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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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斜軫一行人來到南京城外。
五月的春風拂麵,得勝口附近,高高矮矮的坡地一片青草茫茫,一個個營帳像草原上的巨大花朵,帶著平複戰爭、保衛家園的夢想。
安頓紮營好,他察看了周圍的地形,附近布滿有高高矮矮的土坡,青草稀疏,此地宜受不宜攻。他吩咐將士四處巡查,一邊充分了解周圍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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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興國四年(公元979年)五月,北漢劉繼元已降,宋太宗還師到鎮州。
潘仁美進言:“幽州曾一度是我中原國土,被契丹占去多年,這一直是大宋的憂患,如今北漢投降,何不乘勝追擊,以新勝之師收複幽州?”
話音剛落,隨即招來一片反對之聲。
大臣楊光美道:“北漢初定,軍士疲累已久,而且糧餉不濟,實在不宜在此時北上攻遼。”
太宗猶豫,這時高懷德說:“遼國已近在咫尺,如果這次成功,太平盛世指日可待。”
殿前都虞侯崔翰又進言:“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果乘此破竹之勢,攻打遼國應該不難,我讚成二位大人的看法。”
於是太宗下定決心。次日下命,命樞密使曹彬調發各地屯兵,往幽州挺進。
大軍一路暢通無阻,不日來到易州。遼易州刺史劉宇開城出降,迎接太宗入府中駐紮。
宋得兵兩萬,糧草一十五萬,駿馬六百匹。太宗封劉宇官職如舊,下令進取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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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希看到連日來耶律休哥憂心忡忡不苟言笑,也不知出了什麼事。
一天她來到書房,見耶律休哥正在全神貫注的看書,故意“哇!”的一聲,想要嚇他一跳。他卻隻是抬頭皺眉道:“你幹什麼?!”
“幹麼整天緊張兮兮的?偶爾也要休息一下!”她調皮的說。
“現在是非常時期,哪有這心情?”
宋希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覺得非常無趣,搖頭歎氣。
他這才注意到她的神色,說:“你可知道,宋太宗果然舉兵攻我大遼,推進速度很快,看樣子不用多久就會到南京了。”
“南京?”
“就是幽州。”
“那不就是北京嗎?”——那是她一千後生活的城市啊,這時候連紫禁城的雛形還沒有吧!
“北京?”
“沒什麼。”不過是曆史的重名罷了,就好像今天的南京古代叫金陵,建業,開封叫東京,汴梁等等一個道理。
“南院大王已經去那邊了不是麼?也不知他會怎樣?”
“你在擔心他?”耶律休哥的語氣有些不快,然而宋希並未意識到這點。
“恩。行軍打仗畢竟是很危險的事,戰場無情,說不清哪天丟掉性命就會是自己身邊的人。”
“那……”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你會擔心我麼?”他的眼睛裏閃動著一抹不易察覺的不安,潛伏於粼粼的水波之下,使表麵看起來如同往常一般平靜。
“會啊!”她想也沒想的回答,轉而突然覺得臉紅——自從那個擁抱過後……
雖然一再提醒自己他不過是因為喝多了才說出那樣的話;而她想裝作若無其事的一笑了之,卻根本沒有想象中的瀟灑;此後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點尷尬,雖然想極力的忽略不計,但是終歸和以前有點不一樣。
他有些意外她的直率,眼眸中的水波晃動了一下:“要是我一時半會回不來,你會想我麼?”
會想麼?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是微微低垂著臉,不發一言。
他也不再追問,轉了個話題:“想不想去騎馬?”
她點點頭。
他說:“走!帶你去騎一次!”
微風和煦,帶著微微的清涼,拂過雲朵,拂過森林,拂過草原,靜悄悄的吹來,不帶一絲痕跡。天很藍,好像那天宋希在海邊的時候。
看著那片寧靜天空,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會覺得人的七情六欲,愛恨情仇,不過是彈指雲煙,一切將隨風而去。
風在耳邊呼呼的吹著。陽光將兩個奔馳而過的身影投射在漠北草原上。
馬兒一路不知跑了多久,似乎是有些累了,兩人停下,讓它們吃草休息。
一望無際的漠北大草原在他們的眼前呈現出它平靜而美麗的麵貌。
眼前這個陽光明媚的世界,美麗得近乎不真實。
宋希很久沒有出來與大自然親密接觸,現在的她,渾身舒爽,幹脆整個人躺下,望著天空透徹的藍,好像把自己也融進去。
她向耶律休哥建議道:“你也躺下來體會一下,這樣看著天空心情特別舒暢。”
他聽了她的話,將信將疑的在她旁邊躺下,眼睛直直的看向天空。
良久,她問:“舒服嗎?”
他輕聲地回答:“嗯。”
一陣混著清香的春風吹拂過來,宋希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會兒,待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耶律休哥不知什麼時候支起身子側躺過來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他的臉在陽光下泛著自然健康的光澤,眼裏的波光瀲灩之中似乎含有某種神秘的東西,就象是一種引力。
讓人一看到就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她怔怔的看著他,這時有一隻小昆蟲好像衝她的眼睛飛了過來粘在她的睫毛上,不舒服極了,她輕輕的叫了一聲,然後她感到有溫軟的手從她的睫毛上摘走了什麼東西,這才讓她感到了舒適。
她正要張開眼睛,突然發現有嘴唇輕輕的點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前的是耶律休哥極其嚴肅認真的臉。
她尷尬的笑了笑,“你幹什麼呀?”
他低低的說出了口:“我喜歡你……”
那時她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不知道該怎麼讓它變得正常有規律,她裝作鎮定地說:“為什麼要這樣?今天也喝多了嗎?”
“我沒有!”他有些氣惱:“你在逃避什麼?還是你不喜歡我?”
是啊——逃避什麼呢?
莫名奇妙的來到這裏,總不是為了喜歡一個古人吧?
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啊……葉飛,葉飛……
可是,她為什麼說不出口?
連她自己都開始不明白。
她剛要起身,耶律休哥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讓她無法掙脫。
宋希看著他,心慌亂起來,可是臉上還是堆著笑:“時候不早了,是不是該回去了?你不是很忙嗎?”
她心裏不停不停的默念,一定要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呀……
可是他沒有,他輕聲不容置緩的說:“我不要你馬上回答我,但是希望你好好考慮要不要做我的女人……我不喜歡強人所難,如果到時候你想清楚了不願意,我就送你走。”
宋希不自然的笑著:“我知道了,你放手吧。”
可是他依然沒有放開手,眼神固執執著的望著她,仿佛要看透她的心:“做我的女人,我會對你好。”
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
她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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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軍繼續往幽州前行。
到了涿州,涿州判官劉厚德投降宋軍。
遼國連失兩州,消息傳入上京,遼主心神不寧,密報幽州各守將準備戰事。
宋軍推進很快。
六月二十三日,趙光義大軍至幽州城南,駐蹕寶光寺。
當時遼南京守將為韓德讓和耶律學古。另有遼北院大王耶律奚底與統軍使蕭討古等軍在城北屯紮。
宋軍先鋒東西班指揮使傅潛、孔守正巡哨城北,在沙河遇到遼軍,馬上以先至的兵馬與之交戰,旗鼓相接,兵事甚盛。
潘仁美集諸將議戰。
宋將呼延讚與高懷德自告奮勇做前鋒,引兵向遼。
耶律奚底全身披掛戰甲,躍馬當先。
宋將呼延讚橫搶勒馬,立於旗門之下,在密集的擊鼓聲中,兩人呐喊前衝,刀光劍影、電石火花,戰了數回合,不分勝負。呼延讚叫道:“馬已乏力,明日再戰!”於是各收軍還營。
這是北宋的緩兵之計。因為大部隊沒有到達,采取單挑隻是為了拖延時間。
第二天,宋後軍到達,而後諸軍齊集,與遼軍大戰於沙河,隻聽戰士以死報國的呐喊聲,伴隨著刀劍割破皮膚,鮮血飛濺而出的聲音,久久回繞,不絕於耳。
這場戰爭來的異常凶猛,異常慘烈。
結果是,耶律奚底、蕭討古軍大敗,被宋軍生擒五百餘人。
耶律斜軫聽到這個消息,心急如焚,可是現在宋軍銳氣正盛,而他兵力隻有一萬,不適合與之直接衝突,隻好在得勝口用青幟偽作收容潰軍之狀以誘敵。
趙光義得到探馬報告,便有輕敵之心,帶軍繼續攻擊,宋軍將士乘勝追擊,而耶律斜軫看準時機,出其不意的突然襲擊宋軍後方,宋軍敗退——遼南京城內守軍得此聲援,固守之誌更加堅定。
耶律斜軫雖然獲得小小勝利,可是並不能改變戰局,他向上京發出求救,焦急的等待回應。
六月二十五日,宋軍看出耶律斜軫兵力不足,隻是據險而守,僅能聲援幽州之敵,便隻留一部兵力與之對峙,而用大軍圍攻幽州城。
幽州是遼國最重要的城市,怎樣也不能失守。現在整個城被宋軍團團包圍,水泄不通,城裏城外的所有人,都抱著誓死抗戰的決心。
正是著強大的決心和意誌支持者他們,等待援軍的到來。
六月二十六日,趙光義由城南寶光寺至城北,親督眾將進兵,攻擊清沙河遼軍,大戰一日,殺敵甚眾,獲馬三百餘匹,遼軍稍卻,仍然憑借險要堅守。
六月三十日趙光義又督軍攻城,宋軍三百人乘夜登城,被耶律學古力戰所擒,後又發現並堵塞了宋軍挖的隧道,修守備待援兵。
兩軍不時發生小規模的戰鬥,互有輸贏,戰火很快平息,雙方人馬迅速撤退,決戰來臨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每個人都繃緊著一根弦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而當時,遼南京被圍,遠近震動,遼軍不少守將相繼率部隊投降於宋。
消息傳入上京正值子夜,遼主耶律賢大驚,急聚文武商議。
南府宰相耶律沙進言:“臣兵敗白馬嶺後一直耿耿於懷,願戴罪立功,領兵出戰,希望皇上準許!”
“準!”
耶律沙領命正要退下,耶律休哥站出來請命:“臣願助南府宰相一臂之力,望皇上準許!”
“朕命你代替北院大王耶律奚底,為耶律沙先鋒,統領五萬精銳明日一早馳赴前線。”
“遵命!臣等一定不負眾望,早日擊退宋軍。”
耶律休哥說完,與耶律沙一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