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八百個巧也沒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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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導演崩潰的前一分鍾,我終於完成了所有的拍攝,接下來的剪輯就不關我的事了。如果不是逸塵的鼓勵,恐怕我早就放棄了,看著樣片,說不激動是假的。我小心的打量著逸塵,生怕他在看到我跟裴亞軒在廣告裏的親密鏡頭時有什麼不快,好在事實證明是我多心了。
廣告很快進行了熱播,街道很多地方也都貼出了醒目的平麵,逸塵更是語帶興奮的告訴我第一期住宅已經告罄。我也止不住的竊喜,拍攝中的不快也被我丟到了一邊,唯一帶來的不便是——上街的時候開始有人問我是不是某某廣告中的那個人,最誇張的一次,居然有一個學生問我要簽名。在我炫耀的跟逸塵說起這件事之後,他便總喜歡打趣叫我大明星,然後我就一臉不置可否的說,叫我女王。
作為廣告的拍攝者之一,我不得不出席了宇華舉行的慶功宴。我並不想再跟裴亞軒有任何的交集,可是在人家的盛情邀請下我卻毫無道理的推辭,未免太矯情了。宇華出手闊綽的包下了全市最奢華的鑽石錢櫃的大廳,一時間,香車美人,好不熱鬧。亞軒還是像以前一樣,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人群的焦點,相比之下,因為逸塵外出公幹的缺席,我刻意低調的呆在大廳的一角,微笑著委婉的拒絕每一個過來邀舞的人,隻想就這樣混過一晚。
不過很快我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隻見宇華集團的總裁任先生走上主席台,輕輕敲響手中的酒杯,在發表了簡短的感謝致辭後,說出了我跟裴亞軒的名字並示意我們上台。
“在座的每一位都知道,站在台上的這位女士是我們廣告的女主角,也許你們還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永嘉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台下立馬傳出一陣吸氣的聲音,任先生笑了笑,接著說,“然而你們都不知道,蘇太太是臨危受命,卻非常出色的完成了廣告的拍攝,完美的詮釋了我們的理念精髓,使我們的廣告得以如期推出,讓我們敬她。”說完,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沒想到任先生會突然說這些,我頓時尷尬不已,隻好也舉起酒杯回敬他。
“第二杯,我敬裴亞軒先生跟蘇太太,為你們默契完美的合作再幹一杯!”任先生豪氣的飲下第二杯,微笑著看向我們。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手足無措的抓著酒杯,不知該如何回應,台下又傳來眾人起哄的聲音,要我們共舞一曲,我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動彈的不得,無法拒絕,卻更沒法回應。最後還是裴亞軒走了過來,十分紳士的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聽到耳邊更劇烈的尖叫,我一咬牙,把手交了出去。
華爾茲的音樂緩緩的響起,我們緩緩滑入舞池,旋轉回眸,舉手投足,回憶像流水般緩緩鋪開,好似一下回到了多年前的聖誕節。
“顏卿卿,不要看著我傻笑,管好你的腳!”某人不滿的抱怨著,在這之前,我的高跟鞋已經不知多少回踩到了他的腳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我不好意思的對他狂吐舌,隻怪燈光下的裴亞軒實在太好看了,幾縷劉海隨意的覆蓋在飽滿的額頭上,長而卷曲的眼睫毛遮蓋住了他低垂的眼睛,還有那挺拔的鼻梁,微微上翹的嘴唇,多麼令人沉醉的一幅畫麵。
“還有下次?我還想要我的腳好好的呢。”一曲終了,某人鬆開我的手,逃也似的離開舞池,然後在我的抱怨中,結束了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你的舞步,還真是進不了不少呢。”冷不丁的,裴亞軒略傾下身體,俯在我耳邊小聲而又曖昧的說。我身體一僵,猛地回過神來,顏卿卿你傻呀,你還當你們還是大一時的時候嗎?不可以這樣,別說跳舞,你們根本連見麵也不可以。想到這,我果斷的掙脫開他的手,離開他的懷抱。
“看我,太久沒跳過都生疏了。”看著周圍不解的人群,我尷尬的笑著說,“作為懲罰,我還是唱首歌吧。”說完,也不再看周圍,點好歌,拿起麥克風便輕聲唱起來。
剩下嘴巴逞強,眼睛無力支撐
就連說一個謊,瞞一瞞你都不想
受盡委屈能怎樣,哭過又怎樣
結果都一樣,被你所傷
你從不曾把我放心上,你從不在意我所想
如果愛你從來隻是妄想,承認早已瘋狂
原諒我已無力再堅強,請你相信實非我所想
如果真的令你有點沮喪,拿什麼賠償
何苦一再勉強,越期待越失望
何苦為你設想,不過想留你在旁
跌得痛會成長,說則多平常
不如就這樣,一次輸光
……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詞,曾經伴我度過了六年前那些夜夜流淚的日子,我的委屈,我的不舍,我的遺憾,全都在這裏麵。眼淚不自覺的淌了下來,我再也唱不下去了,借著向大家鞠躬,拭去滴下的眼淚,大步的走了出去。不想理睬他人的目光,不想顧及自己的身份,這一刻,我隻想躲起來舔舐心上的傷口,隻有今晚,可不可以。
這個晚上的沉重打擊著實讓我萎靡不振了很幾天,不過好在很快新的事情轉移了我的注意力——搬家!在我們的多番考察下,我們終於選定了一棟洛可可風格的複式花園洋房,雖然花園,泳池所有加在一起也不過三百多平米,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花園裏種滿了薔薇,紫藤花,雛菊,櫻花,向日葵等多種美麗卻容易打理的花草,從門廳延伸出去的木台上,被放置了白色藤編的桌椅和秋千,方便享受下午茶。客廳裏有一整麵全透明的玻璃牆,在有陽光的日子,客廳會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明亮而溫馨。我特意買了一架黑色的施特勞斯的複古鋼琴放在牆角,這樣,我就能在陽光下彈琴了。不過最令我滿意的,還是特意開辟出的一間更衣室:正對著房門的牆壁被設計成一個高至天花板的鞋架,而兩側的牆壁則全部變成了衣櫃,這間近三是平方的的房間,足以裝下我所有的衣服,鞋子,跟包包。
因為是精裝修的房子,所以我們隻需選購家具電器,然後就可擇日入住了。這是第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那種感覺自然與眾不同,所以這段日子我都在各種家居精品店裏麵流連忘返,對著各式各樣或奢華或簡潔的商品眼花繚亂,以前沒有關注過不知道,現在自己切身體會才發覺原來搬家是多大的一個無底洞。簡單的用客廳的燈來舉例,我隻是想選一盞水晶燈,價格就從幾千到幾百萬不等,縱使我再鎮定,也被震撼到了。最後還是在逸塵的決定下選擇了一盞施華洛世奇的蠟燭水晶燈,雖然近六位數的價格讓我心疼不已,不過倒是跟房子的設計搭配的天衣無縫。
等到我們終於住進新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盡管不需要我搬運行李,然而光親手整理也足夠把我折騰的疲憊不堪。搬家那天我們特意舉行了一個小型的酒會,邀請了逸塵公司的幾位核心骨幹跟我們高中時期的幾位好友,我不太喜歡那些個觥籌交錯的場合,但是像這樣子跟熟悉的人一起聊天還是能夠令我十分愉快。聽著眾人的誇讚,一種幸福感,滿足感油然而生。
因為搬家花費了好幾天的時間,所以一旦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逸塵又恢複了忙得不可開交的生活,所以新房裏白天一般隻有鍾點工跟我兩個人。閑暇的時候,我便會在花園擺弄花草,又或者在小區附近散步,今天早晨,也不例外。
昨夜剛下完一場小雨,整個花園裏充滿了泥土的清香,剛冒出的嫩綠的葉子上還滴著晶瑩剔透的水珠,把怒放的花朵更是襯得千嬌百媚。我剛想走到藤椅上坐下,卻意外在薔薇叢中看到一團圓滾滾的小肉球,走近一看才發現那團小東西原來是一隻十分憨態可掬的泰迪貴賓,兩個月的樣子,正努力的伸出肉乎乎的小爪子想撥弄綻放的花朵。
“嘿,寶貝,花可不是讓你這麼傷害的哦。”我笑著把小家夥抱出來,愛憐的撫摸著它的小腦袋,它仿佛聽懂了我的話般,黑漆漆的小眼珠盯著我一動不動。不隻是哪家淘氣的小狗,一頭紮進了我家的花園裏,看著它一身濕漉漉的可憐小模樣,我忍不住進屋拿了條毛巾幫它把毛拭幹。沒想到這隻小狗不但不怕生,反而還發出舒服的嗚咽聲,還時不時把小腦袋往我懷裏拱,我一向很喜歡小動物,忍不住又拿出些餅幹掰碎了喂它。
就這樣玩了一會,想著它的主人該著急了,我便抱著它在附近慢慢的散步,小狗應該跑不遠的,想來應該就是附近的人家的。果不其然,沒走幾步,一個穿紅衣的女子急匆匆的走過來,驚喜的從我懷中報過衝她狂搖尾巴的小東西。
“頑皮!下次再亂跑就把你關起來。”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子輕輕的敲了敲小狗毛絨絨的小腦袋,裝成凶巴巴的樣子說。
“這是你家的小狗吧,它剛跑到我家花園裏了,我就知道應該是這附近人家的。”我鬆了一口氣,笑著說。
“啊,謝謝你!我剛一轉身去拿它的狗糧,它就跑的無影無蹤,幸好被你遇到了,真的太感謝你了。”她聽到我的聲音,猛地抬頭看我,然後止不住的道謝。
“大家都是鄰居,不用客氣。對了,它叫什麼名字?”我也衝她善意的笑笑,然後忍不住問道。
“糖糖,它呀,最喜歡吃糖了。”她回答說,然後又忍不住點了點糖糖的小腦袋,糖糖舒服的動了動,吐出粉紅色的小舌頭就要去添她的手指。
“我就住在那一棟,你呢?”我指了指我家的位置,這麼可愛的小家夥,真想經常見到它。
“呀,真巧,我就在你對麵呢!不過那不是我家,我隻是在那家工作。”她指了指對麵的那棟白色現代主義的洋房,意外地說。“我還要趕快回去準備早餐呢,今天真的多謝你。”說完,她舉起糖糖的小爪子對我揮了揮,對著它的耳朵說:“糖糖,跟阿姨說再見。”
我忍俊不禁,也揮揮手跟糖糖說再見,然後目送他們走進了院門。可就是這麼一望,才發現對麵房子裏的落地窗前,一個身影正對著我們,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玩味的表情。我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定睛一看,我不會看錯,那個人,真的是裴亞軒。他什麼時候搬過來的?他又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想做什麼?一腦袋的問號讓我極度不爽,鬼才相信他是湊巧買了這裏的房子,然後又很湊巧的住在我對麵,八百個巧也沒有這麼巧!我心裏的不安漸漸的放大,潛意識裏,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