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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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穀雨書院”在澤川鎮已然家喻戶曉、聲名遠揚。人們口耳相傳,這座書院的院長是一位年紀尚輕、容貌清秀的女子。她不僅學識淵博、才華出眾,更以其親切溫和的性情贏得了眾人的喜愛。
作為書院中的一位教書先生,她親自授課,循循善誘,還親自編寫了一係列富有教育意義的故事讀本以及多部新穎實用的教材。尤其令人敬佩的是,她對貧寒人家的子弟格外關懷,不僅免除他們的學費,還時常贈予紙筆書籍,助其安心向學。
她的教學方式生動活潑、寓教於樂,善於通過講故事、做遊戲等方式激發孩童的學習興趣,使得許多原本厭學的孩子也漸漸愛上讀書、樂於求知。正因如此,她在當地深受百姓敬重,被尊為一代師表。就連本地縣令也對她讚譽有加,多次公開稱許其為“女先生”,以至這一美名漸漸傳遍四鄉八鄰。
許靜姝撐著一把素雅的雨傘,手裏提著竹編的菜籃子,踩著濕漉漉的石板路,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仔細挑選著攤位上的蔬菜。她走到魚攤前停下腳步,微笑著對那位白發蒼蒼的賣魚老爺爺說道:“老爺爺,麻煩您,我想買條新鮮的魚。”
老爺爺抬起布滿皺紋的臉,眯起昏花的眼睛仔細一看,認出是常來光顧的熟客,頓時露出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哎呀,是女先生啊!今兒個怎麼就您一個人來買菜了?這雨下得這麼大,路上多不好走。往常不都是您大哥陪著您一起來的嗎?他怎麼沒跟著來呢?”
許靜姝親切的笑道:“謝謝老爺爺關心,不礙事的,我一個人能行。大哥,在書院有點事走不開,所以我就一個人來了。”
老爺爺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眯起眼睛慈祥地說道:“女先生,您快拿好,這是我特意為您挑選的一條大魚。我知道女先生平日裏最喜歡吃魚了,這條魚的肉質最是鮮嫩肥美。”
許靜姝雙手接過那條沉甸甸的魚,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嘴角揚起甜甜的笑意:“真是太感謝您了,老爺爺。您每次總是這麼細心,特意為我挑選最大最好的魚,讓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爺爺笑得更加開懷,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女先生您太客氣了。我家小寶讀書的事,可多虧了您的悉心教導。要不是您耐心指導,那孩子的功課怎麼可能進步這麼快?”他說著,眼中流露出真誠的感激之情。
許靜姝沿著澤川鎮的石板路緩緩前行,腳步輕盈而從容。沿途不斷有淳樸熱情的鄉民向她親切地打招呼,她始終以溫柔的笑容回應每一個人。看著眼前一張張真誠的笑臉,聽著耳畔一聲聲溫暖的問候,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融融的暖意。她從未想過,自己隻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微不足道的小事,竟會讓澤川鎮的百姓們對她懷有如此深厚的愛戴與敬重。這份發自內心的真摯情誼,如同春日暖陽般溫暖著她的心房,讓她在感動之餘,更堅定了為百姓多做實事的決心。
如今正值寒冬時節,今日恰逢雨雪交加的惡劣天氣,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吹過,空氣中彌漫著刺骨的寒意,道路也因此變得異常濕滑泥濘,行人步履艱難。就在這風雪交加的時刻,眼看許靜姝身形不穩,即將重重摔倒在地,千鈞一發之際,一雙手及時而有力地攬住了她那不盈一握的纖細柳腰,穩穩地將她扶住。
許靜姝微微抬頭,目光落在麵前那位曾經向她伸出援手的青衣男子身上,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她的聲音輕柔而誠懇,帶著幾分歉意與感激:“真是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及時扶我一把,我肯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摔得狼狽不堪,那可就太丟人了。”她稍稍停頓,目光中流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情,繼續說道:“實在是對不住,我這麼一摔,還把水濺到了你的衣服上,把你的衣裳都弄濕了,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青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揚,目光中閃過一絲柔和的笑意。他緩緩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用溫和的語氣說道:“在下這粗布青衣不過稍濕,無甚大礙。隻是方才情急之中,冒犯了姑娘,確實是在下失禮了,還望姑娘多多包涵。”
“冒犯?”許靜姝微微一愣,旋即展顏笑道:“哦,你救了我,我怎會怪罪於你?況且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叫許靜姝,你喚我靜姝便好。我家就在前麵的穀雨書院,你先隨我回家換身幹淨衣裳,我大哥的衣服你應該能穿。”
青衣男子稍作遲疑,目光中掠過一絲敬重與猶豫,溫聲說道:“原來姑娘便是澤川鎮那位聲名遠揚的女先生。不瞞姑娘說,在下初至澤川鎮的第一日,便已在街巷茶肆間聽聞姑娘的才名與善舉,眾人皆稱道不僅學識淵博,更常為鄉鄰排憂解難,實在令人欽佩。”他微微躬身,語氣謙和地繼續道,“在下單名一個”風”字,暫居於此鎮東頭的悅來客棧,離此地不算太遠。今日不便再多叨擾,若將來有緣,定當專程前來拜訪問候,還望女先生勿嫌唐突。”
許靜姝聽罷含笑搖頭,眉眼間流露出謙遜溫和之色,輕聲回應道:“風兄言重了,所謂聲名不過是鄉親們的厚愛與謬讚,靜姝實在愧不敢當。你既暫居客棧,若有瑣事或需相助之處,請不必客氣。書院大門常開,隨時歡迎前來一敘。”她稍頓一下,又笑道,“稱呼上也不必拘禮,隻管叫我靜姝便是。”姑娘”二字反倒顯得生分,你說是不是?那麼,今日暫別,願風兄一切安好。”
言畢,許靜姝向他輕輕揮手作別,步履從容地轉身,朝著青石路盡頭的書院方向緩緩行去。
風凝視著前方身著素衣的女子,心中暗自思忖:此女想必就是主上要尋覓之人,果真與眾不同。他已暗中觀察、查訪數日,時間與相貌皆吻合,唯有身高似乎有所出入。聽聞主上提及畫中姑娘身材嬌小,而眼前這位女子的身高卻與普通男子不相上下。不過,時間已過去一年,或許她已長高了些,畢竟主上要尋找的姑娘如今也不過十六歲。於是,他立刻返回客棧,修書一封,以飛鴿傳書送往京城。
許靜姝遠遠便瞧見站在門前的冷鋒,走到門口時,冷鋒接過籃子,略帶責備地說道:“姝兒,這大雨傾盆的,你怎麼獨自去買菜呢?萬一摔著可如何是好,我不是說等我修好椅子再去嘛!”
許靜姝微微一笑,眼睛裏閃著溫柔的光,輕聲說道:“大哥,這一年你真是越來越愛在我耳邊嘮叨了,簡直跟我的奶奶一樣。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話少得跟金子似的,多說一句都像是要了你的命,現在呢,大小事情都要叮囑個不停。”
她停頓了一下,眼神裏透出一絲調皮:“不過奇怪的是,一到外人麵前,你就又變成那個冷冷的模樣,板著臉,話也不多說一句。我好幾回想幫你介紹幾個不錯的姑娘,都被你那副高冷樣子給嚇跑了。”
她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真誠的關心:“你都二十二了,街坊鄰居都偷偷說你是大齡青年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一點都不上心。”
冷鋒聽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時的畫麵——許靜姝執意要與他結為異姓兄妹的場景。她神情堅定,眼中閃爍著不容拒絕的光芒,親手割破了兩人的手指,將鮮紅的血珠滴入一隻粗瓷碗中。血滴在水中緩緩暈開,如同綻開的紅梅,象征著兩人從此血脈相連的情誼。隨後,她毫不猶豫地端起碗,率先飲下一口,又將碗遞給他,眼神裏充滿了信任與期待。冷鋒接過碗,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儀式感,兩人相視一笑,共同飲盡了這碗血酒,許下兄妹之盟。那一刻,仿佛世間再無什麼能將他們分開。
經過這一年來的朝夕相處與點滴積累,他已然深深地、無可救藥地戀上了這位清秀而美好的女子。正是她的出現,讓他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光亮,對未來的每一天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期待與希望。然而,她那樣出塵脫俗,才華與氣質皆是不凡,相比之下,他愈發覺得自己如此平凡,內心不禁生出幾分怯意與自卑,總暗自憂慮,生怕自己終究是配不上她。
這段感情讓他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愛”——不是一時衝動,不是膚淺的好感,而是一種願意付出、懂得珍惜的心境。回首過去,他才清醒地意識到,從前所經曆的那段所謂感情,不過是一時的迷戀與自我感動罷了,並沒有根基,也未曾觸及靈魂。而現在,他對她的這份感情,才是真切而深沉的愛情。
許靜姝輕盈地走近冷鋒,見他眉頭微蹙、目光深邃,似乎正沉浸在某段遙遠的思緒之中,不由得心生好奇。她眨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聲音輕柔而帶著幾分關切地問道:“大哥,你一個人在這兒沉思什麼呢?這麼專注,連我走近都沒有察覺。”
冷鋒緩緩抬起眼眸,神色平靜無波,隻是唇角微微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語氣沉穩地回答道:“姝兒,剛才那位一味書齋的老板特意來了一趟,說是給你送這個月的版費。我方才正是在想,這筆錢該怎麼替你安排。”
許靜姝心裏喜滋滋的。當初她來到澤川鎮,呆了半個月,根本找不到工作的途徑。於是,她隻好把自己能記住的童話故事以及《西遊記》這類小說,都簡略地寫成書,然後署上自己的名字,還向官府申請專利,目的就是解決版權問題。
等這些事情都處理妥當,她便與書齋老板進行談判,讓他們印刷售賣這些書籍,但對方要付給她版稅。
沒想到,這些書如此暢銷,聽說連外地都有很多人前來購買。不過仔細想想,古代娛樂活動匱乏,這些書暢銷也在情理之中。
因為有了錢,她便萌生了創辦一所小書院的想法,免費教導那些讀不起書的窮苦孩子,這樣也能讓自己的生活更加充實。
隻是沒想到,後來想進入書院的小孩越來越多,一些富裕家庭也願意交錢送孩子到這所小書院學習,因此她不得不聘請幾位夫子來幫忙。
許靜姝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說道:“大哥,距離過年隻剩一個月時間了,半月之後書院也該放假啦。今年過年咱們去南方旅遊如何?我特別想去看看大海,到時候你騎馬帶著我去,往返估計二十來天就能搞定。”
冷鋒笑著回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