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清風笑滄桑 第五章 笑煙雨,緣也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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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聲慢·秋聲
黃花深巷,紅葉低窗,淒涼一片秋聲。
豆雨聲來,中間夾帶風聲。
疏疏二十五點,麗譙門、不鎖更聲。
故人遠,問誰搖玉佩,簷底鈴聲?
彩角聲吹月墮,漸連營馬動,四起笳聲。
閃爍鄰燈,燈前尚有砧聲。
知他訴愁到曉,碎噥噥、多少蛩聲!
訴未了,把一半、分與雁聲。
人說秋雨偏涼,明明是金秋幹爽的好天氣,偏偏下起了雨來,弄的好好集市突然一片狼藉,躲雨的路人,街上的小販,匆匆忙忙逃竄著的躲雨,富貴人家的轎馬,更是橫衝直撞,完全無視路邊遺落的小菜攤,那菜攤的主人更是懊悔的衝進雨裏收拾,怪自己為何隻顧著躲雨而放下菜攤,那可是這幾天家裏的開飯錢啦!
一旁屋簷下紮著方巾的少婦,手挽著竹籃,裏麵放著一打繡花絲巾,她冷冷的看著那痛苦不堪的菜販,不屑的淬了口。
“這不是陳海家的老二的媳婦嗎?”一位年長的老太太上前搭訕道:“耿旋丫頭對吧?今兒個怎麼有空出來了?那陳老二來接你不?唉!這麼大的雨……”
耿旋厭惡的瞥了她一眼,倒也不好發作,隻得冷冷回答道:“當然來接了!老二他生怕我怎麼了,今早出門的時候他還硬要跟著我來呢!”她狠狠的絞著手中的絲帕,這死老二,又不知道到那件勾欄院喝酒去了,哪顧得上她!
老太點頭道:“這老二還好是娶了房媳婦才定了性,不像以前,總是在花街柳巷混個沒完沒了!”
耿旋的臉一下青到發白,瞪著那喋喋不休的老太,探出繡花小腳,往老太腳下一絆,那老太哎呀一聲往台階下摔去,耿旋迅速的躲開老太摔下時濺上的水花,冷笑著隱身人群中看著這場笑話。
雨中走來一個撐著油傘的素衣姑娘,疾步上前扶起老太,老太哆嗦的抬起頭,額角湧出的鮮血觸目驚心,那姑娘放下傘,不顧秋雨打擊著她單薄的身子,努力的攙起肥胖的老太,一邊哀求的一旁圍觀的路人道:“各位鄉親,麻煩幫個忙,把老太太送到醫館去!”老太太呻吟的捂著鮮雪直流的額頭,旁人哪敢攤這麻煩事,冷漠的散去,剩下那姑娘無助的站在雨中。
耿旋卻在這時探出頭來,這女子說話的聲音,她怎麼會忘記,自己不就因為這女子兩年前被趕出高家繡樓,而她卻攀上了高家,成了高老爺看重的義女,而自己回家被村人排擠,父母才把她嫁給城裏的地痞陳老二。這筆帳,現在是時候找秦裳算了!
雨中走來一位穿著蓑衣手牽著頭被淋得濕透的棕馬,他撿起被被扔在地上的油傘遞給秦裳,默默的背起老太太,“你帶路,我不知道醫館在哪。。。”
秦裳點點頭,為老太撐著傘,又用手絹擦試著老太頭上的血跡,指了南邊的街頭道:“就在前麵。。。”
耿旋冷笑著往令一頭走去,這陳老二,倒是不會來接她,她卻可以去接陳老二呀!
到了醫館,秦裳上下已經濕透,衣衫緊貼妙曼的身體,那人放下老太,摘下鬥笠,解開蓑衣,裏麵穿了見青灰色的錦袍,腰間別著把長劍,如他身上的綢緞一般,並不要耀眼,卻乏著古樸高貴的氣息,那男子發稍微濕,還滴著水,身上還是稍微幹燥,他解下外衫遞給秦裳,一笑中竟有嫵媚青山之色,“姑娘,你先穿著吧!”
秦裳微笑的接過,淡淡道了句謝,將衣衫披在身上,頓時一股陽剛的青檀之氣撲鼻而來,那稍大的外衫覆蓋著秦裳嬌小的身子,更顯的柔弱。大夫為老太包紮好了傷口,又拿了一身幹淨的便衣給老太換上,老太隻得感激的謝著秦裳和那年輕男子,“老身謝過姑娘和公子了!”
“不用謝……”
“不用謝……”
兩人默契的挽起福身的老太,相視一笑,老太倒看得有些曖昧,便打趣道:“姑娘和公子乍看下真有些夫妻相,又是郎才女貌,要不就回家跟雙方父母說一聲,老身我給你們做媒人去?”
秦裳不羞不惱,微笑道:“謝大娘有這份好心,家父年前便將小女子許了人家,恐怕跟這位公子無緣了!”
那年輕公子也笑道:“真巧,兩月後正是我大婚之日,老婆婆,你要不要來喝杯喜酒?”
“唉!真是可惜了一對壁人呀!”老太歎息道,連一旁的醫館大夫也讚同的點點頭,老太瞄了一眼年輕公子和秦裳的衣著,惋惜道:“恐怕公子的喜宴老身是去不了,公子這種大戶人家,我們這市井小民哪有福氣去觀禮呀!”
那公子笑著不語,待雨小點了,穿上戴上鬥笠往外走去,不忘跟他們道別,“那我先走了,各位保重!”
“唉……”秦裳一看自己身上還披著的衣衫,忙喚住他,把衣衫解下遞給他,“你的衣服。。。謝謝!”
公子回頭一笑,“我不叫‘唉……’我姓韓,名宸,衣服借給你吧!有緣再還!”
他跨上馬,悠閑而去,秦裳淡笑的披上衣衫,撐開油傘向老太告別,“那我也先走了!”
老太點點頭,微笑的目送這漂亮的姑娘遠去,歎息道:“多好的一對人兒呀!”
秦裳回到高府,才換了衣服,坐在鏡前細細擦拭著青絲,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起身開門,是兩年前和她一起從村裏出來的小月,兩年的時間,小月變得亭亭玉立,直爽的性子讓她在高家大院裏受到眾人的喜歡,倒也不做短工,被高老爺調來服侍秦裳,她也樂意,秦裳非但沒有小姐架子的和她平起平坐,更待她如親妹妹。但她也不敢太過越逾,在人前人後還是恭敬的稱秦裳為小姐。畢竟老爺對秦裳的看重是大家有目共睹,而且秦裳的才能更是讓大家心服口服的喚她一聲大小姐,她從繡樓到購材,到帳房,哪一樣不是辦得服服貼貼的,高家的生意在秦裳的料理下漸漸起色,高老爺倒直接放手,在家逗鳥養花,誰見著他不豎起大拇指讚他有眼光收了這麼好的一個義女,抵過幾個七尺男兒。
“小姐,老爺叫你大廳,說有急事!”小月匆匆忙忙的樣子,一點也帶不動秦裳的情緒,秦裳點點頭,“知道了,我梳頭發便去……”
小月倒也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催促,進房為她挽發,“小姐,府上來了個人,我聽虎伯說,好象是我們高家少爺回來了!”
“恩!”秦裳點點頭,默默的看著鏡中的人,眉目中的青澀已經較早退去,那與母親級度相似的容貌竟然如母親一樣,染上了僵木的寒冷,化不開的憂愁,秦裳苦笑,莫非自己也會如母親一樣,明明不聾不瞎不啞,卻狠狠的把自己折磨成木頭般的人偶嗎?
“小姐,早上你去哪了呀?”小月奇怪的問道:“不是帶傘了嗎?怎麼還淋濕了?”
“我去別苑看我娘了!”然後淋了個濕透,隻好折回來換身衣裳,現在又去不了,明天在去吧!
秦裳挑起一抹胭脂在蒼白的唇上一點,站起身道:“我們走吧!”
“好!小姐,我叫廚房給你熬碗薑湯吧!要是患了風寒老爺又該心疼了!”小月跟在秦裳腳後繼續嘮叨,秦裳本來如僵木般的臉,緩緩的浮現笑容,最後在踏進堂中時,已經是一副禮貌賢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