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客棧，洗掉滿身的脂粉，我就隻有往床上攤的份。
    傍晚的夕陽有些些的模糊，哥哥沒有跟我說什麼。
    窗外下著陣雨，風輕輕涼涼的，卻沒夾帶什麼雨水地飄了進來。
    前幾天都是在朵妮那睡的，現在好不容易能夠安心會周公當然要睡它個昏天黑地，不然也太對不起命運給我製造的這麼個齒輪了。
    不過，似乎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子尋硬拖著我要把洗好的頭發擦幹，他是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拗的呢？
    我記得10歲的時候……還有8歲的時候……好像在5歲的時候……哦……原來是我失算……眼皮開始打架了……
    子尋歎了口氣，把我麵對麵的抱坐在他腿上。手環著他的身子，頭枕著他的肩。然後他繼續擦我的頭發。
    自然，我是徹徹底底睡了過去。
    雨漸止，天爽快不少。
    夏天的陣雨應該是經常性的吧。
    有時我還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缺少親情太久了。
    幸而這裏男風並不盛行，子尋也安全得多。那麼說來我還真是走該死的黴運，竟然是一來便落到那種人渣家裏。
    拜師的事倒是哥哥自己去弄的，要是搞不定……不過想想也沒那可能。
    那下麵就是……嘿嘿……
    “哥哥。”我猛得睜開雙眼，忽閃忽閃著雪亮的光芒。
    “……又有什麼事了？”
    哪裏來的“又”啊，“聽說城外西南方二十裏處有個林子……”
    哥哥拍了拍我的腦袋，打斷我的話，“林子裏是不是還有個沒人敢去的陰森恐怖的鬼屋？”
    ……原來你都已經這麼了解啦，那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哥哥望著我的眼神滿無奈的，看的我是那個迷惘啊——我又做什麼了我？！
    “我們沒火折子了。”
    好像是哦，上次被我不小心掉護城河裏了。不過，“我從朵妮那裏弄來了顆夜明珠。”
    他嘟囔了句什麼，我沒聽清。
    太陽已經開始下沉，我隨便挖了幾口飯，順手帶上點點心，拉了美人哥哥就往外跑。
    把馬車安頓好，我躊躇了會兒。
    林子很大，有點擔心會不會一進去就迷路。
    樹不是特別密，至少夕陽還透的進來，看過去就好像從天上淋下來的橘子水似的。
    也許是還未入夜的關係，並沒有什麼恐怖的感覺。
    林子深處原本是通靈一族——端木氏的居所，傳聞由於時間推移，他們的靈力逐漸消失，直至兩年前，端木世家被鬼怪所滅，他們的居所也被占領。
    很久沒見到鬼怪了，我有點興奮。不過到是絲毫沒感覺到有什麼奇怪的氣息，好像隻是普通的森林罷了。
    星象已經能隱約顯示出附近有一個靈洞，不過靈氣可能還不夠充足，以方位而定的話是朱雀洞。這也是早期端木一族選址此處的原因之一。
    房子在樹林正北。
    天已全黑，我拿出夜明珠，哥哥依舊緊緊握住我的左手，臉上似乎有些擔憂。往房子裏麵走進去，抹掉一把把的蜘蛛網，牆上和家具上都有深刻的凹痕，地上散落著帶些暗紅混合鐵鏽的兵器。屋後的院子裏是一大片合葬的墳，最前方插了一塊沒有字的木板。雖然氣氛有點恐怖，但絕對不是會鬧鬼的房子。
    “哥哥，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拉過美人哥哥繞過墳地走出後門。
    “你不是鬧著要來鬼屋玩的麼？”
    竟然用“鬧”這個字眼啊……
    出了房子就收回了夜明珠，不然要是引來個猛虎野狼什麼的就麻煩了。於是，原本通向山洞的漫長道路，黑忽忽的就更難走了。
    該怎麼說呢，洞依舊是普通到了極點的樣子，不過比以前整潔多了，應該是有人在長期居住的。因為在泉水邊的緣故，是個滿適合居住的地方。
    洞裏麵走出來一個男孩，淡淡的看著我們，整一個冷美人……早期型。
    對望兩眼，看他也不準備開口的樣子。“你是端木氏的後裔？”
    “恩。”
    “我是來拿你看守的東西的。”依照慣例朱雀洞會住有一個看守，但工作也隻是清理洞裏麵的祭壇，他們連自己看守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也因此讓他能逃過一劫。
    他伸出手，我在他攤開的掌上畫了一個圖案。
    他收回手，“請進。”口氣還是很淡。
    哥哥跟著我，我跟著那個看守。
    朱雀洞有點深，不過很寬敞。裏麵隔幾米都會有火把，當然，維持洞穴的亮度也是看守的工作之一。
    有些事情我還是想問一下，“四年前發生了什麼嗎？”絕對不是鬼怪搞的。
    “強盜。”
    果然。“你叫什麼？幾歲了？”
    他瞄了我一眼。“……端木優，10歲。”
    我還以為他不會說的。不過年紀也太小了，如果兩年前他就在這兒的話，那就是8歲，而且也許更早他就已經獨自一人在這當看守了。應該是因為母親的地位不高吧，畢竟這是一門苦差事。
    到底了，靠牆是一個祭壇，刻著符咒。台子上還有些果實作為祭品，幸好對祭品的要求不高。他平日也是吃這種果子的吧。
    他停了下來，轉向我們。“後麵的路我就不知道了。”
    看守的帶路工作隻是到此，這我是知道的。
    祭壇的東西南北各有一個突出的直徑5厘米的圓形雕雲石。先要把北東西三方的圓石順時針轉90度，然後再把南麵的逆時針轉360度並注入靈力，就可以解開牆上的封印——一麵雕花的牆憑空消失，出現一個兩人寬的枝路。
    哥哥隻是抿了抿嘴，竟然都沒有驚訝的表情。
    我掏出夜明珠，看到端木優一直站在祭壇前沒跟來。“你也過來吧，我有東西要給你。”
    他猶豫了下，跟了上來。
    雖然聽說過端木氏的靈力已經逐漸消失的傳言，但至少眼前這個男孩的靈力十分充沛，簡直是一塊未經加工的極好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