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夜宅後，古易月便一直都在房間裏，再也沒有出去過。
    一切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怎麼了，又哪裏不舒服？”
    “沒有啊！”
    “可是，你看上去……很憔悴！”
    其實，夜無霜是想說古易月有點魂不守舍，但不知道為什麼沒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無霜，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該多好？”
    古易月靠著床，看著夜無霜為自己按摩的樣子，有一點兒心痛，有一點兒害怕。不知不覺中，說出了這樣的話。
    每天晚上，不管有多晚，有多累，夜無霜總要幫古易月按摩一會兒腿，自古易月有記憶起，他都這樣堅持。
    “怎麼了，難道現在這樣不好嗎？過去的回憶雖然很美好，但是，也有很多的不愉快。像這樣，讓我們重新開始……不好嗎？”
    夜無霜繼續在古易月的腿傷拿捏，臉上也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但在古易月看不見的眼中，卻有這一絲驚慌和不安。
    “嗯，重新開始！無霜，我累了，想休息了！”
    “好，那我走了！有事就讓香兒來找我好了！”
    “等等……無霜，我……”
    “什麼事？”
    “沒什麼，隻是想說，你也早點休息，不要太累了！”
    夜無霜笑著點點頭，將古易月的身上的被子蓋蓋好。很快，古易月便閉上了眼，夜無霜也就輕輕地退出了房。
    聽到關門的聲音後，古易月又睜開了眼睛。
    這些天，她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慕謹容影子，這讓她很不安。可是，她又不想告訴夜無霜。
    因為這樣，讓古易月更加害怕記憶的空白。
    自四年前醒來到現在，她的記憶中雖然都是夜無霜，卻是那樣的蒼白。就舊病複發的時候，他會陪著她；她想要去透透氣的時候，他也會陪著她在庭院裏閑逛，甚至，逢年過節，還帶她去遊湖、賞燈。
    可是，她總覺得，她和他之間有著一道牆。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在她受傷之前，她和他之間是不是已經出現了裂痕，不然為什麼，她總覺得夜無霜是刻意在回避過去。
    而更令古易月費解的是，在她記憶中，他和她之間雖然是夫妻，但是他們之間除了擁抱，再沒有任何的肌膚之親了。
    這樣的夫妻，算什麼呢？
    雖然，夜無霜也曾向她解釋過，說是古易月的身子因為那次意外，顯得比較弱，所以他怕傷著她。
    這些種種，古易月不是不清楚，卻越來越難以接受。
    麵對諸多的疑惑，古易月開始想要弄個明白，至少努力要想起以前。
    這一夜，古易月睡得很踏實。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
    “無霜，今天，我想出去走走，到街上去走走，你能陪我嗎？”
    “好，我叫管家打點一下！”
    如古易月所料，隻要她開口，夜無霜總會答應。
    “等等，你隻想和你一起出去。”
    “好！”夜無霜雖然嘴上說好，心裏卻有些慌亂，他也知道之前她和香兒出去的時候，隻是她不說，他也就沒有問了。
    然而，當他看到古易月身穿一身男裝出來後，欣喜多過不安，他沒有再想了。
    “疤，也沒有了？”
    “嗬嗬……隻是化了一點妝，怎麼樣，和你們江湖上的易容術相比起來，還不賴吧？”
    古易月得意得攙著夜無霜的手臂，朝門口走出。
    其實，一直以來，古易月都想著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走在人群裏。隻是，夜無霜常常擔心她的身體，所以她也就沒有說。
    此刻，古易月的心裏就像這眼前的天氣一樣，一片燦爛。
    古易月拉著夜無霜在街上逛了一個上午，夜無霜原本還有些擔心的心情，早在不知不覺中放開了。
    事實上，他又何嚐不想這樣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呢？
    隻是，他一直在等……
    而等的時間太長了，當一切都近乎在眼前的時候，他還沒有緩過神來，恍如一切在夢中一般，太不真實，以至於他都不敢再有太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