成竹地一笑,滿不在乎地説:“隻要定期給他交上幾個倒黴蛋的靈魂就可以了,這種事很容易就能搞定的!”
風若潮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他終於明白最近一個月不斷出現的,使警方都束手無策的詭秘男屍案是怎麼一回事了!
原來……那些案子都是她做的!
風若潮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為滿足自己的私欲而去害死那些無辜的人,薇薇,你不覺得這種做法太卑鄙,太沒有人性了麼?你什麼時候竟變得這麼自私?難道你說你愛我,就是要我放棄所有愛我的人,需要我的人,跟你一起去濫殺無辜,去成為別人的殺人工具麼?”
陳雨薇聽了他的話不禁一怔,那一瞬風若潮清楚地看到她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痛苦和猶豫的神情,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瘋狂的愛慕和強烈占有欲:“我不管,我就要永遠和你在一起,隻要你能得到你,我什麼都不在乎,什麼事都願意去做!”
陳雨薇的眸子忽然變了成一種極為恐怖的赤紅色,她歇斯底裏地吼著伸出那雙已有不少地方潰爛的手狠狠地扼上了風若潮的頸子,然後用力收緊……
隨著頸子手傳來的痛楚和壓力,風若潮感覺到肺部的空氣似乎很快被抽幹,他拚命地想掙紮,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他的手腳都沒有辦法移動半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雙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無助地等待著死神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