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紫府
    吳小淚在睡覺，吳小淚無法喊疼，吳小淚不知道她是不是來到了傳聞中的黃泉。她躺在溫暖的被床上呼吸著，身上的寒意一點點地退去，有人在細心地照顧著她，卻不是鐵齒。
    “吟……”熟悉的聲音響起，可卻不是他在的時候。
    “冷嗎？”坐在床邊的主人問道，可是，吳小淚似乎並沒有聽見他的話，依舊呻吟著。
    “來人啊，叫大夫。”
    大夫提著醫藥包走了進來。
    “紫少爺，這位姑娘脈搏微弱得很，恐怕是……”大夫診斷了一陣，不得不開口說明實情。
    “胡說！”“來人，帶走！”紫少爺發怒，命人將大夫拉下去。
    “少爺饒命，少爺饒命啊！”大夫被抓住雙臂，不斷地求饒。
    房間裏，吳小淚似乎很難受，卻又開不了口所苦。
    “少爺，要不要請他來？”門外，一名身披鎧甲的男人站著，陽光將他的身影照得好長，劉海遮住了他的汗水，卻還是可以見到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眸。
    “嗯？你是說……”紫少爺抬起頭來，劉海將他的另一隻眼睛遮住，看起來很危險的樣子。
    古國的梁城，雲朵蒼白得可以，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泥土的渾濁氣息。這裏有淒涼的蘭亭，有傾國的笑妝，還有悲盡一切的苦顏。這裏是梁城，世外的江湖，活著就是王道的真理。
    少爺讓那身披鎧甲的男人去找名醫——宋雅倩前來。宋雅倩雖說是名醫，可她性格古怪，想醫時才會醫治病人，不想醫時，就算那病人將死，她也不看一眼。
    “吟……”吳小淚的身體真的開始變涼了，她是誰？少爺這時才想起這個問題，他這麼居高的人，怎麼會突然對一個陌生的小女孩這麼感興趣？他看著她身上的服裝，疑惑，疑惑……裙擺已經撕破，頭發上的發帶已經微斷，發絲淩亂，睡相不安，是這樣的令他擔憂……
    “少爺！”那男人已經回來。
    “怎麼了？宋雅倩呐？”少爺瞥眼，看不到宋雅倩那嫵媚的身姿。
    “……我……宋雅倩……被鐵齒殺於前日。”
    猶如雷劈……
    少爺的臉色變得通紅，差點咬舌。
    宋雅倩被鐵齒所殺！居然被鐵齒殺掉了！“鐵齒！——”
    “咳咳……”吳小淚醒了過來，蒼白的唇瓣已經沒了血絲的顏色。
    “你醒了？”少爺轉過頭，將剛才的怒氣散去。
    吳小淚忍著疼痛睜開雙眼，她看到，眼前有一雙焦急的瞳孔，那不是鐵齒，他沒有鐵齒身上的味道。再看看四周，有古代的豪府裝飾，那些綢緞，如若是賣到現代的話，一定價值不菲。這裏是哪裏？為什麼……剛才……吳小淚回憶著——鐵齒拿劍，對方即將殺他的時候，她跑出去，擋住了劍氣，可是，後來就模糊了……
    “這裏是哪裏？”
    “是‘紫府’我是紫軒，府主。”
    “子軒？子軒？！”吳小淚不顧身上的疼痛，她床上起來，被子滑落肌膚，晶瑩。“你也穿越了嗎？你也穿越了？”
    紫軒被吳小淚突如其來的精神所嚇到，一個即將掛掉的人，怎麼還會有這種力道？“姑娘，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姓‘紫’名‘軒’。”
    “紫……軒？”
    “對的。”
    “那……鐵齒呢？你看到他了嗎？他在哪裏？”
    “鐵齒？你是他的誰？”
    鐵齒，世上最好的易容師，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他能夠模仿所有的動作，所有人的所有。
    吳小淚感覺自己的脖子要斷裂了，她剛才的力氣幾乎是瀕臨死亡的地步。“我……我不是他的什麼人……”她說完，繼續躺在床上，閉上雙眼。
    “少爺……”男人提醒著。
    紫軒才恍然醒悟，麵前的少女，還是個將死的人。
    “你說，這下該怎麼辦？”
    “少爺……我倒想鬥膽問一句，你怎麼……對這個女孩。”
    “我也不清楚……”他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子。看著吳小淚在河邊洗澡，他飲酒隻是觀賞，沒想到，會發展到救她回來。“好了，快幫我想辦法吧，我現在，還不希望她死掉。”
    月明星稀。
    紫府裏的燈火全部點亮，然而，府主的房間裏，吳小淚依舊沉睡著，紫軒卻在外忙暈了頭。男人看著自己的主子，從來都冷靜的他，居然為了一個陌生的女孩而焦急……他不希望府主一直這樣下去，不希望，不希望……
    房間的門被男人打開，無聲無息。
    他的鎧甲沉重，卻沒有四周的空氣沉重。
    明晃晃的長劍從劍鞘中“絲”一聲出現，早已殺人無數的他，怎麼會殺不了這吳小淚？
    來到床前，吳小淚還在安詳地睡著。男人拿起長劍，劍尖被燭光照得發亮，他舉起劍，雙眼盯住吳小淚的脖頸。呼一下，長劍便下去——
    “住手！”
    紫軒的話在長劍觸及吳小淚的脖頸僅一厘米的時候響起。
    “你反了嗎？沒有主子的命令，你也敢自己做主了？”
    那男人看著紫軒發怒的樣子，握著劍的手一抖，長劍“哐當”一聲落到了地麵上。他從來都沒見過，府主會有如此生氣的神情。好像要將世界毀滅的樣子。“出去！去找能醫治好她的人來！”男人慌亂地拾起長劍，奪門而去。
    可是，他找不到能醫治吳小淚的人，他知道，他根本就不敢再回到紫府，他離開了紫府。
    他更希望，吳小淚能夠就這樣，死去。
    命運的齒輪不厭煩地轉著，時間的輪回就像孟婆，讓一個個忘記，一個個重生……
    鐵齒易容成百姓模樣，遊走在人群當中，他也從來都沒想到過，自己會為了一個陌生的外來客而在這嘈雜的人群中瘋狂地找著她。
    『為什麼不叫我‘阿貓’‘阿狗’這樣，豈不是更好養？”
    ……
    她跑到鐵齒的身前，擋住對方的劍氣，那氣息將紫嫣的身體劃裂，鮮血猛湧，鐵齒更是不知所措，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才不是誰派來的臥底。
    ……』
    吳小淚的眉頭已經不皺了，雙手也不再抓著床被了，她就像個安詳的娃娃一樣的睡著。
    『這次是真的來到黃泉了吧。』
    吳小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麵前是片黑暗之處，“小淚，你的手好冰。要就記得多穿點衣服哦”“我不冷的。”她模糊中聽到這聲音，習慣性地回答著。她不冷的，她是吳小淚，無血無淚，她不需要別人的關愛。
    “喂！你醒醒呀！”
    紫軒看著吳小淚呼吸漸漸消失，他急了。他好不容易才將吳小淚帶到紫府，怎麼可以讓她就這樣死去？！吳小淚身後的劍傷，長長的一條疤痕好像蜿蜒的小路一樣，令人看了都不免心痛。
    『有誰的聲音在外麵喊著，吳小淚剛才的畫麵開始迷離。』
    紫府外麵。
    “誰？這裏是你能進來的地方嗎？出去！”
    看門的人驅趕著鐵齒，然而，鐵齒為了不讓對方認出自己，隻能左右推遲著。
    紫府，在梁城裏是大戶人家，在江湖中，是琉璃軒。紫軒，即是府主，又是軒主，更是……
    “誰啊？”紫軒被吵得不耐煩，從房間裏出來。
    鐵齒早就看過這紫府的府主了，可是，這次看到後，他還是詫異了一下。他的眉頭皺得很緊，胸前的衣領敞開，腰間沒有那把揚名天下的名劍——英雄。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
    “我想借問，可見到了紫嫣？”
    紫軒看著麵前的百姓，這裏，是很少有老百姓們來串門的。可怪的是，今兒怎麼就有人上門來找人了？
    “你是誰？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這是紫府，是江湖，是常人不可碰的地方……
    ……
    “我知道，這是盟主的地盤，你是紫軒。”
    “好大膽！居然敢直呼盟主的名字！”看門的人怒了。
    “慢著！”紫軒叫住看門的奴才。“你究竟是誰？把你的真麵目掀開。”
    “不需要。我隻想問下，紫嫣，吳小淚，在不在你這裏。”
    “嗬。那我就不知道了。”既然鐵齒不願告訴他他是誰，那他又何必跟他說他房間裏的那個孩子是誰。況且，紫軒還不知道，吳小淚是誰。
    “你！”“好吧，我是鐵齒。”無奈，鐵齒隻好告訴他，他是鐵齒。世上最好的易容師，可笑的是，卻被一個穿越而來的小孩看出臉上的破綻。
    “哦。原來是鐵齒啊，久仰。”紫軒雙手抱拳，向鐵齒鞠躬。
    “好了，少廢話，你這裏，究竟有沒有我要找的人？”
    “有又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你親人嗎？你戀人嗎？真沒想到，傳聞中的鐵齒，居然會有如此焦急的神態。”紫軒在知道來者便是傳聞中的鐵齒之後，恢複了以往平靜而又傲慢的派頭。
    “你！好一個盟主。”鐵齒不願再跟紫軒扯下去，他現在的心情很亂，他隻想找到吳小淚，僅此。
    紫軒漠然的看著鐵齒的背影，他那焦急的模樣，就像他。“等下！”他叫住鐵齒。“也許……你要找的人，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