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狼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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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捷玲快馬加鞭回到扶桑城,立刻披上戰甲奔赴戰場。
據探子回報,敵軍當日傍晚會前進至風沙丘,楚捷玲帥部隊前去埋伏。
風沙丘,正如其名,位處風口地帶,因在沙漠邊緣,沙塵情況十分嚴重。
這日,風格外大,黃沙漫天,遮雲蔽日。
楚捷玲騎在馬上,感到粗糙的沙礫刮在臉上,眼睛不得不眯起,甚至是呼吸都有些困難。
頂著強風,咒罵兩句這該死的天氣,一張嘴,卻吃了一口沙子,狠狠啐了一口,這種對老天爺的無可奈何,使他氣憤和不耐煩。
身後的士兵即便用披風裹得嚴嚴實實,也都快成了土人了。
由於風實在太大,連馬都站不穩,不斷的挪著步子調整平衡,時不時低頭發出粗重的鼻息,清理掉刮進鼻子裏的沙塵。
惟有楚捷玲的馬一動不動站如磐石,隻是偶爾擺動幾下耳朵,好象在仔細聆聽風中的聲音。
楚捷玲低頭輕輕拍了拍馬的脖子,心道,果然是匹好馬。
一回到這戰場上,之前那段日子就好象夢境一樣遙遠,飄渺而不真實。
望著眼前無邊無際的沙丘,不久,這裏就將被鮮血染紅,成為無數將士的埋骨之所。
他不明白,那些蠻夷為何不知疲倦,翻身越嶺來到這裏,執意要用自己的身軀去填埋這無情的沙漠。
臨近傍晚的時候,敵軍果然出現。
經過長時間的跋涉,士兵都疲累不堪,又饑又渴。
此時,楚捷玲率領自己的部隊突然衝殺出來,這已經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次屠殺。
他每砍殺一個敵人,劍在手中震顫留下的質感都無比強烈,這種質感並沒有因為殺人無數而麻木,反而每一次的感覺都如他第一次殺人時一樣清晰。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活著,也許自己正是天生的夜叉修羅,正如別人所說的那樣,是“妖人”,注定要在屠殺別人的過程中求得生存。
戰鬥結束,敵人全部死亡,屍體覆蓋了沙漠的表麵,但是很快沙子就會將一切掩蓋。
當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沒人會知曉今天這裏發生的一切。
望向更遠的地方,楚捷玲不禁想到,那一望無際的沙漠下究竟埋有多少屍骨呢?
太陽緩緩落入地平線下,紅色的餘輝照耀在沙漠上,風依然強勁。
突然想起那天,皇帝趴在桌上睡著的樣子,溫暖而寧靜。
楚捷玲摸了摸自己的臉,擦幹上麵的血跡。
風中有血的味道。
此次蠻夷似乎是下了決心,雖然上次出戰失利,卻反而更加猖狂,組織大軍向著邊境大舉進犯。
楚捷玲率領部隊奮力抵抗,終於將其驅逐出國境。
但是為了讓他們吸取教訓,不敢輕易來犯,楚捷玲決定越過邊境繼續追擊。
畢竟是首次到敵國境內出戰,氣候和地理條件都不甚熟悉,一路打下去,十分艱難。
楚捷玲堅持深入,不肯放棄,每每作戰不將敵軍趕盡殺絕決不停手。
“妖人”的稱號傳播更廣,不僅敵軍對他聞風喪膽,甚至是自己的士兵,麵對他時也十分懼怕。
三月中旬,天氣乍暖還寒,小雨淅瀝淅瀝地下了三天。
雨中行軍,身體的熱量漸漸散失,士兵十分疲累。
途經一處山隘,又中敵人埋伏,楚捷玲打頭陣殺出一路,帥部下逃過一節,隻是糧草被劫,又迷了路,狀況十分艱難。
一隊人馬在山穀中穿行,終於找到一處洞穴可避雨休息。
晚上的時候雨停了,點燃火堆,士兵聚在一起取暖。
楚捷玲帥少量人馬進山,看看能不能打到些吃食。
一出洞口,抬頭看天,隻可見峽穀縫隙中幽深黑色的天空,月亮卻十分明亮,好象剛剛被擦洗幹淨的玉盤。
一聲悠長的狼嚎劃破夜空,在山穀上回蕩。
天黑之後,哪裏還有什麼動物可供打獵,楚捷玲在山中行走良久也未有所獲。
更加糟糕的是,回程時又遇上了狼群。
對付一兩隻狼對一個將士來說不算什麼難事,可是幾個人對付十幾二十隻就有些危險了。
黑夜中能看到反射月光的狼眼發出陰森的綠光,躍躍欲試的狼群發出恐嚇的低吼。
狼是一種很智慧的動物,他們的攻擊是有領導和計劃的。它們將獵物團團圍住,然後裏外排成兩到三層,分批向敵人撲去。
楚捷玲擋下第一隻向他撲來的野狼,長劍一揮,鮮血自狼腹部飛濺出來,狼身向著左邊飛了出去,哀號聲還沒消失,第二隻又撲了上來。
楚捷玲與其他士兵僅僅靠在一起,防止野狼自後偷襲。
野狼一次一次撲上來,楚捷玲毫不留情的砍殺,鮮血的味道借著雨水的濕氣顯得格外濃重。
幾番進攻,野狼死傷慘重,幸存的幾隻轉身逃跑。
但是始終有一隻不肯離開,呲著鋒利的牙齒,狠狠的瞪著他們。
楚捷玲四處打量,發現除了一隻野狼前腿受傷,躺在地上掙紮,其餘都已經被殺死。
為何這隻寧可獨自奮戰也不肯逃走。
“這隻怎麼了?”楚捷玲隨口問了一句。
“回將軍,以前我老家也有很多野狼,那時聽說野狼一生隻有一個配偶,若配偶受傷,絕對不離不棄。如果配偶死亡,另一隻則會孤獨一生,夜夜哀號。”身邊的一個士兵回答道。
“你是說,那個受傷的野狼是他的配偶,如果它不死,它就會一直在這裏和我們戰鬥?”楚捷玲又問。
“小的猜,應該是這樣的。”
“那如果我這樣呢?”楚捷玲說著走到那隻受傷的狼跟前,另一隻立刻發出更加恐怖的低吼。
楚捷玲剛舉起自己的劍,那隻野狼立刻猛衝上來,楚捷玲刀柄一擋,將其拋了出去。一劍揮下,砍殺了受傷的野狼。
另一隻悲嚎一聲,轉身逃走。
看著那逃走的狼,楚捷玲心中淒然,縱是野狼也有伴侶,而自己看來卻注定孤單。
“把這些狼收拾一下,實在沒有食物,狼肉也得吃。”楚捷玲收劍回鞘道。
那天夜裏,楚捷玲聽到不斷有狼哀嚎。
而自那之後的無數夜裏,無論楚捷玲身在何處,他卻總能聽到那種淒厲而孤獨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