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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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靜姝靜靜地展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目光柔和地轉向蕭硯寂與冷鋒,輕聲說道:“阿寂,大哥,你們可知道,在我那場異世夢境中,曾遇見一個令我印象深刻的女孩。她的一生雖然短暫如流星劃過夜空,卻猶如一隻盛放的鮮花,絢爛奪目。
她罹患了一種無法治愈的絕症,從最初得知病情的那一刻起,她便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生命的有限。然而,她的笑容始終那樣坦然自若,仿佛不曾被陰霾籠罩,她的笑聲清脆如銀鈴,每每回蕩在空氣中,帶著一種超脫塵世的寧靜。
正因為深知時光所剩無幾,她刻意避開了情感的糾葛,無論是他人投來的愛慕,還是自己心中萌動的情愫,她都選擇了默默回避。或許這並非多麼崇高的舉動,但誰都無法否認,這其中蘊含著一份深沉的犧牲與克製。
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她懇請母親緊緊擁抱她,盡管那時她已形銷骨立、氣若遊絲,卻始終保持著那抹慘白而平靜的微笑,用微弱而堅定的呢喃,陪伴自己走完了人生的終點。”
許靜姝說完這番話,注視著兩人沉默而凝重的表情,繼續緩緩道來:“阿寂,大哥,我明白自己所餘的時光或許也不多了,但與我夢中那位女孩相比,我的人生卻更為豐盈和燦爛。我擁有阿寂你給予的深情,有大哥你無微不至的親情,還有皇上那份真摯的友情,這些讓我感到無比幸福和滿足,即便麵臨死亡,我也無怨無悔。”
“阿寂,你是否還記得我曾說過”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先你們而去,希望你們能牢記這句話。生命對於每一個人而言,無論貴賤貧富,都僅有一次機會。這一次生命或許漫長,或許短暫,但無論如何,我們都應當珍惜它、善待它,讓這一次存在煥發出美麗與光彩,讓它如花般綻放,如星般閃耀。”
蕭硯寂緩步走近,目光中滿是深情,他伸出雙臂將許靜姝緊緊擁入懷中,聲音低沉而堅定地說道:“姝兒,我的人生有你才會燦爛,沒有你的世界對我而言毫無色彩,你就是我的陽光和希望。”
許靜姝輕輕歎了口氣,慢慢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卻略帶疏離的微笑,她柔聲回應:“我原來跟我大哥說過,求之不得,就退而求其次,不必太執著於無法得到的東西,人生廣闊,別處一樣有可愛的人和事值得我們珍惜和追尋。”
說完,她不經意間瞥見冷鋒臉色暗淡地站在不遠處,神情落寞,這讓她突然聯想到了冷豔。許靜姝邁步走到冷鋒身邊,語氣關切地問道:“大哥,我那天受傷醒來時,聽皇上說是你先找到我的,我一直想問你,是否是冷豔告訴你的消息?”
冷鋒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她的提問,隨後他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卻沒有多說什麼。
許靜姝唇角微揚,眼中帶著幾分了然與溫和,輕聲說道:“大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位姑娘,應該就是你放在心底深深愛著的人吧。那天與她雖然隻有短暫的相處,但憑著女人特有的直覺,我能感覺得出來,她對你用情至深。
因為每次當她提起你的時候,眼神總會不自覺地變得柔軟,那是一種藏不住的溫柔。之前她那樣對你,態度疏離甚至推開你,我想,她心裏一定藏著什麼難以言說的苦衷。你們之間,或許隻是欠缺一次真誠的溝通。
有些話,不說開就可能永遠錯過;有些人,一旦放手,也許就是一輩子的遺憾。我曾經對她說過,希望你們這對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現在,我把同樣的話也送給你。若還有可能,不如勇敢一點,去找她吧。”
冷鋒聽完,臉上依舊沒什麼波瀾,隻淡淡地扯了下嘴角,像是早已習慣將情緒深埋。
而一旁的蕭硯寂卻怔住了,他從未想過冷鋒心中還藏著這樣一段往事。但在片刻的驚訝之後,他更加確信——此刻的冷鋒,早已將整顆心都許給了姝兒。
他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轉向冷鋒,那一眼中承載了太多複雜的情緒。冷鋒眼中深切的痛苦像一把無形的利刃,直刺他的心扉,令他內心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楚。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過去——冷鋒曾在他麵前低聲說過:“隻要姝兒能夠幸福,我便覺得此生足矣。”這句話如今回想起來,字字沉重。
冷鋒對許靜姝的愛,該是何等深沉而無私?他深愛著她,卻隻能默默守候,不僅無法讓她知曉自己的心意,還要眼睜睜看著她與另一個男子相愛相守,這份無言的煎熬,恐怕比任何**上的傷痛都更加折磨人。
這些日子裏,隻要許靜姝清醒著,蕭硯寂便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停地索求著她的陪伴與溫存。或許正是因為傍晚時分許靜姝所說的那些話,觸動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今夜,他更是仿佛失去了理智,一次次地與她纏綿,仿佛想通過這種方式將她徹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太害怕失去了,隻有在他們身心交融的時刻,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暫時驅散那如影隨形的惶恐與不安。
這一天的許靜姝,看起來格外虛弱。她自己也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像是老人們常說的“回光返照”,明明身體已極度疲憊,神誌卻異常清醒。就在這時,蕭硯辭帶著太醫匆匆走了進來。
太醫仔細地為她把脈之後,麵色沉重地跪倒在地,聲音裏帶著壓抑的顫抖:“皇上,王爺,許姑娘這是有喜了……可是她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恐怕是因為前些日子受傷中毒,根本未能恢複過來,如今脈象極其微弱,老臣……實在無能為力。”
蕭硯寂仿佛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連呼吸都已停止。
而蕭硯辭則勃然大怒,他冰冷的目光掃過跪地的太醫,聲音裏透著不容置疑的殺意:“朕養你們這些庸醫何用?!來人,把他們全部拖出去,斬了!”
許靜姝雖然虛弱至極,卻仍努力抬起眼簾,輕聲勸阻道:“皇上,請您不要為難太醫們……”
蕭硯辭聽到她微弱卻堅定的聲音,臉色稍稍緩和。他走到她的床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交織著無奈、心痛與不舍,最終他還是轉身離去。
蕭硯寂一步步走近,顫抖著握住許靜姝冰涼的手,淚水無法抑製地滑落:“姝兒,你怎麼忍心就這樣離我而去?你曾經對我說過,合上戒旨便是一生的約定……你還說,人的生命隻有一次,可若你真的走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許靜姝艱難地抬起手,輕輕為他拭去臉上的淚痕,蒼白的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阿寂,如果你真的愛我、疼我,就不要再流淚了,好嗎?你師父不是說過,世間會有奇跡嗎?也許……為了我們尚未出世的孩子,老天爺會願意讓我留下。
如果……如果我終究還是要走,請你忘了我吧。如果真的忘不掉,就多想想我們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時光……我隻希望你每一天都能開開心心的。若我離去,請將我的身體火化,然後把骨灰交給李夫人……”
蕭硯寂心如刀割,卻隻能艱難地點頭,每一個動作都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蕭硯寂緊緊攥住許靜姝冰涼的手,目光一刻不離地凝視著她蒼白的麵容,聲音哽咽得幾乎難以成句:“姝兒,你聽見了嗎……師父明明說過,服下鎖魂丹後你很快就會醒來的。可如今……如今你已經沉睡了整整七個月,為何還不願睜開眼看看我……”
他俯下身,額頭輕抵她的手背,淚水無聲地落在錦被上:“姝兒,你可知我有多愛你……從初見你那日起,你就是照進我生命裏的光,是我活著的全部意義。每次想起你笑起來時彎彎的眉眼,想起你輕聲喚我名字的模樣,我的心就像被暖陽籠罩……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煎熬。”
他的聲音愈發顫抖,幾乎是在哀求:“如果你再不醒來……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支撐下去了。這世間若沒有你,還有什麼值得留戀……姝兒,求你……別再睡了……”
一直靜立一旁的冷鋒見狀,沉重地歎了口氣。他上前幾步,輕輕將手搭在蕭硯寂顫抖的肩上,低聲勸慰道:“王爺,保重身體吧。我相信姝兒吉人天相,定會平安醒來的。你這樣折磨自己,若是她知道了,該有多心疼……”
蕭硯寂卻仿佛完全沒有聽見外界的一切聲響,他的全部心神都聚焦在許靜姝的身上,隻是下意識地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仿佛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他一遍又一遍地低聲喚著她的名字,聲音沙啞而顫抖,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浸滿了無盡的思念與近乎崩潰的絕望,那呼喚中承載著太多無法言說的痛苦與期盼。
就在這時,許靜姝的睫毛輕輕顫動,她緩緩睜開眼睛,嘴角揚起一抹虛弱卻靈動的笑意。她用清脆而帶著幾分俏皮的聲音說道:“還是大哥最懂我啊。
阿寂,你這一天到晚的在我耳邊哭著念經,絮絮叨叨沒完沒了,我就是想一直睡下去,怕是也抵不過你這番執著呀。還有啊,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老是哭哭啼啼的,剛認識的時候那個冷漠淡定、一副生人勿近模樣的你,到底跑到哪裏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