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雨在玫瑰台呆的時間長了，接的電話也多了起來，各類問題都有，倒不像她剛開始認為的那樣，隻是瞎聊天。想通過電話傾吐心聲的人還是有的，這給了關小雨一定的壓力，憑她的那點見識，能給話友們提供最好的幫助嗎？對此，她感到懷疑。可是所有信息台的主持小姐都是像她這樣二十來歲，既沒有高學曆，也沒有多少實際生活經驗的小丫頭片子。這樣的一個群體，能給話友提供什麼樣的心理谘詢服務呢？各個分台的台長又都是以營利為最終目的，在金錢利益的驅使下，年輕的女孩子想不走歪路都難。
    6
    關小雨照常在七點差十分來接張蘭的班時，意外地發現台長也在，身旁還坐著個打扮十妖豔的女孩。是的，隻能用妖豔來形容。張蘭雖然穿著很新潮，總的來說還算得體。這個女孩卻用各色化妝品，把自己塗抹得麵目全非，紫紅色的嘴唇厚而大，一張嘴準能把人嚇死。
    張蘭的臉色很不好看，無精打采地斜倚著桌子坐著。關小雨納悶地掃了她一眼，衝三人點點頭。
    台長手裏拿著煙，猛吸了幾口，吐了個長長的煙圈說：“小雨，你也坐下，我有幾句話要說。從明天早上開始，張蘭就不用來上班了。這是我給你找來的新同事，她叫許麗。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就教教她。”
    關小雨滿肚子疑問地“哦”了一聲，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問些什麼。
    台長拿眼睛斜溜了張蘭一下：“好，你把東西留下，可以走人了。”
    張蘭氣衝衝地從手上摘下一個金戒指，往台長麵前一丟，轉身就走。
    關小雨不解地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問：“張蘭這是怎麼了，她辭職了？”
    台長說：“哪還輪得到她來辭職，是我把她給炒了。張蘭這人也太不像話了，經常跑出去和話友見麵，讓人家給她買吃的、用的、穿的。我不是不知道，看在她話務量很高的份上，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誰知道她越來越過分，居然假裝答應一個話友的求婚，向人家要了一個金戒指，隨後就連人家的電話都不肯接，把他給甩了。那個話友打電話到總台去投訴，查來查去就查到了我們這裏。我分析了一下，認為你是不會做這種事的，除了張蘭，還會有誰？”
    “怎麼會這樣，張蘭這女孩看起來挺不錯的？”關小雨囁嚅低語，像是問台長，又像是在問自己。
    台長氣憤地拍了一下桌子，說：“你可別讓她給蒙了，她不像你這麼實在。我問她的時候，她還不肯承認，直到我打電話找到那個投訴的人，讓他們當麵對質，她才沒話說。這女孩，太不知廉恥了！”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呀，我看張蘭平時說話挺正派的呀，她不會做這種事吧？”關小雨依然無法置信。
    “現在什麼樣的人沒有呀？憑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想依靠男人白吃白喝。這種女人我見多了！”新來的許麗見怪不怪地說。
    “好了，這件事就算是給你們敲個警鍾，以後誰要是幹了同樣的事，我可不客氣！許麗，我們先回去，你明天準時來接小雨的班。”台長說著站起身來。
    許麗拿起包走到門口，忽地回過頭來衝關小雨誇張地來了個飛吻，讓關小雨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方才發生的一切，讓她意識到這信息台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得多，果真不是一個久留之地。
    “可是，我能到哪去呢？現在的工作這麼難找，總不能在家白吃父母一輩子。”關小雨呆坐在窗前，想了好一陣子，也沒想出個子醜寅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