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瘦的身影，伏在案前，牆上沒有鍾，桌上也沒有。他也不看表。
    是夜，卻如此明媚。
    辦公室燈火光明，竟不似柔和的那種亮，而是炫目。讓人警醒。
    房裏很整齊，一看便是有條不紊，井然有序的樣子。
    那人正執筆急書，右邊桌上的電腦卻未開啟。
    那人的字形雲流水。清秀卻有力，整潔。
    終於合上了書，在最上一篇的右下角熟練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嚴
    名如其人，或是人如其名。嚴謹。
    突然，背後有一抹更亮的光。
    他站起，向後看去。
    外麵煙花已殘落，而後又另起了幾朵。卻已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金黃色，卻無聲。玻璃將他與外界隔了開來。
    落地玻璃的腳下看到的是車水馬龍，紙醉金迷的城市。
    一場醉夢。
    煙花盡了，玻璃反射出那人的麵容。
    一個年近三十的纖瘦中高男子，戴著框架眼鏡。很平凡，卻又不失高貴。是那種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類型，卻也是見了一眼十載不忘的類型。
    身後響起了敲門聲，他回神，輕聲應了一句：
    “請進。”
    門打開來，一位男子，年紀與顧嚴相仿。西裝革履，邁步進來後，轉身關上了門，再回過頭看秦嚴：
    “顧部長，文案還未完成？”
    “鄭部長，已經差不多了，到是您還未回？”
    “嗬嗬，沒事瞎轉悠，您工作繁重，可要注意身體啊。”
    “謝謝鄭部長關懷。”
    “即然文案已差不多了，也這麼晚了，一起回去吧。”
    “這……”
    像是料定對方不會拒絕，姓鄭的男子上前一步：
    “走吧。”
    兩人離開了辦公室，關門時，從外麵來的城市的光映在了門上，上麵燙金的字寫著：企劃文化部部長室。
    穿過長而靜無聲的走廊，到電梯還有半層樓的台階。此時燈已熄滅，牆將外麵的光擋回了半數，一切沉寂而迷離，暗彩。
    顧嚴走在右邊，一手扶著扶手，步子速度卻未減，但姓鄭的男子卻放慢了腳步，故意等他。
    最終快到底時，顧嚴已很緊張了，他看不清台階，隻有憑感覺。而姓鄭的男子伸手，扶住了顧嚴的肩。
    熱度傳來，暖入心裏。但一切都隻是瞬間。顧嚴知道，沒有一個人是真的。他從不相信任何人。
    到了底樓後，姓鄭的男子要求秦嚴陪他下地下停車場取車，兩人又一起走了一段。
    一輛銀色的奧迪。姓鄭的男子打開車門，讓顧嚴上車。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已經很晚了，顧嚴，不在公司不用和我客氣。”
    “這……”
    “顧嚴，這麼晚了，要是你有什麼閃失，我怎麼向公司交待呢。”
    說著他把顧嚴推上了車。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住在那裏。”
    姓鄭的男子對顧嚴說。
    顧嚴沒有回答。
    “你也沒有買車，真不像我們公司的人。還是部長。哎，要不我把這車送你吧。”
    “……不用，我不想開車。”
    到了顧嚴的住宅，在城市中心，離公司很近。
    顧嚴下車，說了謝謝，看了銀色華麗的車消失在了夜色中。
    輕聲說著那個男子的名字：
    “鄭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