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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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的深處道路兩旁栽種的是香樟,越往深處香樟的枝葉越繁茂,將陽光全部擋住,隻能透過樹枝之間的間隙照進來。
花眠越走越覺得不對,雖然她從前也走進來過,卻沒有見過這裏。
“不會是。。迷路了吧…?”
花眠四處張望,沒有看到人影,周圍稀少的陽光顯得有些陰森,沒有剛才那麼明亮。
她想往回走,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走,好奇心驅使她繼續向深處走,她鼓起勇氣,凝視著前方,邁出步子。
漸漸的,陽光變的越來越充足,花眠繼續向前走,看見一株高大的樹木,繁茂的枝葉遮蓋了周圍的陽光。
“這是什麼樹啊…好大…”花眠抬頭盯著樹,發出驚歎。
“這株…是榕樹…”
忽然,前方傳來幽幽的聲音,花眠停住步子。眼裏出現一抹驚慌。
隨後,她看見一抹欣長的身影背對著自己,從背影看來,是個少年。
少年一隻手插在口袋裏,一直手撫摸樹身,陽光透過榕樹的枝葉傾斜而下,一人一樹如同一副油畫般美輪美奐。
花眠覺得背影很熟悉,可是一時又記不起是誰,隻能怔愣的看著前方的少年,聽著少年仿佛是自言自語的訴說。
“這株榕樹。。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可是它還是這麼頑強,這麼繁茂…”少年抬起頭,仰望著樹枝。“你知道麼?真的有人因為那個傳說,不斷的尋找那樣一個夜晚的榕樹…。可是…到最後。。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真正的得到永恒的愛…。”
少年慢慢的回過頭,唇角帶著淒美的笑,凝視著花眠。
花眠在少年回過頭的哪一霎那,驚愕的睜大眼睛,用手捂住嘴巴,向後退了幾步。
是。。他。。。
尉遲清辰。。。。
“沫。。知道麼…我等你…真的很久了…。”
少年的聲音很輕,仿佛一陣風吹來,又被一陣風帶走,卻一聲聲的回擊在花眠的心上。
就隻是一瞬間,花眠的臉色,變的蒼白…
全身的血液又是一陣翻騰,心,莫名的抽搐了一下…
他說什麼…。。
他怎麼知道那個名字…?
許久。
花眠平靜下來,故作鎮定的對清辰笑道“:對不起,清辰同學…我打擾到你了…因為我迷路了…不小心就走到這裏來了。。嗬嗬。。不好意思…我現在就走…。”花眠轉身欲走,心底的波瀾就像一刻石子丟進了平靜的水麵,久久不能平息。
“你就這麼走了麼?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麼?”少年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隱約帶著失落“還是…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少年的話如同被一把繩索,將花眠緊緊套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真的忘記我了?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花眠背對著少年,看不到少年眼中的悲傷和臉上的陰霾,“是不是你生我的氣了?因為我來的太晚了…?”
“……”
花眠低著頭,怔在原地,靜靜的聽著少年對自己的訴說;她的臉色很蒼白,如同一張白紙一樣,垂下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眸底的情緒,但是可以看到她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
“對不起…那時候,我也沒有辦法,我還這麼小,沒有辦法阻止父親的決定,才和父親離開去了法國,剛去法國的前幾天,我用不進食來抵製,可是,沒有一點用;為了可以回來,我用盡了各種辦法,可是沒有一樣可以讓我重新回到這,後來,我知道,隻要我有能力了,我就可以回來找你;花沫,我找了你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十二年裏,我每天都在想你;現在,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又見到你了…”清辰邊走到花眠的身後,輕輕的環住花眠的腰,柔聲在花眠耳邊輕喃道“現在…我抓住你…別再離開我了…好麼…。?”
花眠的身體像被雷擊中了,不知道要怎麼掙脫;大腦的變的空白,眼神空洞。清辰的每一句話都像利刃一般深深刺疼花眠的心;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會這麼疼,一種從心底深處衍生出來的恐懼瞬間襲遍她的全身。
“………”花眠無聲的讓清辰環住,心底那個深藏了多年的名字,今天終於破土而出!
忽然,花眠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反手將清辰推開,出他的懷裏掙脫出來,嘲他咆哮道“:別碰我!!!”
清辰愣住,他看著在他麵前臉色煞白的花眠,心裏隱隱疼痛。
“別碰我,你不要碰我!我不是什麼花沫,我是花眠!我不知道什麼花沫,更不知道什麼跟你的約定!你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一句也不明白!你不要跟我說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不是花沫…”
花眠抱住頭,低吼道;眸底一片空洞的恐懼和悲涼,身體瑟瑟發抖,她沒由的害怕,像是陷入了深淵當中,聲音輕微的顫抖,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沫…。。”
“你不要過來,不要說那個名字!”
清辰想上前擁住她顫抖的身體,可是花眠嘲他大吼,像隻受傷的刺蝟豎起自己身上尖銳的刺來保護自己。
清辰停在原地,眼底滿是黯然和受傷。
花眠瘋狂的跑開,跑出了清辰的視線內,她很怕,很怕那個名字…。
花眠身後,隻剩下低著頭的清辰,他眼眸深處,是一片無法言喻的沉痛,內心熾熱的絕望,似乎要將他的心…
焚毀…。
花眠從公園深處內跑出來,正好撞見了尋找她的花尋和亞澤,她捂住嘴,淚水順著她的兩頰大顆大顆的滑落,她低下頭,長長的頭發垂在她臉旁兩側,額前的頭發遮住了他哭的紅腫的眼睛。
花眠沒有停下,而是一直向前跑,與花尋擦肩而過。
刹那間,花眠的手被花尋緊緊拉住。
花尋低著頭,連眼睛也被長長的劉海遮住了。
“誰惹你哭的?”
花尋的聲音低沉,隱約夾雜著怒氣和心疼。
“…。”
花眠不說話,隻是不停的流淚,她的淚水滴落在地上,濕成一小片。
“誰把你惹哭的!?”
花尋的聲音加大了幾度,憤怒似乎已經抑製不住了;她抬起頭,眼中一片熾熱的怒火。
花尋鬆開手,走到花眠前麵,輕輕抬起她的下吧,溫柔的幫她拭去淚水。
“別哭,告訴我,是誰。?”花尋的聲音變的很溫柔,很輕。這是隻有麵對花眠的時候,才出現的溫柔。
花眠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一個勁的搖頭,聲音悲傷的讓人心碎
“沒有…沒有…沒有誰…。尋…是我自己太害怕了…尋…不要問了…求你…。別問了…。”
花眠聲音中的悲傷和顫抖刺痛了花尋的心,她對著花眠輕笑,溫柔的如同在安慰一個孩子。
“好,我不問了,我們回去,我們回去好不好?”
“…。。”花眠不說話,輕輕的點點頭。
花尋摟住花眠的肩膀,帶她往回走。
忽然,花尋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警覺的回過頭去,蹙起眉頭。
清辰從公園深處出現,幾乎是同是,他也看見了花尋。
花尋不屑的挑了挑眉,帶著花眠離開。
清辰看著遠處的三人,心中升騰出一股轟然的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