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輕歎鳳舞繞傾城 第09章 紅燭血染紅妝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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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繾卷,天色沉沉。冬日之雪,染透紅妝。北倉國都城,下著漫天的大雪。
我不知道,笙歌弦樂繚亂,鳳轎的外麵會有何等的景色,我也不知再一次遇見他會有何種景色,總之,心中已是萬般的波瀾。
聽說,他如今已是北倉王朝,北倉王朝曆來最美的君王,聽說他曾號令四方,靈界和人界都為之撼動,他的眼裏有著大漠風沙,也有著盛世江南,也有著繁華江山。
而我是菲兒,卻亦是流淵國的天女。
隻是北倉王朝宿來和流淵國不交好。不是北倉覬覦天下,而是流淵國掌著獨霸一方的雄心。聽國師說當我初生的時候,有五彩翼鸞在九天玄外,徘徊,萬裏山河映著血色滄海,天地旋動,流淵國帝王尚宇路過北倉,命國師一占天命,玄天一線,萬星不動,唯有那鸞宮星象閃閃萬丈發光,鸞宮的位置正處西南,而流淵國正是在西南鸞宮星盤的掌控範圍內,流淵國師大喜!
“此乃天女將臨之兆!護我流淵大好江山的天女,保我流淵盛世的天女已經降生!百年來,流淵盼的就是這一次的星辰之變!而那天女就降生在北倉國!!”
整整二十年!
流淵國的帝君尋找了二十年那個額上帶著鳳鸞映記的天女二十年!
就在北倉國的祭雪大典之後的夜裏,於是,我就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我不知他們怎麼會如此之快,發現的我,我也不知他們怎麼就認定我是流淵的天女,總之。
醉了一宿,醉了一夜,我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入睡之前,有著滿目的壓抑和瀲灩的血光,但是醒來時,我的腦海已是一片空白,我忘記了二十年來,我是如何而活,我也忘記了在人間二十年,,我的身邊有誰,我會是誰,我是怎麼度過的…
然而當我想起的是他,唯一在我腦海裏閃過的麵孔便是他,冰翼!
這一醉,我是真的醒來了吧?靈界的一切猶如昨天。
靈界,初始幼小的我,聲聲得喊著冰翼哥哥的那個男子,到了何處?
那時的吻,似乎還烙在唇邊,他的拒絕和凜冽的眼神也依然清晰,隻是我在靈界死去的那一刻,我也沒來得及看清。
從鳳床上起來,走到案邊,鏡子裏的自己沒有了以前的容顏,這樣的自己看著不適,可是我的心依然笑著,我還活著,不是嗎?
隻是那鏡子同時卻也頻頻閃動著那個男子的容顏。
我心頓然欣然,狂喜,雀躍,我從鏡中看到了他!他居然也在人間了?!
“天女,你即將要嫁給北倉國的王…高興嗎?”國師是一個年邁的老嬤,她眯縫著滄桑的眼睛。風霜不滿了她的臉頰,她的樣子卻顯得有些可怕…
當國師忽然走到我身邊,告訴我,一個如此不敢讓人相信的消息,震驚了我心魂的消息!
我的心底該是有多少欣然,我將要嫁給他了?!
嫁,便是與一個我願一生執手的人,一輩子在一起,而且是在最平凡的人間,嗬嗬~我該有多幸福?!
我真的可以嫁給那個溫暖絕美的男子了?我猶然不敢相信,因為這像是一個難以置信的夢境。
我真的可以同那個那個我沉睡了許久,卻依舊眷戀的人,執手一生?
這一次,是上天對我的眷顧是嗎?!
因為,曾經我們的生死分離,因為我們曾經的情深緣淺?因為無法再靈界得到的圓滿,所以這一次是上天,讓我們在人界得到幸福是嗎?!
我是菲兒,那個靈界水隱族最後遺孤,他將迷失的我重新救起,那靈界百年的關懷疼惜的畫麵,一如昨天般閃過腦海。
寥寥幾字,便可敘述我在靈界的意義,我在鳳鸞的五彩光環裏死去,我又在人間得到了重生,而如今我又可以見到他,可以與他在一起了!
冰翼哥哥,你還記得菲兒的,對嗎?
菲兒,很想冰翼哥哥呢…
人間的第一次見麵,我該與他說什麼呢?如此赤裸的話,會不會太唐突了呢?
還是我假裝不識,喊她一聲夫君,還是待她將我的喜帕掀起,喊我一聲“菲兒?”想著一切一切,讓我一夜無法入眠。
辰時,披上人生中最美的紅綢時,我的眼睛卻是紅腫的,因為欣然興奮而流了一整夜喜悅的淚水,那種劫後重生的美滿之感,無法言語。
去北倉國的旅途,似乎不長,但是我的心卻不知渴望能插翅而飛,飛到他的麵前。北倉國盛世弦樂,齊奏,天空中綻放著朵朵絢麗的煙花,美的刺眼。
行禮拜天拜地,彼此對拜,我在蓋頭下看著他紅色的衣袂,妖嬈絕美。入夜,我就坐在大床的旁邊,心中忐忑不安,心跳急促凜亂,盼來盼去,盼得就是能有幸再看見他一眼。我們的命運如此波折,我們在人間會幸福的對嗎?一切都還在欣然之中,心兒亂撞難以平靜。
他是君,我會是後,我們會執手一同看這人間的盛世繁華…
沉穩的腳步聲漸近,然而,幾乎是沒有預兆,凜冽的寒風便吹過了我的眉眼,喜帕起,我看見了他凜冽的眉眼,我依然笑著,不論問卻,他是有點不一樣……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站在我的麵前的冰翼已不再是從前的冰翼。
“這一次,你們流淵國還想玩什麼把戲呢?僅是送一個女人過來,就想換回那三城?”絕美的容顏泛著輕然的笑意,語氣卻是刺骨的寒冷。我一時之間,沒有反應,笑容僵在了臉上,聽卻他緩緩笑,道:“看來你真的是‘不計前嫌’,倒是極願意接受者北倉皇後之名了?嗬嗬……”
我嗎、不知道他說的是何意,但是我從他下一秒的動作裏,卻看出了端倪!那讓人窒息的感覺,縈繞在了心底!
修長的指尖,不瞬便環上了我的脖頸,殺氣來的毫無征兆,他的眉眼卻是依然笑著的。劇痛竄遍了我的全身,我卻驚愕到無法掙紮。
隻是驚愕的眼眸望著他,而他卻是淡淡勾唇笑道:“怎麼了,不還手?那日的招數不是很厲害嗎?!朕還險些受了你的騙!!”
我根本不知他在說什麼!
他怎麼會忽然間變了個人般!到底他是怎麼了!
我以為我要死了,我沒有掙紮的餘地,我也沒有掙紮的能力,隻能呼吸停止的那一霎那,閉上眼睛,心卻是提前死去…原來,上天隻不過是在和她開玩笑罷了…
他倏然放開了我,我踉蹌的向後倒去,天旋地轉,撞上了華麗精致的青木案,腦海頓然一片空白。那樣的力道再過一秒,我就會死去,那樣的力道再摔得重些,我的額角便會有瀲灩的血跡…
一把匕首,劃過他修長的指尖,一抹瀲灩染上了鳳床,他拂袖決然離去。空蕩蕩的紅燭之夜,一個男人用自己的血液染上了新房之榻…
原來,那些都隻是奢望的畫麵而已,幸福和痛苦也隻是在一夜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