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貓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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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電視劇人物在不同的電視劇中有不同的相貌思想行為意識,不知道還有誰記得有一部電視劇裏的太白金星,掌心生有一顆琉璃珠。
    不可否認,我挺喜歡那珠子。於是我從弟弟手裏擄來一顆無色玻璃珠,不管弟弟怎樣哭天搶地向媽媽告狀,把它夾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縫中,對著太陽不斷反轉,想讓陽光以最舒適的角度折射入我的眼睛。
    當我驕傲地控製陽光時,有一束光在凸透鏡的作用下狠狠射入我的眼睛,很完美的角度。真好,暈倒前我開心地笑了。隻看到弟弟跑過來趁勢欲奪了本屬於他的珠子,可我指縫見的玻璃珠,卻如何也拉不掉,鋒利的指甲一次次絕望地劃過玻璃珠,像小刀割在肌膚上一般滋拉拉,滋拉拉,生疼生疼的。於是我完全失去了知覺。
    醒來後已經是晚上,牆上釘著巨大的電視機,我看到太白金星擺弄著生著琉璃珠的手,笑了。待我齜牙咧嘴地笑了半天後,忽然發現我眼前的世界黑白相間甚是混亂,混亂的暈眩,就跟剛睡醒沒洗臉眼角有厚厚的眼屎一樣的感覺。
    我揉揉左眼,沒效果。再去揉右眼,就在手指遮住右眼視線的一瞬間,突然世界就恢複清晰,我揉揉它,放下手再努力去看,世界右是一片黑白相間顛倒混亂。
    於是我捂住左眼,右眼用力用力地睜著,卻什麼都看不到,夜晚黑黑的,剛剛還在的窗外星星,電視機上可愛的太白金星,都沒了蹤影。哦,不對,是都藏到了濃厚的黑色裏。
    我的右眼詭異地失明了。
    我甚至沒有難過,木然地眨眨眼,媽媽拉著弟弟的手,默然站在門口,眼裏有種叫做心疼的東西和一種叫做不忍的情緒。我又笑了笑,心想,媽媽的眼睛裏,居然能同時有兩種東西呢。我於是抬起手衝他們做鬼臉。
    這的確沒什麼大不了,至少我還有一隻眼呢不是麼?這次失明來得如此詭異,保不準什麼時候吃菜時菜湯躍進眼裏來個詭異複明。
    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我伸出右手去拿小說,手心偏離實質的地方有個明閃閃的東西,我湊上去仔細研究,終於明白弟弟抓玻璃珠時我卻疼的原因了。
    太白金星的手,長在了我的手上。哦不,確切點說,我現在是女太白金星了。
    我突然想起了奶奶。那個隻能用古老來形容的女人。
    半夜來臨的時候我穿著病服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媽媽和弟弟在熟睡,爸爸出差一般不回來,牆角的掃帚不經意地動了動。
    走出醫院,一隻貓衝了出來,綠幽幽的眼睛神秘地看著我,眼神深邃地要把我吸進去。
    我很迷茫地看它。
    它很神秘地看我。
    於是我下定決心,跟了這隻貓義無返顧地走了。奶奶說過,有著深邃眼神的貓都是好貓。百年不遇的好貓被我遇上了,我自然得跟它走,是不是?
    這好貓的尾巴高高翹起,像黑暗裏升騰起的詭異白煙。我迷茫的揉揉眼,嗅到了奶奶的烙餅香氣,頓時興奮起來。
    奶奶坐在牆角地上的火堆邊,帶著尖頂的紫色大帽子,寬寬的帽簷遮住她蒼老的臉,一根細細的黑棒挑起燒焦的烙餅給我。
    哦,魔棒。沒錯,是魔棒。
    我再次興奮起來。
    孩子。奶奶的聲音略帶沙啞。你來了。
    這感覺很奇怪。我總認為這種氣氛下,奶奶是不該說話的,可她居然說話了,還是一句廢話——你來了。我可不就是來了麼。
    可這一點,我可不敢表現出來,我無聲卻溫順地點點頭,伸出太白金星式的手給奶奶看。
    奶奶,它取不下來了。
    奶奶尖尖的鼻子伸古去嗅了嗅,長長的指甲在上麵摩擦發出不動聽的滋滋聲,那貓咪鬧心地叫啊叫,我的手又開始疼了,眼前一黑一白的。這世界真混亂。
    奶奶靠在牆角,緩緩舒了口氣。
    孩子,你知道你爹麼。他小時侯突然對我說啊,說鄰家一個人會死。我叫他不要亂說,可那人在一周後還是死掉了。
    奶奶抬頭看我時眼睛如貓瞳一般發出幽幽綠光。
    我相信那不是詛咒,可當我努力把那個能力扼殺在你爹小時侯並相信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後,我還是錯了啊……
    我仍舊一臉迷茫,不明所以地望著奶奶,手上的明珠發出淡白色的光,我眨眨眼,奶奶就消失了,一並消失的還有那隻好貓。我突然有些失落。可我看到了地上的東西。
    那跟黑色魔棒。
    我用太白金星式的右手拾起它,被突然趕來的媽媽拉回了醫院。
    媽媽問我見到誰了,我搖搖頭說我夢遊,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她叫我把那黑棒扔掉。我還是搖搖頭,卻抱它報得更緊,我說不要,我一臉驚恐地,說不要不要。媽媽的胸口劇烈起伏,良久後說道,我不想讓你成為第二個你奶奶。你以後不要再去見她了。聽話,把黑棒扔掉。
    我不停地搖頭,我隻是想知道關於我,關於我們家的秘密。我艱難地張開口,生意含糊不清,我說我會扔了它的。
    媽媽怔了怔,看著我歎氣,說,寶貝,你不會扔了它的,拿到以後就不會了。說完就離開了病房。
    我從床板下抽出一本日記,那是奶奶少女時寫的日記。她很早前送給了我,我一直貯藏著,卻從未打開過。可是今天不同,我有了魔棒啊,魔棒呢。
    我右手顫抖地拿起魔棒,輕輕點日記封皮。
    日記終於被打開了,而我霞光是墜入了誰的夢。
    實際上,我也的確是墜入了一個人的夢,我奶奶的,少女時的回憶,或者是,噩夢?
    那是個極美的少女,精致的麵容,一雙貓瞳勾人心魄。她抱著書歪著腦袋站在走廊裏。
    哦,我認出來了。那是我那少女時代的奶奶。
    這時,一群男孩子從走廊盡頭走來,為首的挽著一個女孩子,走到奶奶身邊,停下來。眼中滿是嘲弄戲謔。
    奶奶有些不知所措,臉紅紅的。背後的小禮物晃呀晃,終究沒逃過男孩子犀利的眼。他一把抓過去,紙做的小玩意兒嘶啦碎掉。他撲哧一笑,輕飄飄地把殘骸扔向身後。而奶奶更加不知所措,臉紅得要滴出血來。她說,我喜歡你。
    我驚呆了。
    我的奶奶,傻傻的少女啊,像我一般傻的少女。居然也向一個沒有表白價值的人表了白動了心。你看,我的心都疼的要爛掉了。破碎的水晶玻璃球和奶奶破碎的紙製品交替重疊。所幸的是,我,奶奶,都是堅強的,在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掉淚。即使下唇被咬出了鹹腥,身體晃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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