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碧草芳菲盡,江湖幾多秋…… 第六五章 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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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院內,滿院子的花絮猶如雪花般地飄落。
一時間,兩排侍女從兩側魚貫而出,在院內站成兩派。緊接著,宇文靜和尹無淚攜手而入。
“恭迎宇文穀主、穀主夫人!”
兩排侍女紛紛下跪,低頭叩首,迎接她們的穀主和夫人。
範進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地懷疑起究竟是幻想還是現實。
“公子,我們不是死了吧!”
“哼哼!你說呢?”說著,慕謹容拉著範進站起。
他們四人相視而覷。
範進依舊吃驚地望著宇文靜和尹無淚;宇文靜一臉坦然地朝範進笑笑,尹無淚則是無奈地歎氣,慕謹容卻在不知不覺中笑開了懷。
“哈哈哈……”
宇文靜命鬱兒安排人將院內的屍體處理掉,領著其餘三人去了忘情院的後院。
後院,沿著樓梯,宇文靜四人來到了花海閣。遠遠看去,那仿佛是一處空置於花海中的空中樓台。
“宇文掌門,哦……不,應該是宇文穀主……哎,你究竟是宇文掌門還是宇文穀主?”範進又急,又不耐煩。
“嗬嗬……範進啊!我——是宇文靜!”
“那你是傾城門的掌門咯?”
“我說,範進啊,你——真是!”尹無淚實在看不下去,但是又懶得解釋。
“看來,範進你以後還有得驚訝了!”
“公子?”範進也不是真的不明白,隻是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或者說,按著他的推斷,這是不應該的。
他可以接受宇文靜又是傾城門的掌門又是這忘情穀的穀主;但是,他不能相信尹無淚居然成了宇文靜的妻子。
範進吃驚地望著冷漠的尹無淚,再看看一臉幸福的宇文靜。他唯一想到的合理解釋就是:“宇文掌門,她是不是失憶了?”
範進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問著。
“哈哈哈……”宇文靜笑得合不攏嘴。
“宇——文——靜!”
尹無淚的臉頓時紅了,也不知是氣紅的,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不過,宇文靜看著尹無淚生氣的樣子,卻格外開心。
想起當日宇文靜原以為自己的生命就此走到了盡頭,卻沒有想到自己卻順著山下的溪水一路飄到了穀內的忘情湖。
醒來後的他,發現是被穀內的人所救。正要感謝,卻不想她們又要殺他。但是,一聽他叫宇文靜,又都慌張地跪下。
原來,正如宇文靜的師父當日將傾城派交給自己一樣,這個忘情穀也早在他的安排之內。
宇文靜無奈地接受著命運的再次安排。
宇文靜在穀中一邊養傷,一邊翻閱戚少德留下的書簡。
日子原本就該在這樣沒有盡頭的等待中開始和結束的;可是沒有想到,沒過多久,尹無淚也飄到了忘情湖。
尹無淚本來想在死之前來拜祭一下宇文靜,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經過的一路的勞累,竟突然毒發。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尹無淚和宇文靜在同一個地方掉了下去。
尹無淚,並不害怕,她從來也不怕死。
那一刻,她也不怕,但奇怪的是她竟有一絲的滿足。
當再次醒來後,尹無淚發現自己在一間竹屋內。而自己中的劇毒似乎也在慢慢褪去。她簡直難以置信,她一直認為自己配製的毒藥天下間隻有自己能解。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卻沒有人可以問。
原本她想問問那個每天給自己送飯、送菜的女子,可是任憑尹無淚怎麼問,那女子始終不開口。
一開始,尹無淚倔強地絕食、絕藥,以示抗議。
但是,她的身體卻依然一天一天好起來。無奈,尹無淚開始乖乖地吃飯、吃藥。不過,在她身體慢慢開始好起來後,一天夜裏,她乘那人又來給她紮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是你?”尹無淚看到宇文靜的臉,又驚又喜。
“師妹果然聰明!”宇文靜沒想到自己還是被發現了,明明在屋內放了凝香,按理說,尹無淚會睡得很沉的。但是他似乎忘了尹無淚聞名江湖的就是——毒。
“宇文靜,你為什麼騙我?你明明沒有死,為什麼要裝死?”尹無淚盯著一臉無辜的宇文靜,臉上充滿了痛苦。
“師妹,我沒有裝死。隻是,我也像你一樣被別人救了!”
“別人?難道救我的不是你?”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高興。
“救你的是我,不過救我的,卻是另有其人!”
“既然你沒死,那為什麼……為什麼不回來?你知不知道,月兒又擔心……你怎麼可以這樣自私!你怎麼可以……”
不知不覺中,尹無淚的淚早已從眼角滑落,聲音也變得泣不成聲了。
宇文靜看著尹無淚難過的樣子,心痛地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不知是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太累了,尹無淚不僅沒有推開宇文靜,竟在他的懷中睡去了。
忘情穀,是一個沒有退路的穀。進了穀的人,不是出不了穀,而是再也不想出穀。這裏不是死亡之穀,而是希望之穀。
凡是來到這裏的人,他們的過去不複存在。不論是快樂還是悲傷、不管是顯赫還是卑微,在忘情穀都不重要。
忘情穀,是一個令人忘卻前塵往事的世外桃源。
不過,穀中卻又一條規矩,那便是“進穀者,必自殘”。不論你是變成瞎子、聾子、跛子……還是什麼,總之要付出代價。
這也就是為什麼尹無淚會和宇文靜拜堂的原因。
尹無淚本是不屑留於穀中的,可是不知道是哪裏出來問題,就糊裏糊塗地留下來了。為了保留完好之身,竟然還同意與宇文靜假成親。
於是,穀中的人都管尹無淚叫:夫人。
穀中,此時的海棠正開得鮮豔。那是宇文靜最喜歡的花。尹無淚每每到園中探幽,總會擷幾株會來,插在小築內的竹隙間……
“事情就是這樣的,明白了嗎?傻小子!”
宇文靜本來也是不想解釋的,他巴不得別人誤會。可是,尹無淚一臉要殺人的樣子,宇文靜也沒有辦法,隻好簡單地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哦,原來是這樣。不然,玉閻羅下嫁人妻簡直是江湖一大奇聞呢?”範進聽了他們的故事後,誠實地發表了自己的感想。
不過,很自然,這樣的感言是會引來不滿的。
此刻尹無淚正冷冷地瞪著範進,可是眼神中卻已經沒有了以往的殺氣。
這樣的尹無淚不但不會令人覺得害怕,反而會令人覺得更有味道,這對宇文靜來說尤其如此。
“她——去世了嗎?”
就在其餘三人吵吵鬧鬧的時候,慕謹容始終一言不發。直到此刻,他還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花海閣外,夕陽開始西下,夜風慢慢刮起。
周圍的花海中,一簇簇花兒隨風搖曳;空中飄散著些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