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郭嘉，紀小景歎息。
    原來你還不是九重天上的仙。
    回到景月閣，紀小景直奔院內的躺椅，懶懶地窩在裏麵，她勾了手指朝郭嘉笑道，“找我什麼事呢？”
    郭嘉拂了衣擺淺笑，“你也知道，主公在外收拾袁氏餘黨，我們作為臣子的總不好閑著。---”
    紀小景斂了笑容，定定地望著眼前曹操最得意的謀士，半晌扯起唇角，“郭嘉，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聰明，所以，有什麼話你直說吧，我實在猜不出來。”
    頓了頓，見郭嘉沒什麼反應，隻是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她補充，“---也不想猜。我懶，不想耗費腦細胞。”
    “腦細胞？”郭嘉終於有了反應，愣愣地重複紀小景方才脫口而出的三個字。
    “----”紀小景斟酌著用詞，“就是指腦力。”大概吧，其實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啊，以前上課的時候她都不怎麼聽的。
    她是那麼奇特的存在，奇特到這樣新鮮而怪異的詞從她口中說出來郭嘉也覺得理所當然，仿佛她本就應該這麼說話的，以往聽她說話總覺得有點吃力，現在倒是讓他不得不相信，會說這樣的話的紀小景才是真的。
    郭嘉沒再追究，重新把話題引到“國家大事”上。
    “此次踏青的地點是丹陽。”
    這次已經足夠直白了，他相信紀小景不會聽不懂。
    果然，紀小景神色微變，沉默了許久。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躺椅扶手上劃著，指甲其實不長，但她輕輕的劃動還是不可避免地發出“吱吱”的響聲，直劃得郭嘉向來平靜的心也浮躁起來。
    “你早就顧慮到了麼？”她開口，他聽出了她聲音裏的疲倦，她揉了揉眉心，歎道，“東吳必然是丞相稱霸天下的障礙。”
    郭嘉想笑，因為紀小景此刻的神情很是奇怪，分明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娃，還在天真爛漫的年紀，可她的表情是如此沉重，那般老成，與她的年齡分外不搭。
    可很快，他笑不出來了。
    是什麼使得一個女孩過早地成長？
    丹陽，是東吳的地盤啊。
    周瑜，那個輔佐孫權和孫策平定江東，成就一方霸業的意氣風發的年輕都督，被多少文人騷客感歎著墨天之佳子。
    在赤壁之戰中，擊潰不可一世的曹操，一舉奠定三分天下的格局，這個年輕的都督，終於成為了一個時代的名將。
    這樣的人，就連生性淡漠的紀小景也不由得去想，到底是何等風采？
    “郭嘉，你見過他嗎？”
    郭嘉意會，柔柔的笑染上眼角眉梢，“沒有機會呢。他，應該是個值得我尊敬的對手。怎麼？小景對他感興趣？”
    紀小景笑笑，並不回答。
    一時間，寂靜。
    她的額頭上有薄薄的汗，許是方才和夏侯淵玩得太過熱烈所致，蒼白的麵孔上一抹極淡的紅暈，郭嘉抿唇，緩緩伸手過去。
    紀小景一驚，下意識揮開郭嘉。
    白皙的手僵在半空中。
    垂下，郭嘉半含無奈地說道，“你臉髒了。”
    紀小景的眸子裏還帶著些許戒備，聽聞郭嘉的解釋，她難得地有些愧疚。
    “我隻是條件反射，不是有心。”她訥訥地試圖緩解尷尬。
    可是，是否有心，除了她，誰會知道。
    “我不介意。”郭嘉看看自己被揮開的手，“希望有那麼一天，小景不會推開我。”
    隻是，紀小景不會知道，自己戒備懷疑的眼神，以及那所謂的“條件反射”是多麼的傷人。那是赤裸裸地不信任，那是對他人的拒絕。
    “是去丹陽查探形勢麼？”這樣的話，她是不得不去了。
    她在轉移話題，而且轉得很生硬。
    “恩。小景覺得呢？”
    紀小景大大地歎氣，問她這個未來人？她是什麼都知道，可她真要說出來豈不是很奇怪？何況，她不能改變曆史，由她引起的蝴蝶效應，希望越少越好，否則，她不能確保曆史改變後自己還存在。
    可是---
    “難道丹陽沒有丞相府的探子嗎？”
    探子可是從古至今必不可少的哎。
    郭嘉眨眼，“---順便出去玩玩嘛。”
    紀小景黑線了。
    你不如說，順便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