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把它燒了？”他瞪大了眼睛。
    “它真的這麼重要？那本究竟是什麼？”她明知故問。
    “算了，不是很重要，隻是我父王留下的戰略筆記。”他努力保持平靜。
    “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燒毀了你父親的遺物。”她一臉做錯事的樣子，看起來愧疚懊惱得不得了。
    “算了，我都沒怪你！”他若有所思。
    “不過，幸好不是什麼你遼國的重要機密文件，否則，我不是要被當奸細處置。”她一臉無辜道。
    “好，到時候就拿你問罪。”他輕笑道。
    “你也跑不掉，誰叫你和奸細呆在一塊兒呢？”她重新坐到他身邊，故作親昵地抱住他的手臂。還好她靈機一動，事先將書的內容部分藏在石縫中，隻留了書皮，還燒得隻剩巴掌大，反正她是賴定了，這書掉進火堆裏，燒成灰燼了，看他能把她怎麼樣。
    “我想，我們應該早點啟程，趕回遼國去。”他忽然開口。
    “可是，你的傷口…會不會很痛？”他傷得不輕怎麼趕路？
    “沒事了，別擔心。”
    “不過，早些啟程也對，不知追兵還會不會追上來…我來的時候，沿路打聽到晉軍在泰州駐紮，所以我們不能向北走，我們向南翻過這座山，就到滿城了，到時也可以找個郎中再幫你看看。之後，再繞道西麵避開晉軍，途經朔州返回遼國。”她接著站起身：“我收拾一下，我們這就走。”
    “其實你不必這樣。”
    “啊？”他沒來由的一句，讓她一頭霧水。
    “如果你想走的話，我不會攔你。”
    “你在說什麼？你燒糊塗了嗎？”她再次摸了摸他的額頭：“我怎麼可以丟下你自己走呢？”
    “我是說，我放你走，你自由了。”
    “………”她忽然不知做何反應。
    “如果你想走，現在就可以走。這兒離汴州幾天的路程而已，若是…”
    “不必說了，我明白了。”芳華忽然站來，轉身向山洞口走。
    她真的要走？是呀，她是個漢人，她根本不屬於他，不屬於遼國。她現在要回到自己的國家去了，她一定巴不得這樣，她不是總要求他放了她嗎？她終於如願以償了。嗯？她的肩怎麼在顫抖？她在哭嗎？
    “芳華！”還好，他終於叫住她了，否則，她的戲真不知要怎麼演下去了。她用力咬了下舌頭，逼出眼淚，轉過身對著他。他母親的，她才用了三分力都這麼痛，怪不得咬舌都會自盡了，原來都是活活疼死的。
    “你哭什麼？”他起身，拖著受傷的腿，挪到她麵前。
    “我現在連‘箱底貨’都不如了，還不能哭嗎？”她拿衣袖胡亂擦拭著眼淚。
    “啊？”
    “你不想要我了就直說，別一幅皇恩大赦的樣子…”
    “我怎麼會不要你，”他把她攬在懷裏：“我是那麼喜歡你，怎麼會不要你。可是我見你這樣委屈自己遷就我，我有多心疼，你知道嗎？你從小生長在晉國，為了救我，你甚至不惜打傷自己國家的士兵。如今，你明明已身在晉國，卻有家歸不得，陪著我一起逃亡。還要費盡心思策劃著怎樣避開晉軍，潛回遼國。”
    “你真的是這麼想？”原來她的眼淚是這麼好使：“還是，你在哄我？”她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他。
    “你懷疑我？”
    “相當懷疑，”她審視著他的臉：“你的‘箱底貨’那麼多，你可以說是經驗豐富的情場高手。我對你來說，大概不過是個青澀的小丫頭罷了，你隻是一時貪新鮮，玩玩就算的，是嗎？”她忽然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她不想讓他看見她的表情，因為接下來她要說的話，真不知該用什麼表情搭配才好：“你不可以不要我，在薊州你俘虜了我，強占我，還要求我把心都給你…如今我把我的心雙手奉上，你又棄之不顧。我不是一件東西，不是你喜歡的時候拿起來把玩，不喜歡的時候就隨意丟棄的東西。我也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哪，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難道你的眼中就隻有征服和占有嗎？”
    他執起她的下巴，望著她迷蒙的眼說：“你真的肯把你的心給我？”
    “我不是早就將它奉上了嗎？”幸好她衣服穿得厚，要不被他摸見她一身的雞皮疙瘩，不就露了餡了？不好，他又要吻她，他的臉在她眼前放大，她立即閉上眼睛，哇，來了，貼上了…嗯…該死，她快沒氣了…她用力推開他。
    “怎麼了？”
    “你的胡子好紮！你不刮胡子，就不要親人家，痛死了。”幸好她及時找到一個‘強有力’的理由。“你有多久沒刮胡子了，記得你天天都要打理你的的小胡子的，不是嗎？”
    “我是去打仗，不是去選秀！自從在崦嵫山腳下戰敗，我哪還有心思做這些？”
    “說得也是，我幫你修你的胡子。”望著他一臉髭須，她從包袱裏拿出短劍。
    “別刮胡子了，既然已經決定了，還是趕快上路要緊。”
    “那好吧，”她整理起包袱：“我本來想和你喬裝成兄弟上路，現在看來要喬裝成父子了，瞧你胡子拉茬的，像個老伯！”
    “為什麼要喬裝成兄弟，而不是夫妻呢？”他拉住她忙碌的手。
    “我出來隻帶了男裝，若是你不介意人家當你有龍陽之癖的話，我是無所謂。”她夾起包袱，扶著他：“走吧，相公！”
    “我喜歡你這麼叫我，不要改口，以後都要這麼叫。”他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