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9時整，集團公司本部電腦係統癱瘓。9時30分，分公司辦理施工預付款時發現，他們存放在農行的各項資金丟失，具體數額正在統計之中。據估計不少於500萬元。
    在通報過情況後，齊明漢斷定所有這些異常情況，都和靖邊市的那座武聖廟拆遷有關。是有人有組織，有預謀的一次恐嚇行為。目的就是阻止武聖廟的拆遷。
    齊明漢部署集團公司各部門穩定軍心，減少損失。讓魏必成馬上向北京市公安局、公安部信息安全局報案。讓靖邊分公司也要與當地公安機關配合，爭取早日破案。
    齊明漢在這次會上做的最重要的一個決定是：“馬上通知靖邊分公司，拆遷保護工程必須爭分奪秒。馬上開工。不是說‘廟老妖風大’嗎，我就偏先拆了他的老廟，看他的妖風還能刮到幾時。”
    散會的時候，魏必成立即湊到齊明漢跟前問：“齊總，這件事我覺得咱們家裏有內鬼。是不是跟公安部門特別說明一下。”
    齊明漢說：“你說的是你那個手下吧。對公安部門一定要實事求是。不能因為他是我們的人就有特別。”
    魏必成立即點頭去辦了。
    金漢大廈裏的人們這下全部閑下來了，電腦不能用，誰也沒辦法繼續工作。於是人們像放假一樣，在各處串通聊天。樓裏的電腦全是一副麵孔，可是人的麵孔就豐富得多了。總經部的人們看著顧維之的辦公桌說：“還是人家老顧，電腦壞了愛誰誰。”還有人拿著顧維之的毛筆裝模做樣，惹得眾人亂說一氣。整棟大廈裏非但看不出災難的氣氛，反倒有些節日的色彩。
    到了下午，來了十來個拎著筆記本電腦的年輕人。他們分散在各層開始工作。最讓大廈裏人們驚異的是，有幾名警察到魏必成辦公室裏談了很長時間。
    入夜，金漢大廈跟往日沒有任何不同。依然是橙黃色的燈光將大廈照射如金色宮殿一般。此刻整幢大廈裏，隻有頂樓仍然燈火通明。魏必成和秘書小馮正陪著齊明漢搖控指揮靖邊的拆遷工程。按照齊明漢的說法，雖然沒有搞清對手是誰，但要以快打慢。對手既然如此怕拆廟，我們就先動手拆個幹淨。讓對手徹底絕望。
    其實魏必成他們心裏清楚，齊明漢這樣做也實屬無奈。08年中國經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金漢集團這家以房地產開發為主營業務的集團日子十分難過。國家宏觀調控政策一招比一招狠。企業貸款日益艱難。整個集團已經過去半年了，新開工項目少得可憐。再加上廣州、深圳樓市受挫，其它城市的市場萎縮得厲害。照此形勢發展下去。集團今年的業績就會非常難看。這對於任期屆滿的齊明漢來說，實在不妙。所以，眼下響水河二期三期是齊明漢必保的項目。可時運不濟，偏偏有人跟這個項目幹上了，竟然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齊明漢也就發起狠來，幹脆把事情做絕，大家誰也甭想有退路。
    齊明漢下午又給靖邊分公司下了死命令：今晚連夜施工，集團特撥一筆獎勵給分公司和施工單位。務必明天天亮前把那座破廟拆成平地。
    到了傍晚，齊明漢又下令，靖邊分公司每隔二十分鍾向他彙報施工進展。不許間斷。老板的通信手段全部失靈，他就扣下魏必成和小馮跟他共同搖控。
    遙控指揮的名字好聽，其實三個人都沒什麼正經事做。小馮在他的辦公室看書。魏必成找了些報紙在老板會客區的沙發上看。齊明漢先是健身，後來幹脆回到自己臥室裏去看電視。每隔一陣。魏必成就會過來說一聲：“靖邊報告，一切進展順利。外牆及附屬建築已拆除。大殿屋頂也已開始卸載。”
    而齊明漢也會躺在床上，口授幾句：“好，很好，我很高興。請轉告同誌們，注意人身安全，不要損壞文物”之類的官話。魏必成每次站在那裏，把老板的話一字不漏地記下來，再到外麵念給靖邊分公司的人聽。
    子夜時分，靖邊那裏進展得出人意料的快。主體建築居然已經拆完。剩下的都是塑像整體加固移位的細活兒了。小馮有些困倦。魏必成就打發他回家了。剩下他一個人陪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