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銷魂獨我情何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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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家”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諾門坎那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既不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沒有什麼可爭奪的戰略資源。而且,諾門坎一帶的地形對機械化程度更高的“老毛子”遠東軍隊有利。小日本鬼子對中國古代軍事文化遺產中的璀璨瑰寶《孫子兵法》頗有研究,不會不懂《孫子兵法》開篇就講的話:“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可是,小日本鬼子在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占的前提下,還是打了諾門坎這一仗。
傳說“諾門坎戰役”開打之前,關東軍的兩個參謀辻政信和服部卓四郎曾經去找參謀長武田德重建議換掉第十三師團,改由精銳的老部隊第七師團打“諾門坎戰役”。讓辻政信和服部卓四郎沒有想到的是,參謀長武田德重中將卻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還是讓第十三師團上吧,換了第七師團筱嵩垣島太郎的麵子不好看!……”
武田德重這句話直接把第十三師團送上了死路。“老毛子”遠東軍隊強大的機械化作戰能力把這個師團幾乎全殲,逼得第十三師團師團長筱嵩垣島太郎切腹自殺。
如果武田德重真的是共產國際潛伏在小日本鬼子軍界的“戰略特工”,“老毛子”的諜戰水平之高,當真令人思之極恐。難怪“美國佬”的“CIA”對“克格勃”也十分忌憚。
解耀先想到了日本國旗,忽然之間又舉一反三的嘀咕道:“小日本國旗的白色象征神聖、和平、純潔及正義,紅色則象征真摯、熱忱、活力和博愛。嘿嘿……小日本鬼子的當權者既沒有給中國人民帶來正義和博愛,也沒有給日本人民帶來和平。帶來的隻是苦難!……”
望著中央大街滿大街的“日の丸”,解耀先感慨之餘,忽然想起五代亡國之君李煜的《子夜歌》來,不由得十分傷感的低聲吟道:“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解耀先吟完李煜的這首《子夜歌》之後,又覺得這首詩過於頹廢,不提氣!他心中又暗自嘀咕道:“看起來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他老人家當真佛法無邊,遠見卓識令人不服不行!嘿嘿……他老人家知道自己殺伐未盡,最恨在中國犯下滔天罪行的小日本鬼子,這才恩允自己穿越到三十年代末,殺得小日本鬼子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解耀先不再去想這些事兒了,他知道中央大街有很多好吃的。像開封灌湯包子鋪的灌湯包子啦,尤其是芥茉牛肚和陳香牛肉是這個老店的一絕。還有馬迭爾的冰棍、道裏秋林的紅腸、鬆濱菜館的鬆濱扣肘和鬆濱拉皮,以及華梅西餐廳的罐燜牛肉和香煎大馬哈魚等,想一想那都是讓人流“哈喇子”的美味。尤其老獨一處的餃子更是名揚天下,都說這個店的餃子製作上非常講究,做到麵案、調餡、看鍋“三合一”,三者各有一番功夫。麵要和得軟硬適度,餃子皮要薄、要均勻,要按比例和順序投料調餡,雞湯拌餡,精油調味,煮餃子的湯始終要保持清的,煮出來的餃子不破、不粘,餃子皮薄餡大,鮮美可口。老話說得好:“好吃不如餃子”。有軍統濱江組組長“毛二賴子”請客,解耀先怎麼著也得嚐嚐這讓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天黑了。無需誰指點,解耀先就踱著四方步,來到了地處現在的中央大街和西十三道街交口處的老獨一處餃子館。解耀先剛走到老獨一處餃子館門前,忽然,餃子館窗下一個推著手推車的漢子吆喝道:“焊洋鐵壺嘞!……焊洋鐵壺嘞!……”
解耀先心中嘀咕了一句:“嘿嘿……焊洋鐵壺的?這是給”白狐”報信兒咋的!……”
解耀先借著路燈的燈光看了一眼歐美咖手表,五點整!他這才推門而入。解耀先本能的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遍飯店內,隻見飯店內的裝飾和陳設遠沒有四十年後奢華,隻有兩個中年人坐在牆角處推杯換盞,沒有其他食客,更沒有解耀先想象中的接頭人。解耀先不由的有點失望,看來在小日本鬼子的統治下,老獨一處餃子館的生意不怎麼樣呀。
解耀先正在思索該怎麼辦,跑堂的店小二湊了過來,點頭哈腰的笑問:“戰先生嗎?……”
“哦……俺姓戰!……”解耀先很奇怪,這個店小二怎麼知道他的化名姓戰?
“戰先生您好!……一位姓白的先生給您留話,讓您去街頭的電話亭子等他!他五點一刻給您掛電話!……”店小二依然笑容可掬,不住的哈著腰,看來這是接待日本人習慣了。
“哦……謝謝您!……”解耀先說著,右手從棉襖袖子中抽出來,伸進兜中摳搜了半天,這才摳出來幾毛錢,塞到店小二手中。解耀先剛轉過身去,心中一動,又擰過頭來,笑眯眯的對店小二說道:“さようなら(再見)!……”
“謝謝戰先生!……さようなら!……”店小二連連鞠躬,恭送解耀先出門。
解耀先看過一些諜戰電影或電視劇,像這種臨時更換接頭地點的情節多了去了。他心中暗自嘀咕道:“嘿嘿……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這個白毛老狐狸真是賊尖溜滑!……可也對!自己中了特務的埋伏之後失蹤了一天一夜,人家小心一點也不為過!……”
五點十五,公用電話亭子裏的電話準時響了。解耀先暗自琢磨“毛二賴子”既然折騰自己,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得惡心惡心他!他抓起電話,說道:“もしもし(喂喂)!……”
電話裏的人遲疑了一下,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您好!……是山田先生嗎?……”
“山田先生?……”解耀先心中暗笑,接著用日語說道:“間違いました,私は戦さんです(你打錯了,我姓戰)!……”
“すみません!すみません!……打ち間違えました(對不起!我打錯了)!……”電話裏沙啞的聲音連連道歉後用漢語說道:“中央大街向北,中國四道街路北5號,乙座。……”
對方的電話撂下了,解耀先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中央大街向北,中國四道街?……哇尻!不就是西四道街嘛!……乙座?難道也是個飯店?……”
解耀先沒吃上老獨一處餃子館的餃子,有些悻悻然。但是他沒有別的辦法,雖然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可隻能吞了吞口水,雙手抄在棉襖袖子裏,沿著中央大街向北走去。
解耀先無心欣賞中央大街的夜景,匆匆來到中國四道街路北5號。他抬頭望去,隻見門楣上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酒鬼小館”四個大字,果然是個飯店。解耀先猛然想起來忘了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中國四道街路北5號原來也是個小飯店。是由哈爾濱左翼文化人集資興辦,名字叫做“明月飯店”。因店內飯菜簡單實惠,價格低廉,吃一頓簡便的飯,隻需要一毛錢。一盤溜炒,也是一毛錢,普通老百姓都願意到這裏就餐。日子一長,人們就不再稱它為“明月飯店”,都叫它“一毛錢飯店”了。
解耀先還記得,“一毛錢飯店”隻雇一名廚師和一名司賬,“跑堂”的由幾位戴著眼鏡的文化人輪流擔任。在“一毛錢飯店”存在的兩年時間裏,這裏曾經是進步作家、地下工作者、愛國知識分子常常在這裏悄悄聚會的場所,也是中共地下黨的秘密聯絡點。當年,尋找組織的東北抗日聯軍創建人和領導人之一的趙尚誌曾在此被捕,經過特務幾次審訊後機智脫險。“一毛錢飯店”引起了特務的注意後,加上生意日漸蕭條,入不敷出,就把飯店盤了。
解耀先注意觀察了一下周圍,見沒什麼可疑的人,這才撩起棉門簾子,走進了“酒鬼小館”。解耀先進得門來不由得一怔。隻見店內有六張桌子,到有五張桌子摞著板凳,隻有一張桌子上斜背對著他坐著一個戴眼鏡,穿“協和服”的中年人,饒有興致的自斟自飲,他身邊的凳子上還放著一件皮大衣。桌子上擺著一碟炒幹豆腐,一碟花生米。而牆壁上畫著兩幅壁畫,一幅為清澈的荷塘,四圍有綠柳如絲;一幅為一望無際的沙漠,金字塔、駱駝等錯雜其間,把飯店點綴得既富有濃鬱的文化氛圍,又美觀大方。
解耀先見沒地方可坐,走到那個中年人對麵,微笑著說道:“先生,可以坐這裏嗎?……。”
“請!請!請!……”中年人伸手示意了一下他對麵的板凳,連說了幾個“請”字。
“謝謝!……”解耀先邊坐下,掃了一眼這個中年人的長相。隻見他身材中等壯實,外表粗獷強硬。他的臉輪廓分明,堅毅的嘴上留著一撮濃密的“衛生胡”。
跑堂的這才懶洋洋地走過來,說道:“先生,您來點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