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猛一拍桌子吼道：“顧維之，我警告你，現在可是特殊時期。再過半個月就要開奧運會了。你這個時候犯事，量刑全是最高限你懂嗎。再跟我這裝瘋賣傻。我就不客氣了。”
    顧維之也被逼急了，他瞪著眼睛問：“我什麼都沒幹，也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說什麼呀。難道跟自己單位的領導反映點問題也他媽不成嗎？”
    警察冷笑著說：“行，顧維之，你這二十年的保安飯還真沒白吃。你也知道我們的辦法。好，我給你出三道題。一，你都跟什麼人串通在一起反對拆遷。二，你們是單純的威脅，還是準備實施。三，交出你的黑客同夥。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好好考慮考慮。我提醒你。身上有瘡的人進這道門容易，再想出去可就難了。把他帶下去。”
    兩名年輕警察把顧維之帶進一間空屋子，把他的手機、錢包、鑰匙、腰帶之類的東西也都收走了。顧維之這下才真的害怕起來，沒收他的這些東西意味著最輕也是刑事拘留。顧維之焦急地想，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麼誤會。一陣心浮氣燥的情緒衝動過後，顧維之逐漸平靜下來。他也經常審問人，的確知道不少警察常用的審訊技巧。既然是分局派了四個帶槍的警察兩輛車去請他，顯然已經提防他反抗拒捕。那麼抓他的案由一定比較嚴重了。剛才那個警察出的三道題必須好好分析一下。
    顧維之於是到門口找警察要來了紙和筆，然後坐在地上逐條分析。這是顧維之這些年思考問題的方法，在紙上亂寫起來。有人威脅阻止拆遷，去靖邊之前齊明漢的電腦上就有過威脅信息。記得是“損武聖廟一石一木當以血肉相還。”僅僅因為幾天前的那個威脅信息是不會誤會到自己頭上的。當初還是他向集團駐地派出所報的案。看樣子集團可能又受到新的威脅了。而且這威脅很可能跟自己有關。他們的第二道題隻是一種擔心，一種待核實的猜測。關鍵是第三題，交出黑客。還有先前警察所說的損失不大。看來阻止拆遷的威脅已經造成了損失，損失是以電腦方式實現的。那麼受害者就應該是金漢集團。也就是說，在自己昨天在鄰省的時候，或者在他返京的夜裏，金漢集團受到了新的威脅和恐嚇，並且還伴有一定程度的財產損失。這一切都是通過電腦的方式實現的。而自己恰恰在這個關鍵時刻跑到齊明漢辦公室慷慨陳詞。
    顧維之想到這裏，不禁手拍腦門兒說道：“顧維之呀顧維之，你怎麼偏往槍口上撞呀。警官，警官。我要跟剛才的警官說話。”
    這次，顧維之一上來就問那名警察：“你貴姓？”
    警察笑笑說：“改你審我啦？”
    顧維之說：“那就算了。昨天，或者說截止到現在，金漢集團都收到什麼威脅，有多大損失？”
    警察問：“我給你出的那三道題呢？”
    顧維之說：“一，我在靖邊市認識市文物局的一個研究員，叫朱一謙。他告訴我要拆遷的武聖廟是省級文物保護單位，而且武聖廟裏還有很多謎團未解。不宜拆遷。我所知道的反對拆遷的就我們兩個。二，我們從沒威脅過任何人。我們全是通過正當渠道表達我們的反對意見。三，我根本就沒有黑客同夥。到現在我連電腦都不會用。”
    警察邊聽邊點頭，旁邊的記錄員飛快地記錄著。警察等顧維之說完問：“你手裏拿的是什麼？我看看行嗎？”
    顧維之這才想起來，自己手裏還拿著剛才亂寫的紙。他無所謂地遞了過去。警察不動聲色地反複看著。
    顧維之解嘲地說：“我多年的工作習慣，喜歡用筆整理思路。”
    警察說：“噢，是嗎，好習慣。”
    警察沉吟了半晌，眼睛一直盯著顧維之。顧維之毫不回避跟警察對視。屋裏很靜，時間也變得慢了。
    警察把那張紙疊起放到了一邊，說：“真是個行家。想摸我們的底牌。”
    顧維之苦笑著沒說話。警察抬手示意。顧維之就又被帶回了那間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