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裴亞軒,從此我不再欠你什麼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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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國後,幾乎每個月我都會去郊外的墓園跟爸爸媽媽掃墓,有時候是跟逸塵一起,有時候是自己一個人。隻是說說話,或者什麼都不做隻是安靜的呆著,也能夠讓我覺得安心,好像他們真的沒有離開過我一樣。我終究低估了自己的意誌跟裴亞軒對我的影響力,事實證明,不論我怎麼躲避,結果都一樣。我的惶恐,我的害怕,不知該跟誰講,隻好又捧著一大束天堂鳥來到了墓園。
    “媽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把臉貼到冰冷的墓碑上,試圖從中感覺到力量。“我知道我應該忘記他,就連見麵也不應該,可是我做不到啊,做不到。”我無助的搖搖頭,裴亞軒,就像罌粟花一樣,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人無法抗拒。“為什麼我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心,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我越覺得幸福,我就越覺得不安,知道嗎,我有多討厭盛極而衰這個詞,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時候就會越痛,我真怕要承受再失去一次的打擊,我已經輸不起了。”我終於支撐不住跌坐在墓碑前,默默的念著隻在書中驚鴻一瞥,就讓我淚流滿麵的那段話:人的一生越繁花似錦,當繁華退卻後就越淒涼不堪。我討厭患得患失,我隨時做好失去的準備,你不知,一直以來,幸福與我不過如履薄冰。
    我也不知道我待了多久,我隻知道我一直不停的在說話,一遍又一遍的解剖著自己,質問著自己,直至精疲力竭。我是愛逸塵的吧,可是這種愛,是愛情還是親情?我自己也分不清了。亞軒呢,我確信我還是忘不了他,可是我們之間,有著太多的問題,以前不可能在一起,現在也就更不可能了。電話響起又掛斷,我卻沒有接的勇氣,不管是逸塵還是亞軒,都是現在我不敢麵對的人。
    長舒一口氣,摸了摸臉上已經被風幹的淚痕,我終於笑著站起來,我知道,等離開爸爸媽媽身邊,我又會變成那個堅強的,始終掛著微笑的顏卿卿。
    一身黑衣的裴亞軒也在墓園,他是來拜祭他那個因為一生操勞疾病纏身而早早離世的母親。每次取得新的成績,他都會來到這裏跟母親報喜,雖然當初進入娛樂圈讓她大受打擊,可是見到他有如斯的成績,最終還是體諒跟支持了他。當裴亞軒準備離去的時候,卻發現了一抹再也熟悉不過身影,他沒有出聲驚擾她,隻是等她離開後,順著她走過的方向尋了過去。這一尋,就如同晴天霹靂,縱使是一向冷靜淡漠的裴亞軒,也不由得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那個合葬的墓碑上,落款跟時間那幾個鮮紅的大字,讓他把這麼多年來心中所有的疑惑的串聯到了一處,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她那時候會無故失蹤,為什麼會毅然訣別。這一刻,他是那樣的痛恨當時的自己,當時的她,有著多麼的絕望,可是自己做的,竟是往她的傷口上狠狠的撒了一把鹽。他根本無法想象,那個一向不知人間疾苦,從未受過打擊的她是如何熬過這些的,事到如今,他還能乞求什麼?他又憑什麼還去責怪她?
    跟往常一樣,在家吃完早餐,然後逸塵駕車把我送到雜誌社樓下,我輕輕的在他臉頰上吻了吻,然後拎著包就下了車,目送著他離開了。與往常不同的是,雜誌社樓下突然多了很多記者,也許是為了采訪某個名人吧,我也沒有多做他想,準備繞過他們就上樓。沒想到那群記者卻蜂擁而至團團圍住我,爭相把麥克風,錄音筆伸到我麵前然後不停地提問。
    “請問你跟裴亞軒是什麼關係?”
    “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他會為了你跟女朋友分手嗎?”
    “你們是在廣告拍攝中產生的感情嗎?”
    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我惶恐不知所措,隻能用包遮住臉,努力躲閃想擺脫追逐的閃光燈跟記者。就在我快要哭出來的時候,保安終於趕過來護著我我進了大樓裏麵,然後把記者攔在了外麵,我無意識的走進電梯,努力地整理著剛才發生的事。
    剛走進辦公室,就發現同事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向他們微笑打招呼,他們卻都隻是匆匆低下頭。我焦躁不已,又不好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倒是艾玟學姐一見我,就急急的把我拉到了她的辦公室。
    “卿卿,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指著電腦頁麵對我說。
    我順著看過去,整頁都是我跟亞軒的照片,從首映式到之後的蘭州拉麵館,全部都有。我們緊挨著討論電影劇情的樣子,不經意對視的眼神,還有他半擁著避開眾人上車的親昵,配上曖昧的文字,縱使是跳進黃河,也無法洗清了。我大腦一片空白,不停地重複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艾玟學姐見我這副樣子,連忙扶我坐下來,仔細詢問著照片是如何來的。
    “我隻是,隻是跟他看了一場電影,然後,怎麼會這樣。”我語無倫次的說到,簡單的事情被鬧得如此之大,如果逸塵知道了,又情何以堪。
    “如果隻是媒體捏造的,過幾天自然就煙消雲散了。你別急,清者自清,隻要逸塵相信你就好。”艾玟學姐安慰著我說。“等下我先送你回家吧,你這樣子,又怎麼能夠工作呢。”她又體貼的說。
    “對不起,我又跟你添麻煩了。”我也想回家好好休息,便也站起來準備回家,隻是耽誤了工作,讓我很內疚。
    “這個時侯還說些這個幹什麼,提起精神,不要被這些流言蜚語影響才是最重要的。”她的理解讓我放鬆了不少,幸好還有一個艾玟學姐陪著我。
    長這麼大,我還沒這麼狼狽過,居然要從後門偷偷摸摸的走出雜誌社,甚至手機也不敢打開,害怕接到別人質問的電話。可是再害怕,再難過,事情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的。
    “逸塵,”用座機一撥通電話我就忍不住大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卿卿,沒事的,我都知道了,有我呢。”逸塵不停的哄著我,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難過。
    “記者堵你了嗎?”我想起進雜誌社被圍追的情景,連忙問。
    “沒有,他們應該沒那快知道我們的關係。”逸塵推測著說。“你乖乖呆在家哪也不要去,我處理一下馬上回來陪你。”他又鄭重的囑咐道。
    “好,我等你回來。”我哽咽著答應他,心裏稍微安定了下來,如果連逸塵都不相信我了,我該怎麼辦?
    掛斷電話,我蜷縮在沙發上,靜靜的發著呆。雖然照片很模糊,但是媒體一定會挖掘的越來越多,我的職業,那接下來,我是永嘉集團總裁夫人的身份也瞞不住了。我被人說也就罷了,可是如果還要連累逸塵,光想想我就覺得要崩潰。為什麼會這麼巧的被偷拍?我不相信隻是巧合而已,難道會是亞軒故意策劃的嗎?一種寒意從心底彌漫開來,亞軒,是你在報複我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還能相信什麼?這樣的想法一出現,就無可遏製的猜測起來,我迫不及待的想求證,終於忍不住聯絡上了裴亞軒。
    “卿卿,你還好嗎?對不起,我不在國內,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聽到是我的聲音,他關切的說,然後又堅定的說,“你放心,我會解決的。”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帶我去看電影,帶我回學校,然後再通知媒體,這都是你計劃好的吧。”我置若罔聞,自顧自的說出了我的猜測。“從一開始,你就是恨我的吧,你恨我丟下你離開,恨我為什麼要回來。恭喜你,你成功的毀了我平靜的生活,不過很抱歉,逸塵還是不會跟我離婚的。”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他沒有說話,就在我以為他要默認的時候,他突然苦澀的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之前還為自己對你依舊會心動而內疚,現在想起來可真傻。看我出醜的樣子,你一定很開心吧,我們兩個人,你永遠是贏的那一方。”我一臉慘淡的說。“你終於親手毀滅了我對你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好,裴亞軒,從此我不再欠你什麼了。”
    那頭的裴亞軒不再言語,我說了聲再見,便掛斷了電話。這聲再見,意味著,我們再也不會見麵。打開音響,裏麵播放的還是《天使》,我不停的放,循環的放,我要聽一千遍一萬遍,聽到麻木,聽到想吐為止。因為隻有這樣,當我再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才能不再想起我們之間僅有的溫存,然後才能徹底的忘掉他。
    裴亞軒的記者招待會很快的召開了,我並不想知道他說什麼,可是隨處可見的娛樂新聞跟報紙還是大肆宣揚到人盡皆知,他要訂婚了,他很快就會成為別人的丈夫,他會摟著別人說“你就是我的天使”。我努力想控製自己,卻還是被這些報道刺痛了眼睛,還是不可抑製的覺得心痛。也許緋聞是澄清了,可是我的被關注度依然還在,我憤怒,可又無可奈何。雜誌社我不想去,街也沒辦法逛,更不願意跟朋友傾訴讓他們擔心,卻還要裝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逸塵安心,這樣幾日下來,我已經被自己逼到了瘋狂的邊緣。終於我忍不住想要逃避,於是跟艾玟學姐請了一個月的長假,默默打包好行李,想要出逃。
    逸塵從一開始,就什麼都不問,可是他越表現出來的體諒與包容,隻能讓我越發的不安與惶恐。一直以來,逸塵給與了我百分之百的安全感,這樣的人,世上隻得他一個,可是作為他的妻子,我卻從未給過他隻言片語的承諾與回應,即使是我跟亞軒的這些讓人浮想聯翩的事,他也不曾問過。我不知道,他是太相信我,還是其實根本不在乎,我也不敢問,我害怕一旦問了,我僅有的幸福也就要結束了。
    “逸塵,我想出去走走。”我終於鼓足勇氣對他說到,希望他能夠明白。
    “好。”沒想到逸塵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了。
    “我是指出國的那種。”我以為他沒聽懂,仔細的解釋說。
    “好。”他還是很快的答道,甚至沒有任何神色的改變。
    “你不問我去哪?”這下輪到我驚訝了,他難道都不在乎嗎。
    “不需要,因為不管你去哪,我都會跟你一起。”逸塵捧著我的臉,緩緩的說,看著我的眼神中是滿滿的笑意。
    “那公司怎麼辦?”我心中一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可是也沒忘記逸塵肩上的責任。
    “一時半會出不了什麼事,而且爸爸媽媽過幾天就會回來了。”逸塵微笑著,溫暖的樣子足以平複我所有的傷痛。“這幾天我一直在處理手頭上的事,就是想帶你出去散散心,沒想到你自己先按耐不住了。”
    “爸爸媽媽要回來了?”我驚喜的說。
    “是啊,說是玩累了想回來休整一段時間,也好,這下可以輪到我們休息了。”逸塵微微歎了一口氣,有絲不易察覺的疲倦。
    “老公,對不起,我好像一直在製造麻煩,總是要你收拾善後。”我把頭埋進他的懷裏,悶悶的說。
    “傻丫頭。”他拍拍我的肩,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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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引用的那段話出自彩袖殷勤的《傾國傾城之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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