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是自殺而死的……”李瑞靖的眼光依然凝視著照片上的母親，“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自殺，明明當天晚上都很好的，可是第二天我打開她臥室的門時，卻看到她…。。好多血，好多。”
    我無法想象一個十歲的小孩看到自己母親倒在血泊中的情形，我用力眨了眨眼睛，走到他麵前，雙手包裹著他的手，抬頭凝視著他。
    “後來，我的父親來了，我被帶到了現在住的那個家，從十歲開始接受各種技能訓練，甚至為了防身，連武術都要練。感覺生活一點希望都沒有。”李瑞靖喃喃地說著。
    “不會的，你一定會得到幸福的，一定會的，你以後一定會跟你十歲以前一樣幸福！”我拉緊他的手，這樣悲傷的李瑞靖不是李瑞靖。
    他低下頭，黑眸如深潭，盯著我，看不出任何表情，“是嗎？我想應該沒有哪一天了吧，畢竟我的母親已經沒辦法再活過來了。”
    我想起昨晚那個在夢中叫媽媽的男孩子，悲從中來，“不要這樣，你媽媽的離去已經是事實了。可是你要知道你媽媽就算離開你了，但是她的心從來都不曾離開你。她是不希望你像現在這樣的，她一定希望你能快樂地生活，無論她是否離開你這個想法都不曾改變。”
    “快樂…。快樂…。。什麼是快樂呢？嗬嗬…。”他明明是悲傷的，為什麼卻還在笑。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還是比較喜歡那個趾高氣揚的臭小子。
    “其實你真的可以的，你想想，你以後跟自己愛的人一起結婚，然後一起生活，生幾個孩子，然後你們每天都忙碌而溫馨的生活著，這不就是快樂了嗎？”我大聲地說著，想把他從悲傷中喚醒。
    似乎被我的聲音嚇到，他皺緊了眉。
    看到他有反應了，我趕緊說道：“我會幫你努力把幫你薇婉追到的，到時你一定可以和她快樂生活在一起的。”
    他又恢複了平時的那副冰冷樣，說：“我一定會跟她在一起！”
    “好啦，現在終於恢複了原樣了！”看著他恢複正常，我的心莫名地也開心起來，“我坐了這麼久的車，要去休息啦，你帶我去房間啦。”
    “喂，帶我去哪裏啊？不說去威尼斯嗎？”我快步跟著前麵那個一張臭臉的小子，大聲嚷道：“李瑞靖，你是個大白癡，是個大啞巴，就帶我亂跑！你到底…。。哎呦…”
    我的鼻子撞到了那個突然停下來的家夥。
    “你簡直就是個聒噪的烏鴉。”他說完這句又朝前走去，不再就我的腳步了。
    終於，在一片飄搖的草叢裏，李瑞靖停下來了。我滿頭大汗地跑上前去，沒來得及，我的鼻子再次貼上他的背。
    他似乎呻吟了下，很無奈的感覺。
    他並沒有回頭，反而是低低地說：“媽，你說我結婚的對象一定要帶來給你看的，今天我帶來了。”
    我這才發現他站著的前麵是一尊墳墓，剛才太急於趕路沒注意。
    “可是，媽你也看到了，她似乎很冒失呢!我告訴你噢，她還是跟個刺蝟一樣，老是用刺來刺你兒子。”
    “什麼啊？李伯母，這個臭小子才跟個刺蝟似的呢！好像所有人都欠他幾百萬似的，哼！”
    我跑上前去，給李伯母鞠了一躬，“伯母，我是林夕文，你叫我夕文就好。我看過你哦，在照片上，你真的好美哦，好有氣質呢。看到你，我才知道，這輩子都不能跟氣質掛鉤了。你真的是美得不可思議了，是我長這麼大見過最美的女人了…。”
    想到照片上溫柔的女人，似乎被她蠱惑了，我接著說：“其實呢？我小時候真的好想自己能是個溫柔的淑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做不到，從小到大，大家都說我是個假小子。可是伯母，你也看到了，人家明明是個女孩子的麼。雖然長得不漂亮，但是我卻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啊…”
    “撲哧……”我惱火地回頭去瞪站在後麵的李瑞靖。他捂著嘴，眼睛飄向別處，就是不看我。我分明看到他臉上的一絲笑容，雖然轉瞬即逝。但是我真的看到了。別人說美人一笑傾城，其實他們說錯了，李瑞靖的笑並不亞於那傾城的美女。
    “幹嘛這樣看著我？”李瑞靖瞬間斂去嘴角輕揚的淺淡笑容，颯眉微皺。
    “沒什麼啦…。。”好丟人啊，看他看到…。。
    黃昏將近，我們開始往回走，一路上，我感覺他不再那麼不可接近了。其實，我一直覺得他是個趾高氣揚的人，可是這兩天的相處，我發現，或許，他隻是從小大都沒跟什麼人接觸過，所以對不熟悉的人才會有防備，才會這麼別扭，這麼讓人難以接近。
    “好餓了，李瑞靖有什麼東西吃沒啊？”今天出去了一整天，又累又餓。
    “我有叫鍾點工買了，應該有吧。你去冰箱看看。”李瑞靖一邊換鞋一邊對我說。
    “哦。”我一邊打一邊去廚房。
    “老天，沒有可以現成吃的啦。”我皺著眉頭，抿著嘴，“你會不會做飯做菜啊？”
    “你說呢？”他一副我是白癡的表情。是喔，他從小到大肯定沒機會接觸廚房。
    我隻好認命地擇菜煮飯…。。
    端上最後一盤菜，我滿足地笑著對他說：“等久了吧，我們可以開動了喔。”李瑞靖並沒有預料中的夾菜吃飯，反而是怔怔地看著我，表情古怪。
    “怎麼了？菜色是你不喜歡的嗎？”我奇怪地問他，如果他不喜歡我也沒辦法，我會坐的菜色不多的，怎麼可能跟他家的廚子相提並論呢。
    “呃…。沒有，可是沒筷子怎麼吃啊？”他睇了我一眼，轉向別處。
    “喔，對喔，我都忘了嗬。”我會意地笑了，把筷子遞給他。
    我不再言語，開始開動吃飯，好久沒吃過這麼多地家常飯菜了，在李家每天吃飯像是列行公事般嚴肅認真，有胃口都變得沒胃口了，更何況那些個吃飯規矩，實在讓人難以吃頓好吃的。
    我抬頭看去，李瑞靖似乎也吃的比較隨意點呢，那張臉線條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