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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黑得如墨揮灑,沒有一絲星光。濃密的烏雲遮擋住了月亮的清輝。大地一片寂靜。一陣輕輕的微風吹過,紫色的薔薇花海掀起了浪花,漫天的紫色花瓣隨風飄散,美麗而夢幻。花海中央,靜靜地躺著一個修長的身影,碧綠的花莖緊緊地束縛住了他的四肢,尖銳的花刺深深地刺入了他白皙的皮膚,卻沒有一滴血流下。烏雲被風吹散,柔和的月光撒向大地。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體似乎也在微微地發著光芒。他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痛苦,他的表情安詳而平靜,仿佛陷入例如一個美麗的夢境裏。銀白色的發絲在風中張揚地飛舞,與暗紫色的花瓣糾纏在了一起。
花海邊際,一雙清澈但滿懷憂傷的眼睛正幽幽地望著花海中沉睡的人。她緊緊地咬著自己如花瓣般柔軟的唇,一股鐵鏽味漸漸地在唇齒間蔓延開來。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她抬起了腳,跨入了花海之中。
花刺毫不留情地劃破了她白嫩的小腿,鮮紅色的學、血在白皙的皮膚上如同針紮般刺眼。風漸漸大了起來,花海被風吹地搖擺不定,發出“沙沙”的聲音,就像被鮮血喚醒的魔鬼,囂叫著,渴望更多的血液。
少女的臉龐緩緩滑落晶瑩的淚水,她的目光隻注視在花海中央的人的身上。一步,一步,她緩慢卻又堅定地朝著他走去。
月亮藏進了烏雲裏,留給大地無盡的黑暗。
少女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間觸碰到男子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臉龐,她心裏一驚,猛然收回了手,仿佛失去依靠一般跌坐在男子身旁,放聲大哭,聲音悲傷而淒涼“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回答她的,卻隻有沙沙的薔薇搖動聲和呼呼的風聲。
金碧輝煌的宮殿裏,穿著銀色盔甲的騎士單膝跪在台階下,身後的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半晌,他才開口道“王,獸人頭領……他不同意出兵救援,他說除非……”騎士看著大理石的地麵,說不下去了。
“除非什麼?”王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騎士,大聲責問道。
騎士握緊了拳頭,道“他說除非……除非將烏托交出去,否則……就會在一旁遠遠地欣賞死靈掃過斯坦這個百年不遇的奇麗景觀……”
“住口!”王打斷了騎士的話,憤怒道“你傳令下去,從今往後,斯坦和獸人勢不兩立!”
“啪啪啪啪”一陣鼓掌聲從宮殿外傳來。一名穿著黑色襲地長袍的人從宮殿外走了進來。黑色的帽簷遮住了他的臉,隻露出堅毅的下巴引人遐想。
“大膽!你是什麼人?”王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騎士迅速地擋在了王的前麵。
黑袍人嘴角向上勾了勾,聲音富有磁性道“怎麼?才七年不見,王就不記得我了嗎?”
“是你!”王睜大了眼睛看著黑袍人,語氣充滿了警惕“你馬上給我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黑袍人微笑道“別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你沒有資格。”
王憤怒道“我代表斯坦全體國民不歡迎你,你馬上給我滾!”
黑袍人仿佛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突然大笑起來,道“斯坦算什麼?你又算什麼?失去了烏托,就什麼都不是了!”
“閉嘴!”王怒喝道。
黑袍人身形一閃,瞬間已移到了王的麵前,伸手托起王白淨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聲音陰沉道“我說過,別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王掙紮著將頭扭向一邊,不去看他的臉。一旁騎士拔劍刺向黑袍人。黑袍人頭也不回,向後一甩手,啟事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了宮殿外。
黑袍人嘴角綻出一絲笑容,加大了手的力度,道“怎麼?不敢看我?是不是怕看到我,就不忍心趕我走了?”
王咬了咬牙,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分明就是昨晚沉睡在花海裏的烏托的臉。王強迫壓下自己內心洶湧的感情,冷冷道“就算你長得和他一樣,但內在是永遠騙不了人的。被你這種人碰到,就算是一秒,我都覺得惡心。”
黑袍人不怒反而笑,放開了王的下巴,看著王冷若冰霜的麵孔,道“不過可惜得很,你的那個他根本就不想碰你,你在他心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分量。”
王的臉色變得蒼白,牙齦因為太用力地咬牙而出血,苦澀的味道蔓延在嘴裏。
黑袍人看在眼裏,笑得更加燦爛“你知不知道烏托為什麼到現在都醒不來?你以為他真的是被封印住了嗎?”
王眼裏聚集了淚水,心裏有個聲音在大聲地對她喊“不要聽他的,不要聽他的!”可是嘴巴卻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完全相反的話“為什麼?”
黑袍人殘忍地笑道“因為這個世界上他隻在乎你的姐姐,其它的任何東西他都看在眼裏。所以,他不會為你做任何事,永遠都看不到你……”
“你胡說!”王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
黑袍人轉身走出了宮殿,風中傳來他的聲音“指望別人來帶給你希望,不如靠自己的力量。”
白天陽光下的紫色薔薇花海少了些須妖豔和悲傷的氣息。風吹過,薔薇花瓣隨風飄動,仿佛因為來人受到了驚嚇般散亂飛舞。
黑袍人垂下了眼瞼,抬起腳,踏入了花海。
薔薇仿佛有了靈性般,爭先恐後地遠離黑袍人身旁,瞬間露出一片荒涼的地麵。黑袍人閉著雙眼,直覺中有什麼在指引著他,向花海中央沉睡的人走去。
睜開眼,看見的是自己最不希望看見的臉。黑袍人皺了皺眉,突然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對著靜靜躺著的烏托,自言自語道“又見麵了,怎麼這麼狼狽?起來敘敘舊如何?”
烏托靜靜地躺在花海中,一動不動。
黑袍人收起了微笑,臉上露出無名的悲哀,道“你以為沉睡就可以逃避嗎?你想這樣逃避多久?”
風掀開黑袍人的帽簷,露出了一頭烏黑的長發,跟烏托的銀色長發在空中糾纏著。
“看來你已經記不得了。”黑袍人哼了一聲,道“那個你愛的,卻深深傷害的人。”
烏托的睫毛輕不可見地顫了顫。
黑袍人嘴角微微上翹,眼裏卻充滿了悲傷。
“你在幹什麼!”花海外傳來王的怒喊。
黑袍人皺了皺眉,站起來,麵對著王,伸出了右手。
“你要幹什麼?”王充滿恐懼地看著黑袍人手上慢慢凝成了一個魔法陣的符號。
一道冰藍色的光芒直直地刺入王的胸口,王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烏托,我不想要這個王位,可是我必須要接下它,你知道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一片模糊中清晰地傳來,好熟悉……卻記不起是誰的聲音……
“我知道的。”一個溫柔的男聲傳來“我會幫助你完成你的任何願望。”
眼前畫麵漸漸清晰。一個修長聖潔的背影出現在眼前,這是在夢裏出現了多次的,烏托的背影。烏托的氣息,王已經太熟悉太熟悉……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在風中微微飄揚,烏托慢慢轉過身來,金色的瞳孔裏滿是溫柔,臉上的微笑柔和得讓人願意為它付出一切。烏托深情地看著王,然後淡淡地說“蝶……我可以為你做一切事情……”
伊蝶……伊蝶……姐姐的名字……烏托為什麼看著我,喊的卻是姐姐的名字……王覺得自己的心陣陣地刺痛,卻無法動彈,無法發出聲音。
烏托的身影漸漸模糊,破碎……組合成另一個畫麵。
滿是紅色的世界,烏托溫柔的表情已經變得冷酷,銀白色的長發已經被鮮血所染紅,他金色的瞳孔裏倒映出的是無盡的紅色……倒在地上的,是二皇叔,三皇叔……為什麼……王的淚水隨著臉龐流下。“你為什麼要殺死我的親人?”王張開了嘴,道。聲音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句話。烏托扭過頭,驚慌地看著王。他的眼睛裏倒映出的,是伊蝶憤怒絕望的臉。
“伊蝶……”烏托無力地想要解釋什麼。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王不由自主地喊道。她現在似乎已經變成了伊蝶,機械般重複著伊蝶當日的做和話語。
“對不起……”烏托悲傷地垂下了頭。
“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你滾啊!我不想再看到你!”王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烏托表情痛苦地捂著胸口,跌跌撞撞地從王身邊走了出去。王看著烏托絕望的背影,張大了嘴巴,卻無法出聲。
烏托背對王的表情格外痛苦。冰藍色和金色不斷交替著閃過他的眼睛,兩種勢力在烏托的大腦裏打架,烏托痛苦地抱著腦袋,飛快地跑走。
森裏中,兩個人正在秘密商討著一些事情。
“準備好了沒有?等下王要進行登基大典,到時候,從台下射殺她!”
奔跑到森林裏的烏托不經意間聽到了這些話,心底的憤怒一下被激發了出來。雙手漸漸浮現出了銀色的字符,巨大的能量在快速凝聚,引起陣陣狂風。兩個人被巨大的狂風所吸引,扭頭,看到身後如同修羅的烏托……
“啊……!”森林裏傳出了震耳欲聾的慘叫。
烏托抱著腦袋,冰藍色已經占據了他大半的眸子。
“烏托!”跟隨烏托跑來的王震驚地看著痛苦的烏托和滿地紅色的血液。
“不是的……不是的……”烏托痛苦地搖著頭,無力地想要解釋什麼。
王臉上的淚水不斷落下,仿佛斷了翅的蝴蝶,粉碎在冰冷的土地上。
“父皇每天都在勸導我,說非我族類,其心必誅。我一直……一直都不相信……”王哭泣地說道“甚至父皇在死前要求我將你重新封印……我都沒有聽……”
“蝶……”烏托伸出手去,試圖擦去王臉上的淚水。王向後退了一步,眼神漸漸變得冰冷“烏托……如果你還愛我的話……就跟我去花海吧……”
烏托眼裏流露出痛苦,冰藍色的光更盛。
花海邊際,王站在烏托旁邊,語氣冰冷地說道“以前,我天真地將你放出來,這個錯誤我希望由自己改正。”
烏托嘴角露出了一個苦笑,握住了王冰冷的手,溫柔地說“不用麻煩了,蝶。我說過,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就算要我去死,也隻是你的一句話而已。”說完,輕輕鬆開了王的手,一步一步走入花海。
不要……!王內心拚命地呐喊,卻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烏托走進花海,然後……倒下……
王呆呆地看著烏托,回過頭,看見伊蝶冷漠遠去的背影,心痛地吼道“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王的視線漸漸回到了現實。麵前,是黑袍人表情看不透的臉。
“知道了為什麼了嗎?所以我說,他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你……怎麼會懂這件事……?”王的聲音生硬得仿佛苦澀的枯葉。
“你還不懂嗎?”黑袍人微笑著,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突然右手用力地在左手上劃了一下。一條血痕逐漸出現在了黑袍人的手上,血一滴,一滴地從血痕上湧出……
“你……”王剛想說什麼,卻震驚地看到黑袍人的傷口迅速愈合,隻留下一條淡淡的,粉色的痕跡。
“你信不信,烏托的手上也出現了這個痕跡。”黑袍人眼神深邃地看著王的臉,用手指了指花海中安詳沉睡的烏托。
王一把推開黑袍人,飛快地向烏托奔去。黑袍人站在原地,用手指,驅退了王前麵的薔薇。
王站在烏托的麵前,蹲下身,雙手顫抖地握住了烏托冰涼的手,翻轉了過來。烏托手腕處,赫然出現了跟黑袍人一模一樣的痕跡。王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黑袍人嘲笑地對王說“你以為是我殺了他,卻不知道我跟他,無法隻活一個。你以為我跟他是兩個人,卻不知道我們是一體,同生同死。因為你姐姐犯下的錯誤,因為烏托犯下的錯誤,才會有我的誕生。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報複你們。但我永遠都不會手軟的。你……打算犯什麼錯誤呢?如果不把烏托殺掉的話……我會帶領亡靈血洗斯坦哦……”說完,轉身笑著走掉。
王回過頭,黑袍人已經漸漸走遠,消失在了視線裏。
“神。”獸人首領衝黑袍人鞠了個躬,恭敬地說道。
黑袍人麵無表情,冷冷道“亡靈軍隊什麼時候到達斯坦?”
“三天之內。”
“三天嗎……”黑袍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短得幾乎沒有考慮的時間了啊。”
突然,黑袍人朝獸人首領揮了下手,獸人首領登時摔了出去,地麵掀起無數黃塵。獸人首領慢慢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忍氣吞聲地問道“我做錯了什麼?”
黑袍人走了過去,停在獸人首領麵前,居高臨下地冷冷道“你什麼都沒做錯,隻不過是沒達成我的要求罷了。”
獸人首領瞳孔因為恐懼而劇烈收縮著,突然翻過身,從黑袍人拚命地磕頭“下次一定會達成的。”
黑袍人將手慢慢伸到獸人首領的頭上,溫柔道“晚了。”說完,以獸人首領的頭為中心形成半圓狂風旋渦,沙塵和石塊滿天飛舞。半晌,風定,沙石又落回地麵。獸人首領除了一顆滿臉恐懼的頭在黑袍人腳邊滾落以外,什麼都沒有剩下。
“我該怎麼辦?烏托……”一個聲音在大腦裏一直揮不去,不停地回蕩。
烏托皺起了眉。是誰……?誰在說話……?
“你打算繼續逃避嗎……?”自己的聲音回蕩在大腦裏。
逃避什麼……?我到底在逃避什麼……?
“烏托……烏托……烏托……”熟悉的聲音越擴越大。蝶……!“烏托……幫幫小蜻……拜托讓我相信你一次……幫幫小蜻……”伊蝶的聲音一直在烏托的腦海裏重複。
“蝶!”烏托大喊一聲,猛然睜開了眼睛。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烏托看了看自己四肢上逐漸枯萎的薔薇花莖,天上的月亮圓而明亮。萬裏無雲。天地仿佛因為烏托的醒來而變得明亮起來。
烏托慢慢站了起來,踉蹌著走出了花海。
皇宮之外,守衛驚奇地看到一個奇怪的人向這邊走來。明明白衣上滿是汙穢的烏血,卻讓人感覺神聖得不敢直視。一頭銀發在空中張揚地翻飛,金色的瞳孔給人一種莫名的希望。直到他走到皇宮門前,都沒有一個守衛上前阻攔。
來人停下了腳步,對守衛微笑著道“麻煩,能不能通報一下,我想見小蜻。”
“王的名號也是你能直呼的?”守衛揚了揚眉,聲音無理道,目光卻不敢與來人對視。
來人依舊微笑道“原來小蜻做了王了啊。我叫做烏托,我認識蝶和小蜻,能不能讓我見見她們?”
守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聲音顫抖道“你……是烏托……?假……假的吧?烏托明明已經被封印起來了……”
烏托道“是啊,剛剛才醒過來。”
守衛吞了口口水,突然顫抖地喊道“來……來人呐……烏托……烏托醒拉!”
周圍突然飛快跑出許多人,高舉火把將烏托團團圍住。
“住手!”王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你們圍作一團在幹什麼?給我退下!”
“王……他……他他他……”守衛來到王的麵前,想要解釋,卻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王一把推開守衛,目光震驚地鎖在人群中那個仿佛會散發著光芒的人的身上。
烏托微笑著向王伸出了手,道“小蜻,好久不見,沒想到你成了王了啊。”
王淚水突然滾落臉頰,衝過去,一下撲進了烏托的懷裏。嗚嗚痛苦起來……
烏托輕輕地摸著王柔順的黑發,溫柔道“蝶呢?她達成了自己的願望了嗎?”
王的身體僵硬了,聲音略帶慌張地說“恩……姐姐……她……已經找到一個美麗的地方……永遠地居住在那裏了。”
烏托眼裏閃現一絲痛苦,為什麼……你說過要帶我一起去,永遠跟我在一起的……。
烏托卻還是努力地微笑著,“那多好……有人在她身邊保護她嗎?我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因為孤單而哭泣呢……”
王抽咽道“有啊……很多,很多很多人陪伴她……”
“你醒了。”仿佛聲音天降般,一個黑影從黑暗中走出,進入到火焰的光芒下。
“是你……”烏托皺了皺眉頭。
黑袍人看著王和烏托抱在一起的姿勢,眼裏閃過一絲憤怒,繼而笑了起來“是啊,我來討債了。”
王從烏托的懷裏出來,擋在了烏托麵前,拔出了佩劍怒喝道“你想幹什麼!”
黑袍人站在原地,目光掃過王堅決的臉,停在了烏托身上“想見伊蝶嗎?”
烏托抿緊了唇。
“你別信他的!姐姐她……”王焦急地想要說什麼。
黑袍人打斷了王的話“她死了。”
烏托的金色瞳孔突然光芒大盛,語氣憤怒道“你說什麼?”
黑袍人笑道“我說她死了。是我親眼看到的。”
烏托衝了過去,一把揪住黑袍人的衣領,聲音冰冷殘忍“誰幹的?”
黑袍人麵不改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烏托,道“我,和你。”
烏托一拳衝黑袍人揮去,黑袍人突然說了句“她有話對你說。”烏托的拳停在了黑袍人的鼻尖。
黑袍人道“伸出手。”
烏托咬咬牙,伸出了手。黑袍人在自己手腕處劃了條口,將血滴在了烏托傷口上,迅速地融合,然後被吸收。黑袍人冰藍色瞳孔被火焰照耀得琢磨不透。
烏托目光漸漸離亂,神誌漸漸消失……
“烏托!”王大喊了一聲。烏托卻毫無反應。
“你對他做了什麼!”王憤怒地看著黑袍人深沉的眼睛。
“關你什麼事。”黑袍人湊進王,眼睛的深邃幾乎把王吸了進去。
王定了定神,咬牙切齒地問“你剛剛說你……殺了我姐姐是怎麼回事?”王故意說漏烏托的名字。
黑袍人笑道“就是那麼回事。你要不要自己去問他?看看他會不會告訴你。”黑袍人指了指眼神漸漸蘇醒的烏托,身影一閃,消失在黑暗之中。風中傳來黑袍人的聲音“不要讓他死了哦。”
王扭過頭,卻驚訝地看見烏托臉上的淚水,順著堅毅的下巴滴落在地上,然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王衝過去捂住烏托的嘴,以為這樣就能不讓血流失。“怎麼了……你怎麼了……?”
烏托絕望地看著王七分像伊蝶的眉眼,嘴角再也提不起弧度“我……是我殺死了伊蝶……是我殺死她的……!”
黑袍人在黑暗中穿行,突然身形一頓,摔落在地上,緊捂著胸口,血從指縫裏流出,低聲咒罵道“該死!怎麼,還是……”黑袍人抬頭看了看天上明亮的滿月,苦笑著,然後撕心裂肺地大喊。“為什麼!為什麼做得如我所願,我卻一點有不快樂!”
王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和刺透烏托胸口的長劍,淚流滿麵,驚慌失措地大喊道“來人啊!來人!快來人啊……!”
烏托視線逐漸模糊,眼前的王此刻竟仿佛變成了伊蝶。烏托伸出手,輕輕擦去王臉上的淚水“別哭……蝶……”話漸漸消失在嘴角,銀色的長發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度,最終停歇在塵土之上……
清晨的陽光透過翠綠的樹葉,撒在小道上直直躺在血泊裏的人身上。小鳥停落在他的身邊,一蹦一跳地玩耍,時不時地側過頭,好奇地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身體。黑袍人的手指輕不可聞地動了動,繼而是整個手臂,然後是整個人。小鳥受驚,唧唧喳喳地飛走了。黑袍人掙紮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個踉蹌,幾乎要倒下,卻又奇跡般地站穩了。黑袍人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絲狡詐的微笑“這下……我們兩個就都沒辦法了……明天……明天亡靈就要血洗斯坦了,嗬嗬嗬嗬……”
王端著湯藥走進了房間。
房間內潔白的床上,烏托靜靜地躺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