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第5章 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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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昕,後悔有期。”隔空寫完自己的名字便轉身離去,對於可避免的麻煩事,我向來敬而遠之。本想開口說後會無期的,但是考慮到他剛救了自己,便稍稍改口了。隻是,有時候,你越是怕麻煩,麻煩就越會跟著你。
“阿昕姑娘就這樣走了?不表示一下你對我救命之恩的謝意?或者請我喝一杯?”蕭玥年感到很有趣,他並不是沒見過如眼前女子這般美貌的人,他本身就是“美人”,但是這女子周身仿如裹著一層煙霧,含蓄、飄渺、神秘的不可方物,她的四周若有若無的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冷淡的讓人感到心寒。她的表情又很有趣,好像一副惹了大麻煩的樣子,蕭玥年忽然就很想認識這樣一個人,生平第一次擺出一副追根究底的表情去挽留一個人。
“我不喝酒!”好麻煩的人,我背對著的他,感到一絲不耐,我沒興趣和這個看起來就不簡單的人有何牽扯,我還沒準備好去參與這個世界的任何活動。
“我說的是喝茶。”蕭玥年敏感的覺察到眼前人的不耐,但是仍是不死心。
“你覺得三更半夜的會有茶館開門唱戲嗎?”強人所難,我轉過身,挑眉望著他。
“有,隻看你願不願去。”蕭玥年看著她挑眉時孤傲的表情想著:沒有茶館開門?嗬嗬,就算沒有,我也把它變成有!
說願意是騙人的,隻是若是說不願意,又不合情理,宋君泯總是對的,這人情不好欠。!無奈,隻好努了努嘴,示意他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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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闌珊,人聲喧嘩,鶯鶯燕燕,鳥語花香,花枝招展,春光無限。站在秦月樓前,看著整個大堂紙醉金迷的一切,我再次無語了。
“請問,這就是你所謂的‘茶館’?”眨眨看起來無辜的雙眼,開始懷疑這個男人的用意。
“自有妙處。”說完,側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我微微皺眉,隨他步入這座青樓,感受到訝異、敬畏交錯的目光,以及之後又故作輕鬆的繼續飲酒作樂,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有一絲好奇,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每個人都露出那樣複雜的眼神,真的有些奇怪。看來眼前這個帶路的翩翩公子爺也不是什麼善茬。
空氣中充斥著甜膩的脂粉氣,略微感受到蕭玥年似乎也不怎麼喜歡這些氣味情緒,他似乎加快了腳上的步伐,但又看起來不疾不徐的穿過大堂繞過聲色旖旎的後院,拐角,來到一處水榭。
水榭位於一片人工湖的正中央,別致而心曠神怡,湖麵上滿是純白色的蓮花,奇怪的是整片蓮花竟然沒有一片蓮葉,雪白突兀的出奇,這種詭異的仿佛沒有支力的蓮花竟然在微風中搖曳不止。
水榭之中擺設一張簡約的樟木方桌,桌上放著一組精致的上等紫砂茶具,從小爐子到茶葉,一應俱全,我與蕭玥年麵對而坐,他輕提起青煙嫋嫋的紫砂壺,優雅的衝著盤中小巧精致的茶杯,杯中不住的騰起股股白煙,動作流暢優雅一氣嗬成,儼然是個茶道高手。
“這是你的地方。”我陳述這樣一個事實,難怪剛才那麼自信這麼晚了還會有茶館。原來是到這裏來開小灶了。
“是,阿昕姑娘可還喜歡?”遞過來一杯剛泡好的茶,貴氣十足。
“多謝,還有,就叫我阿昕好了。”伸手接過茶杯,輕輕的聞了聞,芳香四溢。
前院就是秦月樓,算是鳳凰鎮出了名的煙花之地。而這水榭隻與青樓一院之隔,然隔音措施則是極好的,原本認為會傳來隱隱約約的笑鬧琴瑟聲,但此時此刻,隻有風輕輕吹動耳郭發出的嗡嗡聲,和滿池蓮花搖曳生姿的美態。隱隱約約,竟還能聽到水流穿過水榭發出緩緩的流水聲。我們靜靜的就這樣坐著,品著杯中茶,欣賞著自然美景,聽聞水流緩緩經過腳底的聲音,好不愜意!
“阿昕是自哪來?又要去往何處?”抿了口杯中茶,蕭玥年狀似無意的問著。
“從來處來,自去處去。”口中彌漫了茶清甜的香味,真的很不錯,連我這種不會品茶的也感覺到無比清馨。
“哦?那在下可否與姑娘同行?最近也正想到處走走,順便辦點事呢。”
“男女有別,公子的身份想必不低,也不是泛泛之輩,我隻是遊山玩水,閑散慣了,想到哪,就去哪,怕是會耽誤了公子的正事!”語中拒絕之意,顯露無疑。我真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好像是認定了我似的,追著不放。
“無妨,最近也是閑來無事,正想與人結伴出遊,阿昕應該不會介意吧?”蕭玥年這招算是高明的,算準了我不好意思拒絕。可是,我偏偏就是不吃這套,習慣了一個人,我可不想有誰來打擾我。
“恕我無禮,我還是比較喜歡一個人去遊蕩,自由自在,不希望有人打擾。”想纏我,也看你有多少本事。“時間也不早了,茶也算是喝了,明一早我還得趕路,阿昕這就告辭了,多謝公子的款待,在下感激不盡。”學著古人抱拳作揖,轉身離去,不想再多待片刻,免得事情變得不好對付,看來今晚得連夜趕路擺脫掉這個麻煩了。
蕭玥年看著宛鬱瑾逃也似的背影,嘴角笑意盈盈,對著空氣打了個手勢,一抹黑影一閃而過,蕭玥年身邊憑空出現一襲勁裝黑衣打扮的男人。
男人恭敬的低著頭站在蕭玥年麵前,不卑不亢。“樓主,有何吩咐?”黑衣人沉穩的聲音聽不到一絲情緒。
“清玄,非得每次叫你出來都得擺張臭臉嗎?”蕭玥年看著這個從小到大與他形影不離的影子,感到一絲無奈,每次叫他都是這幅沒情趣的樣子,搖了搖頭接著道:“你覺得那女子如何?”
“美麗、孤傲、冷靜,存在感很低,武功也不錯。”清玄有板有眼的回答。
“哦?是嗎?能在她動身離開前查出她的來曆嗎?”蕭玥年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要在她離開前知道她的一切。”命令式的口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是。”清玄領命離去,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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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坐在窗前的軟榻上,眼神虛無飄渺的看著遠處。就算是夏天,到了深夜也會有絲絲寒意,街道上連狗吠聲都沒有了,變得更加寂靜,隻有清冷的月光灑在窗欞上,沒有一絲溫度。
隨意的收拾了一下包袱,並沒有少什麼東西。隨手將整理好的包袱放在枕邊,輕輕的躺下,還是待天明再離開吧,三更半夜的上哪找坐騎去。
睡夢中,整個世界都是黑色的,就像是撒旦的羽毛。黑暗一片。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看不到。
我一個人走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漫無目的。直到眼前出現一片深藍色的湖水,然後夢中的場景,變得更加寂靜。我輕輕觸碰湖水,湖麵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我看著湖水中倒映出自己前世那張冷漠嬌豔的臉龐,獻血淋淋,怎麼擦都無濟於事。整個夢境一片昏暗的寂靜。
安靜而空曠的湖麵升騰起一片白色的煙霧,煙霧中一抹若隱若現的黑色身影,我認出了那是宋君泯的身影,我驚恐的看著他轉身漸漸消失在煙霧中,持續的思念讓我竭斯底裏的呼喚他的名字,隻是,不管我怎麼努力,聲音永遠像是被一雙魔手深深的遏製在喉中。我痛苦的掙紮著,奮力向著煙霧奔去,腳卻像是灌了鉛似的,不管我怎麼努力,我始終觸碰不到那抹黑色身影。
黑暗中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瞬間,宋君泯輕輕的轉過身,笑容燦爛,但也隻是那麼一瞬間而已,周圍的一切就又陷入黑暗的混沌中,仿佛瞬間沉入海底峽穀,耳膜因為突兀的黑暗而微微轟鳴。
我猛的從床上坐起,額角汗濕的頭發淩亂地緊貼在臉旁,臉上有濕濕的涼意,好似哭過一般,而後背則瑟瑟的發冷,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下子沒法從夢境中擺脫,我呆呆的坐著,心撲通撲通的跳著,胸口上下起伏,清晨微亮的晨光照進窗來,我怔了好一會。直到聽到樓下小販的吆喝聲,我才平複心境。
手撫上額角,手指輕劃過眉間,自嘲的笑了笑,下床梳洗。
樓下的客人並不多,忽略那些人驚豔的目光,徑直下樓結賬,問了小二馬市的方向,便朝著馬市走去。
馬市裏人並不是很多,隨便看了幾家店,都沒相中自己喜歡的馬。前方隱隱約約傳來吵鬧聲,本想轉身離去,且料背後風聲大作,伴隨路人們的抽氣聲、尖叫聲,我條件反射地揮出原本就藏在袖中的匕首,轉身直直地朝著失控的馬刺去,對準它的咽喉沒有絲毫猶豫。
隻是馬失控時的速度和衝擊力都太快太大,隻聽手臂發出一聲脆響,接著手肘傳來一陣劇痛。哎,還是受傷了,就知道沒好事!
“該死——”失控的馬做著最後的掙紮,揚起前蹄,狠狠地朝我踩下來。手肘的斷裂造成現在的我無法快速支撐身體躲開,隻好避開致命部位被踩到的危險,等待疼痛感再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