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本來也不是想和你換啊，安妮我都送給別人了還怎麼換，不過是想試探一下麼，沒想到最後竟然連珍珠的完備數據都不換……這些我可是真的好奇了，那個男性活體到底有什麼魅力啊，竟然能讓我這個七情不生的弟弟著迷成這樣！嗯嗯，一定要找個機會見識一下……”
    真不知道左要是聽到他的這番話心中會做何感想，千防萬防，他怎麼也不會來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右對他屋裏的楚暮江感了興趣。
    經過幾番計較，左還是決定不要帶楚暮江出去了，雖然會很舍不得，但是她更不希望讓別人注意到楚暮江的存在。
    頗有點情人眼裏出西施的味道，他總覺得要是把活鮮的楚暮江放到人前，一定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爬高的他還不怕，獨獨顧忌著修雷和右。
    【天音：可憐的左左，他還不知道他那個無良的哥哥已經對楚暮江起了好奇心】
    臨到要走時，他才把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的事告訴了楚暮江。
    “你要出去一段時間？”楚暮江聽到左的話，詫異地回過頭來。“那要多久？”
    這段時間左開始讓他慢慢地通過資訊器接觸了解這個和他的生活年代截然不同的社會格局，麵對這個全新的係統環境，楚暮江在深感新奇的同時也會覺得有些不適應，不過好在這些都是他通過知識去了解的，暫時在左的庇護下還不需要身臨其境地去接觸，這讓他安心不少，但是現在左說要離開一段時間……他不好意思問得太深，隻大致地知道左和二十一世紀的小孩不同，這個年歲的他已經有許多正事要辦了。
    這樣的認知讓他說不出惜別的話來，更何況對方就算再懂事也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不過他不說，並不代表左就看不出來。
    阿江不知道他的臉完全藏不住心事麼？左看著楚暮江一臉落寞不舍的樣子一下就高興了起來，之前的煩惱也好，不悅也好，他在這一刻痛痛拋諸腦後。
    爬上楚暮江的大腿，左有些期待地笑著問：“阿江舍不得我離開是不是啊！？”
    “哪、哪有……”對這左精致的小臉，楚暮江覺得兩頰有點燒燒的感覺。
    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要是自己的孩子該多好啊！這樣想著都覺得幸福無比。
    不過他也清楚這樣的想往是不可能實現的了，先不論自己身上那個沒得治的老毛病了，單是以自己現在身份就不允許他娶妻生子。
    是的，從左給他看的粗略的資料中楚暮江已經可以分析出自己現在的尷尬地位，他是沒有人身自由的，要不是遇見的是左，可能他連最基本的自尊都沒有辦法維持——這樣的了解一度讓楚暮江難受得差點崩潰——一覺醒來身邊的一切突然驟變，然後又發現自己一個獨立自主的人突然成為了別人的附庸品，沒有絲毫的自主權利——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可值得期待的？！
    可就是這個時侯，左告訴他會陪在他身邊，不會把他當成寵物玩具一樣對待。
    很神奇的，就這麼短短幾句話，一個小孩甚至算不上承諾的安慰卻讓楚暮江覺得自己抓到了救命的浮木。
    在那一刻，楚暮江已經把左當成了他在這個世界的最親的人，隻是一個大男人羞於表達，於是左也不太清楚他心思。
    不然之前也就不用那麼焦灼了。
    不理會楚暮江沒有說服力的辯解，左窩進他懷裏蹭蹭，他喜歡對楚暮江做這種親昵的動作，不僅是舒服，而且自己這樣做的時候對方會用一種柔和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的眼光看著自己，那會讓他感覺到溫暖，比看見他的笑容時還要來得舒服的溫暖。
    楚暮江懷抱著撒嬌的小孩兒——明知道這個世界的十三歲已經算是成年人了，但是以前的習慣總是很難改正，他總是不自覺的把左當做不懂事的孩子來疼愛。想著自己剛在的表現，他不自在地咳了兩聲：“那個，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三個月吧！”說到這個有點左悶悶不樂。“我不想去。”這幾乎是他第一次說出這麼任性的話。
    楚暮江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為什麼不想去？”
    “我要是去了，就隻留你一個人在這裏了，我不放心。”
    左的話讓楚暮江心中一暖，“可是不能不去吧，不然小左也不用這麼困擾了。”
    “是啊，”對此他倒是坦白承認：“要是不去，被父親大人知道了，追究起來會很麻煩。”
    “那就是啦……”淺淺地歎口氣，“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怎麼說我也是個大人吧！被你這樣說其實還會蠻不好意思的。”
    “嗯？”左聞言，一抬頭就看到對方臉上飛起的淡淡紅雲，隻想了一下他就意識到楚暮江的自尊還是不允許一個小孩兒為他操這種心的。
    有些懊惱地咬了下唇，不過心裏想的卻是臉紅的阿江其實真的很可愛啊！！
    拽拽楚暮江的頭發，等他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之後，左才道：“今晚我們一起睡吧！”
    “嗯？”
    “我明天就要走啦，今晚我想和阿江一起睡。”
    “嗬嗬……”兩聲傻笑，楚暮江突然發現自己拿這樣孩子氣的左很沒辦法。（事實上他平時也拿左沒辦法）
    “好不好？”做客不會被他的傻笑糊弄過去。
    “好！”楚暮江繳械投降。
    這時候左真想學學右，跳起來歡呼兩聲，但是剛在那樣子的撒嬌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要他真的跳起來歡呼還真是很勉強。
    躺在左寬大的福利床上，楚暮江感受著緊貼自己的孩子溫良的體溫，他的心柔軟得像海綿一樣。
    黑夜裏，人的情緒總是脆弱的，就算白天表現得再怎麼開朗，到了夜裏他一樣會感到寂寞和憂傷。不若遊子離家，客居異地的孤寂，是一種再也回不去了的幾乎絕望的覺悟。夜夜縈繞，夜夜縈繞，就像一條勒著脖子的麻繩，讓他感到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在空寂些什麼，在失落絕望些什麼，甚至有時候自己都覺得是莫名其妙極了，卻怎麼也管不住思緒的泛濫。
    可是現在他懷裏抱著左，就有一種缺失得到了圓滿的感覺。
    小孩的體溫不像記憶中弟弟的那樣高，但就是能讓他感覺到溫暖，感覺到自己有了存在的質感——一種很飄渺微妙卻也讓人安定的感覺。
    “我想明天就出發。”左趴在楚暮江的身上，清清亮亮的聲音打破了和諧的靜謐。
    “怎麼這麼快，”他有點吃驚，“不是說還有幾天時間的麼？”
    “時間是可以調節的，反正是一定要去的，我想早去早回。”
    “哎……”楚暮江聞言，悄悄地歎口氣。
    “怎麼了？”左問。
    “沒什麼，”楚暮江有點不好意思，“隻是覺得要是小左走了，一定會不習慣的。”
    “那我盡快回來。”聽了楚暮江的話，左覺得就心裏甜絲絲的。
    “嗯，”楚暮江應道：“不過還是要把事情辦好，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這樣的祝福多少是帶著親密的，楚暮江沒有察覺，左卻敏銳的感覺到了，他軟軟地道：“知道了，阿江別擔心，這些都是例行的，沒什麼，我會很快回來的。”
    “嗯。”楚暮江點點頭，忍不住習慣性地伸手揉揉左的頭發。
    左舒服的眯著眼睛，真想就一直這樣下去。
    “阿江~”因為睡意漸起的關係，左的聲音有點惺忪呢噥，比平日裏的清亮多了讓人憐愛的稚氣。
    “什麼事？”楚暮江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左趴在自己身上更舒服。
    “阿江，我真的喜歡你，我知道你先我下，但是我會長大的，你等我好不好？！”左乘著這個機會，把自己平日所想的一股腦說了出來，兩人的關係漸趨親密，他覺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楚暮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發現自己辦不到堅決地拒絕這個孩子，自私也好，膽小也罷，在這個即將分別的時刻他才第一次正視了左這根浮木的重要性。
    他不敢冒著失去的危險貿貿然地拒絕。
    “阿江？你願意等我麼？”左追問。
    “……我們是同性，而且你還這麼小……”楚暮江吞吞吐吐，不等他說完。
    “同性有什麼？其實我也不小了。你知道的，在現在，我這個年紀已經算成年了，而同性在一起也很普遍……我們這個年代和你所處的年代是不同的，你現在生活的是我們的年代，不應該用以前的觀念來規範我們，這不公平！”左不滿地道。
    “可是……我是那時候的人啊！”楚暮江落寞地皺緊了眉頭，直視著漆黑的屋頂的眼睛中有感傷和茫然閃過。
    感覺到他的情緒低落，左在他懷中蹭了蹭，“你不能老是想著以前啊，你現在活在這裏，應該做得是去適應現在的生活，以前的都過去了不是。更重要是未來，有我在的未來！”
    理智上知道左的智力已經屬於大人了，但是感情上卻還是不由的將他當成小孩，就是現在，這個讓他不由自主當成孩子來看待的人說出的話卻讓他不能不感動。
    楚暮江覺得動搖了。
    他是不是真的應該轉換一下心情來看待，不能再繼續糾結在過去了呢？！
    左敏銳地察覺到了楚暮江的矛盾，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比得太急，對方雖然看來溫溫存存很好商量的樣子，但事實上卻有點死心眼兒，要是逼得太急很有可能會造成反效果。
    為了得到想要的，他會克製自己。
    “不要急著拒絕或回答，我知道阿江需要時間好好想清楚，我不會勉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