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的主人似乎能看穿人心，沈聘元隻是在心裏腦補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垂直落下的藤蔓甩了幾記。
    “出言不遜，該打。”
    沈聘元：“……”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雖然誰拳頭大誰是老大，但作為弱者的沈聘元也不傻，莫名出現的聲音明顯就是有求於人，說不定隻是虛張聲勢，否則以它言語中表露出的傲慢，方才說的就不是“助”，而是“獻”了。
    “閣下藏頭露尾，也怪不得別人誤會，我又不是開善堂的，憑什麼為你一句話就上趕著去做？”
    那聲音主人沉默許久，才冷冷問道：“汝想要什麼？”
    “並非我想要什麼，而是你可以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如若這份價值比不上我為你付出的，那便恕我難以從命了。”沈聘元把記憶裏塗明儷的樣子學了個七八成，“最起碼，我有權利知道你的名字吧。”
    他滿以為會得到答案，熟料那聲音還是拒絕了他，“吾之名諱，非汝能聞。”
    沈聘元嘴角一抽，旋即又聽它說道：“人族與吾族貌合神離，汝等育師雖然難得，吾卻不是為解封而願受你轄製之人。”
    “誰想轄製你了？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自說自話。我隻是個弱小的人族，凡事都隻為小命打算，遇到你們這些聽不進人話的家夥，盡力為自己謀取利益有什麼錯？再說了，這也是我應得的，你總不能光讓馬兒跑不給馬吃草吧？”
    這回它沉默得更久了。
    就在沈聘元以為談崩了的時候，它忽然開口，語氣帶著一點兒老成的唏噓：“已經許久沒有人敢如此與吾討價還價了。”
    沈聘元暗道：隻怕不是不敢，而是壓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吧。
    “作為一個育師，你膽子不小——”
    “等等！”沈聘元連忙打斷，“育師是什麼？”
    “……”
    無形的尷尬蔓延開來，它難掩驚訝，沉聲問道：“汝不知？”
    沈聘元老老實實搖頭，他是真的沒聽過，也不會刻意去了解這個世界。
    也許是太久沒有和其他生物交流過，它的耐性出奇的好，從它的口中，沈聘元知道了很多常識之外的東西。
    育師，是人族中的一種特殊職業，天賦苛刻，血薄防低，一不小心就會死在成長的路上。隨著境、妖、人三族對其節節樊升的巨大需求量，育師一躍成為整個大陸最受歡迎的存在——當然，也最稀罕。
    沈聘元不禁發出了疑問：“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你口中珍貴的育師嗎？”
    它斬釘截鐵地回答：“吾不會認錯，汝雖然沒有育師與生俱來的蘊痣，但那淨穢引元的天賦卻毋庸置疑。除了育師，逐天大陸再無其他種族有此能力！”
    它真切實感的篤定讓沈聘元都差點忍不住相信了。
    他是異世之人，連軀體神魂都不一樣，又怎麼可能擁有逐天大陸生靈的天賦？沈聘元眨了眨眼，在心裏下了定論：要麼是它判斷錯誤，要麼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你說的淨穢引元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
    “也許是因為汝沒有蘊痣，天生比其他育師少了一分不足。”它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仿佛信號不好般斷斷續續地傳入沈聘元耳中，“吾生機未……汝……離開……切記。”
    切記？切記什麼？沈聘元連忙追問，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聯想到剛才它說的解封，他心裏有了底，自己猜得沒錯，它果然是在虛張聲勢。
    這樣看來，他對這怪東西的價值比預想中的要高，或許真正處在弱勢地位的一方是它而不是自己。
    沈聘元嘴角彎起，笑得狡黠。
    嘿嘿，來到異世以來他難得占據上風，不乘人之危簡直是白瞎了這大好機會。
    他得好好想想，該索要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