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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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昨晚徹夜未眠,許靜姝第二天清晨不得不在疲憊中掙紮著起床,鏡中的自己眼下掛著明顯的黑眼圈,臉色也顯得格外憔悴。
    站在一旁的冷鋒默默注視著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他暗自思忖,許靜姝的失眠或許與蕭硯寂的離去有關。
    這一年來,冷鋒始終無法理解,為何她早已過了適婚的年紀,卻依然一次次婉拒那些上門提親的人。他曾天真地以為,自己在她心中占據著獨特的位置,或許隨著時光的流逝,她會逐漸感受到他深藏心底的那份情意。
    然而,當那位風度翩翩的蕭硯寂出現在她麵前時,冷鋒才驚覺自己的錯覺。他清楚地記得她臉上洋溢的喜悅與幸福,那一刻,他如夢初醒——原來她心中早已有了別人,而自己不過是一廂情願。她始終將他視為兄長般的存在,這份認知像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讓他陷入了難以言說的痛苦與失落之中。
    晚上,冷鋒踏著夜色踉蹌而歸,一身濃重的酒氣幾乎將他整個人籠罩。許靜姝一見這情形,立刻快步上前扶穩他,語氣裏滿是擔憂與不解:“大哥,你怎麼喝成這個樣子……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冷鋒醉眼朦朧間,認出眼前正是自己心愛之人。酒精如狂潮般衝刷著他的理智,他幾乎是失控地一把將許靜姝緊擁入懷,低頭便吻上她的唇。那吻來得突然而猛烈,帶著某種壓抑不住的絕望,仿佛是要從她那裏攫取最後一點溫度。
    許靜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時失措,急忙用力想要推開他,可她纖弱的力量哪抵得過冷鋒慣於用力的雙臂。慌亂之中,她剛想張口呼喊,卻反而給了他可乘之機——冷鋒的舌順勢探入她口中,吻得更深、更不容抗拒。
    她幾乎喘不過氣,胸腔因缺氧而微微發疼,但他仍沉浸在這個帶著酒意與痛楚的吻中。情急之下,許靜姝再無他法,隻得狠心咬了下去。
    一陣刺痛自唇間傳來,血腥味迅速在口中彌漫。這突如其來的痛感像一盆冷水,讓冷鋒略微恢複了神誌。
    許靜姝趁他怔忡之際微微退開,聲音帶著歉意與輕顫:“對不起,大哥……我是姝兒。你喝醉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好嗎?”
    她心中微澀,隻道他是醉得認錯了人,把她當作了從前那位刻在他心上的女子。
    許靜姝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醉酒的冷鋒,將他安頓在床上,讓他躺好。她轉身去端來一盆溫水,浸濕毛巾,輕輕為冷鋒擦拭額頭的汗珠和臉上的汙漬,動作細致而溫柔。就在她擦拭到冷鋒的手時,冷鋒突然反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嘴裏不停地呢喃著:“不要走,別離開我……”這熟悉的話語讓許靜姝心中一顫,她再次確信,冷鋒內心深處依然無法忘懷他曾經的愛人。
    看著他痛苦而脆弱的樣子,許靜姝不禁深深歎息。她沒有掙脫他的手,而是任由他這樣緊緊握著,仿佛這樣能給他一絲安慰。夜色漸深,疲憊的許靜姝就這樣靜靜地守在床邊,不知不覺間,她伏在床沿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當冷鋒從酒醉中醒來,第一眼就看到許靜姝趴在床邊,睡得正熟,而自己的手還緊緊握著她的手。昨晚的片段漸漸在腦海中浮現,他想起自己因醉酒失態,不禁感到一絲愧疚。他癡癡地望著許靜姝安靜的睡顏,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感,最終化作一聲深深的歎息。他低聲呢喃:“就讓我以大哥的身份,默默守護你一生吧。”
    許靜姝仿佛感應到了什麼,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溫柔地落在冷鋒臉上,嘴角漾起一抹淺笑,輕聲說道:“大哥,你醒了?頭還暈不暈?昨晚怎麼喝了那麼多酒,多傷身體啊。你再躺一會兒,好好休息,我這就去燒水,泡一壺熱茶給你暖暖胃。”
    冷鋒望著她關切的眼神,心中湧起一陣愧疚,低聲答道:“姝兒,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許靜姝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一笑,那笑意中帶著寬容與體貼,隨即轉身輕步離開了房間。
    ……
    許靜姝靜靜地坐在客廳那張略顯陳舊的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本翻得有些發皺的書,眼神卻並未真正落在書頁上。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昨晚發生的那一幕,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這一年來,她一直以為冷鋒已經逐漸將過去的種種放下,開始新的生活,卻沒想到他內心深處仍然牢牢係著那個曾經深愛過的女人。想到這裏,許靜姝輕輕歎了口氣,覺得是時候該和冷鋒好好談一談了,或許能幫他打開心結,讓他看到生活中還有更多值得珍惜的人和事。
    她緩緩將書合上,放在身旁的小幾上,轉頭望向正站在窗邊出神的冷鋒,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輕聲說道:“大哥,你過來坐吧,我想跟你聊聊。”冷鋒聞聲轉過身,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依言走到她對麵的椅子旁坐下,目光中帶著些許疑惑,低聲問道:“姝兒,想談什麼?”
    許靜姝端正了坐姿,神情認真而關切地望著他,輕聲說道:“大哥,難道你還不能忘了她嗎?你明明知道有些事強求不得,既然如此,何不退一步看看周圍?世間並非隻有那一個人值得眷戀,別處一樣有美好的人和事在等著你去發現。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嗎,人終究要活在當下,過去的一切不過是一段曆史,我們應該相信,明天總會更好的。”她的聲音柔和卻堅定,充滿了真誠的勸慰之意。
    冷鋒聽完許靜姝這番話,不由得愣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明白許靜姝是出於好意,但她完全誤解了他此刻的心事。然而,他並不想點破這個誤會,隻是微微垂下眼簾,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許靜姝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聲音輕柔地說道:“大哥,我明白的,很多話說出口總是簡單,真正做起來卻常常艱難重重。但我希望你能多給自己一點信心,凡事多往好處想——你想想,雖然失去了心愛的人,可老天不是又給了你一個妹妹嗎?要是連你也出了什麼事,那我該怎麼辦呢?在這個茫茫人世間,你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她頓了頓,眼神溫暖而堅定,“不管發生什麼,至少你還有我呀。這一年來,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日子雖然平淡,但那些溫馨的片段,不都是實實在在的幸福嗎?”
    冷鋒心頭一暖,仿佛被一縷陽光輕輕拂過。盡管許靜姝未必知曉他深藏的情意,但能確信自己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已經覺得足夠,甚至心生感激。
    許靜姝忽然眼睛一亮,笑著說道:“大哥,剛剛我說”至少還有你”的時候,突然想起我家鄉的一首老歌,名字就叫《至少還有你》,旋律很美,歌詞也動人。你想不想聽我唱給你聽?”
    冷鋒唇邊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聲回應:“好。這一年來總是聽你哼些童謠,那天在西湖邊,偶然聽到你唱起那首歌,嗓音清澈,格外動人。”
    許靜姝於是斂容正色,認真唱了起來。冷鋒靜靜地注視著她,眼神逐漸變得專注而朦朧,歌裏的每一句詞,都仿佛悄然叩響了他的心門,唱出了他一直未曾說出口的深情。
    許靜姝坐在溫暖的火爐旁邊,一邊搓著凍得微紅的雙手,一邊輕聲說道:“大哥,這裏應該算是蕭國的江南地區了吧?都說江南溫和少雪,怎麼這場雪下得也這麼大?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積雪這麼深呢,你看,怕有一尺多厚了吧?真是冷得刺骨啊。唉,這裏沒有天氣預報,也不知道南方那邊會不會也下雪,要是連越洲都下雪,那可就真是奇聞了。”
    冷鋒緩步走近,伸出雙手輕輕握住她的指尖。許靜姝頓時覺得一股溫暖的氣流從他掌心傳來,迅速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大哥,你們這些會武功的人真讓人羨慕。你看你,穿得這麼單薄,卻一點都不冷。我裹得跟大熊貓似的,還覺得寒風嗖嗖往裏鑽。”
    冷鋒淡淡一笑,眼神溫和:“南方不會下雪的。書院已經放了五天假,你是不是覺得悶了,又想去越洲看海?”
    許靜姝嘿嘿一笑,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說:“果然還是大哥最懂我,也最疼我。要不……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此時,越洲最繁華的街市上,天心茶樓中一派閑適雅致的氛圍。幾位正在悠然品茶的客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兩位容貌俊朗、氣質非凡的“公子”正跨步而入。
    走在前麵的那位公子眉目清秀,年紀尚輕,身穿一襲淡雅的藍色長衫,身形與南方男子相仿,麵上帶著溫和的微笑,令人感到如沐春風、格外親切。緊隨其後的那位公子則更為英挺,年歲稍長,身著一件潔淨的白衣,身形高大挺拔,周身散發著一股冷峻的氣息,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輕易靠近。兩人並肩而立,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冷冽如冰。然而,明眼人不難看出,那位神情冰冷的白衣公子,目光始終專注地落在藍衣公子身上,仿佛周遭一切皆與他無關。
    這二人正是許靜姝與冷鋒。許靜姝為了方便出行,特意換上了一身男裝。她身量不矮,麵容清秀俊朗,加之舉止從容大方,若非相熟之人,絕難識破她實為女兒身,隻會以為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年輕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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