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艾玟的番外: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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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朱凱文的相識源自於一場慈善酒會,其實我一向不喜歡酒會上虛假的恭維和刻意的試探,隻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有時候我也不得不帶上虛假的麵具去跟那些所謂的貴賓觥籌交錯。本來想著隻要找個角落靜靜的挨過一個晚上就好,沒想到卻被一個惡心的老男人纏住了,看著他那色迷迷的眼神和時不時探過來的肥手,我居然還不能拉下臉拒絕,隻因他是我們雜誌社最大的讚助商之一。就在他把那油光滿麵的老臉朝我拱過來的時候,一隻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拍了拍老男人的肩膀。
“徐伯伯,好久不見,這麼巧?”一個帶有磁性的聲音緩緩響起,危機解除,我大大的舒了口氣,同時又忍不住向手的主人看去。
“啊,凱文,是你啊,真是很巧呢。”老男人罕見的堆起了笑容,被打斷的不悅一閃而逝,附和著說。
“剛才我看到徐阿姨好像在找您呢,您要不要過去看看?”那個叫凱文的男人微笑著,但微笑下麵,我發誓我看到了他的不屑與厭惡。
“女人就是麻煩。”老男人皺著眉不耐煩的說道,不過很快又用討好的語氣說:“那我先過去了,請代我向湯總問好。”
餘光瞟到那個叫凱文的男人走到我麵前,我這才停下整理禮服動作抬起頭,感激的衝他頷首微笑。
“剛才嚇壞了吧,你好,我叫朱凱文。”他優雅的向我伸出了手,鉑金袖扣在裁剪得一絲不苟的Armani上閃著低調而奢華的光芒。
“你好,叫我艾玟吧,剛才多虧有你,謝謝。”我大方而得體的握住了他的手,心裏卻有一絲納悶,能讓那個老男人如此恭敬的人應該來頭不小,可是我卻從未聽說過他的名字。
“我隻是順便而已,沒什麼好謝的。”凱文端起一杯香檳遞給我,“喝一點吧,也算是壓壓驚。”
一來二去,我們很快就閑聊開來。一聊才知道,我們兩人竟然是如此的投契,而這個原本枯燥無趣的夜晚,也因為有了凱文的出現,生色不少。
這本來是應該隻屬於這個夜晚的記憶,然而幾天後的一場商業會晤又再次將我們聯係了在一起,原來他竟然是一家舉足輕重的外資企業的執行總裁。因為工作的關係,我跟凱文的接觸的時間越來越多,隨著對他了解的加深,我仿佛又看到了另一個逸塵的出現。凱文身上,有著一種不可名狀的魅力,在幾次投契而又默契的合作後,我終於忍不住想,或者我應該讓自己解脫,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這樣的想法一旦萌發,就開始無可控製的蔓延,我們都寂寞,於是兩個寂寞的人,開始慢慢越走越近。走在路上,兩個影子好過一個人,開會的時候,多個聲音覺得安心,喝醉了,不怕,總知道另一個人是醒著的,開心的時候,有個人可以慶祝,沮喪時,可以彼此打氣。我們誰也沒有明說什麼,可是我相信我們之間,有一種叫默契的東西。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這竟然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放在以往,我一定不會如此輕率的就下決心,我也不會無視那些可疑的細節。或者是太想抓住他,或者是我倦了,又或者是我隻是想向別人證明我可以更幸福,總之我們的進展快到不可思議,在某次約會後,凱文送我上樓後就不曾離開。
懷孕源於一次意外,但是我竟然更多的是欣喜,我們會結婚吧,我開始迫不急待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凱文,誰知他竟然告訴了我一個更為“驚喜”的消息。
“艾玟,對不起。”凱文別過頭,不敢看我。“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所以,我不想再繼續騙你。”
“是不是如果你沒有愛上我,我們之間就隻是隨便玩玩,然後好聚好散?”凱文竟然是加拿大第一財團董事長的乘龍快婿!為什麼每次我以為可以到達天堂的時候,總會瞬間跌入地獄?我發狂般把茶幾上所有的東西掃落到地下,咆哮著說:“是不是我現在還要對你感激涕零,謝謝你真心的喜歡我?虧我還那麼傻,還懷了你的孩子幻想可以跟你結婚!”
“什麼?艾玟,你懷孕了?是真的麼?”朱凱文的臉色一變,一把抓住我說。
“是,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用這個威脅你,我會一個人解決。”我打落他的手,“我就當我遇人不淑,就當花錢買教訓,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艾玟,我要這個孩子。你給我一些時間,等我有足夠的能力,我就跟她離婚,我會娶你,一定娶你。”朱凱文想上前抱住我,邁了一步卻沒敢伸手。
“等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朱先生,你當我是無知少女嗎?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麼天真了?我是不會相信你的了。”我冷冷的拒絕,我以為不那麼愛,就不會心痛,可是為什麼我現在一樣心如刀割?
“艾玟,我會證明我說的話,我會等到你相信我的一天,你好好休息。”朱凱文放下這句話,毅然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一直活在恍然裏,凱文幾乎每天都會同我打電話發短信,我卻始終躲避著與他見麵。我應該恨他的,應該趁早拿掉這個不應該出世的孩子,可我竟然舍不得,竟然還有一絲期待。我終於將最後一封郵件發給了顏卿卿,看著顏卿卿麵無血色的從我門口離開,我滿意的掛斷了電話,如果我得不到幸福,那她又憑什麼?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還沒等到逸塵和顏卿卿離婚,我卻意外得知了逸塵公司被惡意收購的消息,而收購人,竟是朱凱文。我再也按耐不住,終於撥通了他的電話。
“我不準你動他。”我冷冷的看著朱凱文,堅決的說。
“果然一涉及他,你就坐不住了。”朱凱文板著臉,冷笑著說。“這些日子我不停找你,你都避而不見,可我不過動了一下他,你就主動找上門來了。不願等我,隻是借口吧,你最愛的人,其實一直都是他。”
“你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來問我。你要擴張勢力有很多種方法,為什麼非得找到逸塵頭上?”不是這樣的,我在心裏否認道,可是口裏說出的是另一番話。
“因為我討厭他!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偏偏一直活在他的陰影裏,蘇逸塵哪點比我強?為什麼你們眼裏隻有他?這一次,我一定要打敗他,我要你看到,不管是能力還是給你的愛,我什麼都比他多!”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失態的朱凱文,他一早,就認識逸塵,知道我們的過往嗎?他一開始接近我的時候就什麼都知道嗎?
“你以為你還有愛我的資格嗎?逸塵哪點比你強?好,我告訴你,逸塵他從來沒有欺騙過我,逸塵他懂得付出懂得愛,逸塵他光明磊落。他,樣樣比你強!”我一條條跟他數落道。“如果你從一開始就跟我坦白,或者我會體諒會願意等你,然後我們好好的過日子,最後也可以很幸福,而這一切,是你放棄的,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
“對,我就是不明白!他明明不愛你,為什麼你卻能等他這麼多年。而我這麼愛你,你卻對我如此冷漠!現在,我就要毀了他,讓他嚐嚐一無所有的滋味。”朱凱文雙目通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好可怕。”我呆呆的看著他,“你其實從來都不懂愛吧,你是真的愛我嗎?為什麼我覺得你最愛的人隻有自己?你說逸塵什麼都要跟你爭,可是你錯了,逸塵從來不會跟別人爭,他隻會瀟灑的放手。爭的那個人,是你。K先生,你要怎樣才肯收手?”感情最濃的時候,我經常會打趣叫他K先生,課再次喊出這個稱呼的時候,我的喉嚨卻澀得生疼。
凱文收手的代價是要我留在他的身邊,當他這樣對我說的那一刻,我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是感動嗎?還是悲傷?又或者隻是麻木?我不知道。
雖然明白跟逸塵不會再有未來,我還是無法忍受他繼續跟顏卿卿在一起。我知道這麼做會傷害逸塵,可是我還是想自私一次,最後一次,因為太難過,所以如果找不到人發泄,我想我會崩潰吧。
顏卿卿答應了離開,她沒有選擇。可是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好疲憊,我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他們分開,可是當他們真的分開後,我卻仍然不快樂。這些日子裏,我失去了太多,然而除了遍體鱗傷,我還得到了什麼?我還是輸了,顏卿卿至少有和逸塵的回憶,有一個孩子,我又得到了什麼?
再後來,逸塵的車禍終於讓我大徹大悟,看著顏卿卿渾身顫抖卻不肯落淚的模樣,我黯然的轉身離開。我總恨顏卿卿阻礙了我和逸塵在一起,可,原來我才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她任性她撒嬌,他寵溺他包容,她為他吃醋大哭,他為她單身,這是他們之間的遊戲。說他愛她也好,寵她也好,放縱她也好,但這是他們的模式,那是他們的雙人舞,舉手投足,旋轉回眸,都隻跳給對方看。那是他們的默契,他們的愛情。而我,永遠隻是一個局外人。
逸塵終於清醒過來,可是卻失去了這些年來的記憶,他忘記了他的妻子,忘記了我,忘記了這些日子所有的不快樂,隻記得那個總是黏著他的卿卿妹妹。或者對於逸塵,這是最好的結局。
“學姐,你真的決定要離開了嗎?”顏卿卿看著我說。
“嗯,我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我想知道,我能不能找到一個人,像逸塵愛你那樣愛我。”雖然在醫院裏我已經告訴了她所有的始末,可是走之前,我還是想再見她一麵,就當,告別也好。“大概這一走我們就很難見麵了,好在,以後也沒有見麵的必要了。”
“逸塵現在這個樣子,我們也沒有辦法去送你,很抱歉。”顏卿卿體諒的沒有問我跟凱文之間的糾纏,但我的心情,她其實是明白的吧。如果沒有逸塵,或者我們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可是如果沒有逸塵,大概我們會永遠都不曾相識吧。
在飛往新西蘭的航班上,我眺望著窗外的雲層,心裏滿是感慨。其實我也不全然是失去的,我還有孩子不是嗎?他(她)將會是完全屬於我的,誰也無法奪走的瑰寶,是我愛過,痛過的證明。
“小姐,請問我能坐你旁邊嗎?”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傳來,我緩緩的轉過頭,竟然對上了凱文笑意盈盈的臉。
“你……怎麼會?”我愕然的看著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你好,我叫朱凱文,三十歲,離婚,曾是某公司的執行總裁,不過現已辭職,屬無業遊民一個。”他優雅的向我伸出手,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樣。“這位美麗的小姐,哦不,這位美麗的媽媽,我能有幸與你交個朋友嗎?”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誠意了。”我扭過了頭,故作高傲的答道,可是還是遮不住眼角的笑意,原來,我也可以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