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馥鬱山莊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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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冰塊一直未醒,隻是迷迷糊糊地發著高熱,偶爾嚶嚀幾聲。原先蒼白的臉也顯著病態的紅暈。我用沾了水的帕子沾著他龜裂的嘴唇。如果小白在就好了,照顧人的經驗比我豐富;剛剛進明月鎮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想到抓幅藥先備著呢?蒼息這臭小子除了那些稀奇古怪的藥就沒點正經能用的!
“這小子別燒成傻子了吧?現在都還沒醒```”蒼息交叉雙臂一臉的幸災樂禍。
“他要是燒成了傻子,我就把你打成豬頭!”我擰幹手中的帕子再替掉大冰塊額頭上已經被染燙的一塊。
“丫頭,別呀~又不是我把他整成這樣的~要不是你,他會```”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我猛地跳起來一拳捶進他的肚子,“哎呀~殺人了~”看著他滿地找牙的慘樣,我沒有形象地大笑起來````
“你說,他會沒事的吧~”我真的很擔心會把他燒成個傻子。。
“什``麼``啊``”伴隨著一個大大的“哈欠”。
我一拳送過去,“我在擔心他``你居然睡得著!!”看著他這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我都發覺我的臉一直在抽搐,這個``這個敗家子,白眼狼~~我發覺我的暴力傾向越來越嚴重,特別是對這個敗家子。
“就``燒個一兩天,哪會有事``想當年,我燒了幾天也沒見怎麼樣啊,倒是越來越聰明了。”他吃痛地抬起頭,眉毛眼睛都皺在一起了還那麼自戀。“好啦丫頭,睡吧,燒不死人的。”我懶得用手,直接用腳踹。
那個敗家子睡得香甜:臉貼在右手臂上,嘴微張著還“砸吧砸吧”地掉著銀絲。這家夥還真是不擇地,剛不是挺愛惜他的新衣服嗎?現在在茅草上滾了一圈又一圈的。我一直替換著大冰塊額頭的帕子,這是現在我唯一能做的事,希望這樣他就不會痛苦了吧,即使不行,也讓我的心好過一些```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凝視著他的臉,閉著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單薄的嘴唇,像他又那麼不像他,這種感覺很亂。可是,我明白,他們是兩個人,不同的兩個人,相像的隻是那雙眼睛。上天讓我在那個世界死後給我重生的機會,給了我不曾得到的溫暖,給了愛情愛我的家人,這是厚待了吧~我應該忘記他,讓他消失在記憶的角落裏,這是新生,如同嬰兒第一次睜開眼睛看見這個世界般,為過往所惱,不值也不該。將那段愛塵封,如落江的石,一直一直下沉,知道淡忘為止。
“冷~好冷,娘,抱抱離兒,別走,別走``”
“墨離,怎麼了?不舒服嗎?”我聽見模糊的咕噥聲,看著他緊皺的眉頭,我不安地把右手覆在他的額頭再次確認他的體溫。突然手被他緊緊抓住,嚇了我嚇了一跳,我使勁掙脫,可昏迷這麼久又沒吃東西的人怎麼力氣還這麼大?他似乎使盡力氣抓著我的手,猶如溺水之人手中的那根稻草,嘴裏還一直念著“娘,娘,不要不理離兒,不要丟下離兒````好冷好冷``”那樣無助的聲音,恰似被拋棄的孩童,讓我不忍再掙紮。我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好像怕我跑了似的。“乖,我不會丟下你的,現在安心地睡覺哦,睡醒了我還在的。”我輕輕地哄著他,再幫他把並不厚的衣裳蓋得嚴實些。
從未見過這樣的墨離,以前他總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他的娘親,拋棄了他嗎?從未聽他提到過娘,隻知道楓葉林那天是他娘的祭日。那天,他散發出強烈的“生人勿近”的氣息,可其實他心裏是很難過,很無助的吧?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很想讓他別再那麼難過。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道傷,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維護這道傷口,不願提及,怕暴露在別人麵前,怕遭到更嚴重的傷害。就像刺蝟,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將柔軟的腹部躲在滿是刺的外表下。
“來,喝點粥吧,這樣好得快~”我輕輕地吹著勺子裏的粥,慢慢送進墨離的口中。
“丫頭,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是我幫你采的菇,你才做得成這粥的,一點都不讓我吃,太不公平了吧~”蒼息站在一旁可憐兮兮地望著我,額,應該是我手上的粥。這小子還好意思說,讓他去采香菇,結果采回來的全是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他還自鳴得意地說他有眼光,把最漂亮的采了回來。我連白眼都懶得送給他。“小子,這熬了兩個時辰的粥不錯吧,我聞著都香。你吃不完的吧,我把鍋裏那點解決了可以吧?”5秒之後,隻留他抱著左腳邊叫邊跳。
這還是我第一次給人熬粥。我早上醒來的時候,墨離已經醒來,明確地說,是他望著我從夢境中醒來,剛開始還以為我做夢呢~我的手一直保持著晚上被他抓著的姿勢,就這樣靠在他的身邊將就了一晚,腰酸背痛,手抽筋的~對於這個,我們倒是很默契地沒有說什麼。他的燒退了,隻是身體有些虛弱。我想著電視裏病人都是喝粥的,便生火架鍋。還好昨天買幹糧的時候,還買了一點點米,這才能做成這過香菇粥啊!說起香菇,我是真的想雙手卡死那個敗家子,毒死他算了。對於他說我暴力的指控,我絕沒有一點點內疚。
“丫頭,我不就是搶了你情郎一點吃的嘛,用得著殺人滅口啊!!”聽見他這樣說,我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臥坐著的墨離,同時,他的眼睛也瞅到了哦我,嘴角不禁露出“邪惡”的笑容,。可別誤會了,我沒這麼說啊!!我的清譽啊!!“你這個敗家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看我不把你剁成十八塊再拿去喂狗!”
配合著敗家子的傷藥,還有我還算不錯的照顧,墨離恢複得很快,傷口開始慢慢結痂。大冰塊還是和以前一樣,冰冰的,不過我每天都搜腸刮肚地講笑話給他聽,那天晚上的景象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裏。我和敗家子的打鬧已經習以為常,有時候甚至覺得一天沒有修理他就不舒服。唉,習慣是件不好的事啊!!
“啊````”我一聲慘叫,把他們都吸引出了山東。
“怎麼了怎麼了?”他們都麵露焦急擔憂之色,看著我緊握雙拳站在林子裏,張大嘴的叫。
“我突然記起我是中了毒的啊!這麼多天了,我會不會已經病入膏肓,沒得救了啊?”剛剛我無意中看見了一朵花,然後就想起了姿鳶花,然後就想起了我南下的目的好像是解毒的。我很久沒喝藥了,是不是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了啊!!!!
我好像看見墨離輕輕地舒了口氣,一副釋然的樣子。“丫頭,你騙我了吧?你看看我的手~”說著,蒼息便把左手伸了出來。“你這手,有什麼好看的~”我瞟了一眼露出來的手臂,那白的,嫩的。“你這麼大力氣,每天我都被你打得青青紫紫的,連屁股上都有,你這樣會中毒?笑死人了。”
“你!”
“行了行了,我猜你是中了大力金剛毒吧,哈哈哈``”看著他慢慢走回山洞,祝願他先被石頭扳倒,再摔掉門牙,看他怎麼笑。
“微漾```”“什麼?”我把注意力從想像轉移回現實。
“你把我們的身份都告訴蒼息了?”他皺著眉說道。
“沒有啦,我隻是說``你是我表``表哥,我們一起去南方親戚家,結果在路上碰上了強盜,你為了保護我就受了傷。”我邊說邊鄙視自己,這個俗套的借口!
“這樣也好,在沒弄清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之前,要萬事小心,這個蒼息出現得太巧了。”他望著我說道。“還有,你的毒``暫時沒有發作的跡象,可能是花汁的作用,不用擔心。”我迅速地下了頭,還是不敢直視那雙眼睛,一不小心真的會被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