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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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大人,有禮了。”顧星率先對著芮帆一拱手。
    芮帆不亢不卑地回禮:“顧俠士有禮。”
    隻此一言,洛清城和暮氏眾人便明了,芮帆對暮氏的勢力即使沒有全部了解,也已打探到了核心層麵了。
    “敢問芮大人劫走暮聽沙所為何事?”嚴布冷哼道。
    芮帆繼續謙和地捋須道:“劫走算不上,邀請過府小敘幾日而已。”
    說到此,洛清城心中一沉,捏緊了拳頭。
    暮聽沙,果然在芮帆的手上。
    而就是他自己,丟下暮聽沙離去的。
    而這種懊悔與苦澀裏,又突然生出一種疑惑。
    因為洛清城發現,當日有過一架之緣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劍和乾劍,並沒有站在芮帆身邊。
    “想要聊天你自己來就可以了,我們一起陪您聊他個三天三夜。”方故棋笑道,目光卻森冷非常。
    “如果你們想聊天,倒也可以跟著老夫一起回去。”芮帆依舊是那個平靜持重的老人,道,“老夫很是歡迎。”
    “榮幸榮幸,我隻怕芮大人府上的茶水太高級,喝了拉肚子。”羅晨打哈哈,握在手中的劍鞘已經打開一分,露出一絲尖銳的鋒芒。
    洛清城沒說話,一直盯著那兩頂轎子。
    “星羅棋布”四人雖說著話,但也同樣一直盯著那兩頂轎子。
    ——轎子裏的,究竟是那兩個不得了的人物?
    “真是不像你的作風嗬……”洛清城突然這樣子感歎了一句,在眾人看向他的當口,繼續緊盯著第一頂轎子開口道:“許異許大人。”
    此言一出,暮氏眾人都不由一驚。
    芮帆也同樣一個驚怔。
    他的手下倒隻是露出了些訝異的表情而已,顯然連他們也不知道轎子裏的人究竟是誰。
    而此時,一道儒雅又帶著豪情的朗笑聲,自那第一頂轎子裏傳出來。
    同時自轎裏伸出一隻白淨的手,利落地掀開轎簾。
    “就是我。”轎簾後那清俊有神的中年男人抬額道。
    那自信而謙雅的神采,瞬時便讓暮氏眾人確信了,他的確就是現今國主之下,掌控了朝廷真正實權的人——許異。
    洛清城是明白的。
    自他與易逐惜易生相見,聽易逐惜陳述了一遍那兩人間恩怨糾葛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
    易生將易逐惜推上皇座冒充易蒼,自然是不會讓易逐惜真正掌控實權,同時易生也很信任易蒼的至交也是忠臣的許異,因此那時的實權是由易生和許異共同把持。等到易逐惜逼走易生,易逐惜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發展個人勢力,總是要頂著易蒼的名號行事,因此也不能將許異的實權盡數剝奪。
    而洛清城更是明白,許異對易蒼的忠誠。
    許異與易蒼沈南尋還有死在十年前“九月宮變”的淩寧清是打小一塊長大的摯友,若說許異看不出來易逐惜與真正易蒼的區別,那才是笑話。
    所以許異定是巧妙地從台前轉到暮後,同時將勢力暗中把持掌控,甚至或許早已經將大半個朝廷勢力都控製在手,隨時可以與易逐惜一爭天下。
    但如非必要,許異也定不會盲目與易逐惜撕破臉,以致血流成河。
    許異就是這麼個慈悲寬厚心係家國,最不願意見到無妄犧牲的人。
    短暫的沉默,洛清城把目光投向了第二頂轎子。
    “誰都沒有。”站在洛清城身邊的羅晨道。
    “什麼?”洛清城睜大了眼睛。
    羅晨輕笑道:“許大人對他的原配夫人情深意重,每逢事關生死的重大抉擇,都會與夫人一道趕赴。六年前許夫人染病去世,許大人卻仍一直保留了這個習慣。現在的轎子裏,應該是許夫人的靈位吧。”
    洛清城從羅晨的語調裏聽出他對許異也是懷著敬仰之情的。
    洛清城看回許異。
    許異也和煦地看了他一眼,不多一分熟稔,也不少一分親切。
    就是那麼一張多年官場練就的笑臉。
    洛清城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失落。
    許異,終究也沒認出他來。
    “既然許大人都來了,這事情就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事情了。”方故棋歎道。
    嚴布已經戴上了特製的手套,挑眉看了一眼站在芮帆身後許異周身的十名黑衣人。
    他一眼就看出來,玄黑衣衫的人比那些玄青衣衫的人武功高強許多。
    芮帆輕歎了一聲,道:“那,就這樣吧。”
    話落,玄青衣衫的人現行搶攻上來,暮氏人馬同樣攻上。
    混戰中,洛清城和“星羅棋布”仍然站定在那裏,直到那十名玄黑衣衫中的五人騰身而起,落在了他們麵前。
    羅晨首先迎上。
    羅晨的江湖名號為“晨煙無處香”,意為輕功奇巧常人難及,如一律晨煙轉瞬即逝,連香氣都叫敵人捉摸不定。
    而他也的確就如一縷晨煙跳上躥下,對手的黑衣人還沒碰及他的一片衣角就被他溜了開去,回手不忘趁隙一擊。
    對手也不是省油的燈。
    而且,是一盞摸透了羅晨的武功路數,以沉打輕,以慢迎快的重如磐石難以熄滅的燈。
    此人,竟擁有雄渾如同氣牆的不世佛門內功!
    羅晨不由得出聲一讚:“好功夫!”
    這邊羅晨暗自心驚,那邊方故棋卻是一撩下擺,向著站定在麵前黑衣肅顏的約莫五六十歲的男子直直跪拜下去:“不孝徒弟方故棋叩罪掌門。”
    洛清城一驚。
    他也見過那黑衣男子,就在那一夜茶樓裏,這男子也是狙擊他的一位食客。
    他還記得那黑衣男子該是出自漠東暗器世家方和堂,掌門人,叫做方促。
    洛清城再一想方故棋也是姓方,卻原來真的是出自同門,還是師徒!
    方促看著方故棋,隻道:“為哪般。”
    方故棋垂手恭道:“小沙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摯友。”
    方促便點頭道:“好。”
    如此簡短的對話結束,方故棋再次叩首,然後站起來。
    兩人對視,一觸即發。
    就在羅晨那一聲“好功夫!”裏,兩道截然不同的光芒,自兩人的指間噴薄而出!
    方促用的是方家獨門暗器,把頭上刻著一個小小“命”字的扁平暗器簌簌疾發,卻又叫人無法捕捉到任何破空之聲,驟然而至,防不勝防!
    而方故棋發出的暗器,是一把棋子。
    看似十分普通甚至笨拙的象棋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棋子上頭,全部刻了同一個字——“命”。
    顧星遇上的,是個赤拳空手的人。
    踏雪不尋芳顧星,使用的是兩把小劍,路數輕捷靈詭,人以為他尋芳而來,他卻隻踏雪而去,一上手就先過了二十七招。
    而此時他麵對的人是個肌肉結實骨若金剛的大漢,隻聽吭吭兩聲,顧星的小劍撞在大漢的拳上,不但無法傷人一毫還被彈了回來,連顧星都不由得被震出了幾步才站定!
    嚴布卻與麵前執鞭的人對峙著。
    兩人緊緊盯著彼此,仿佛隨時準備一擊搏命。
    而洛清城則是看著麵前的絡腮胡,笑得很是開心:“咱們真是有緣分。”
    絡腮胡揚了揚眉,也甚是快意道:“上回沒能打個夠,這回補回來。”
    ——就是當夜在茶樓裏,率先和洛清城交上手的那個絡腮胡!
    混戰中首先傳開的一道砰然脆響,是方故棋和方促的暗器交接引發的。
    方故棋的棋子看似笨拙卻是後勁無窮,慢悠悠一般與方促的第一道暗器碰撞,卻似被引發了潛藏的力道,忽然往前一壓。
    而方故棋扔出的,不是一個棋子。
    而是一把棋子。
    就在第一顆棋子前壓的一瞬,其他棋子如同得到感應,竟然盡數猛然前衝!
    而方促放的,隻是一道快如閃光的暗器。
    卻在與方故棋的第一顆棋子交接前,驟然分裂一般變作十數道光芒,齊向前衝!
    於是砰然數響化作一道叫人分辨不清的脆響,兩人的數十道暗器盡數碰在一處互相抵消了力道,歪歪斜斜地撞向四周。
    方促在心裏叫了聲好,方故棋已經掏出了第二把棋子,投射而來!
    方促立即回身後撤想要躲開。
    卻發現,沒有用。
    不是他躲不開,而是——那暗器根本就不是對著他方促而來!
    那暗器衝向的,是與羅晨纏鬥著的佛門高手。
    那人察覺身側有異,一驚之下迅速跳開。
    這一跳開,渾圓的罩體氣功就有了一線破綻。
    羅晨眼尖身快,一劍劈落!
    不想那佛門練家子反應奇快,一個凝神運功,迅速將露了破綻的氣牆往前一送。
    他的眼眸,卻又立時一震。
    因為他發現,羅晨的劍隻在它麵前晃了一晃,就撲向了另一邊!
    而他身後兩道疾風利芒乍然起落!
    是被那赤手空拳的大漢震退了好幾步,“恰好”來到他背後的顧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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