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敏思胸口發悶，他不是大夫不了解這種症狀要如何醫治，但從院子裏隨處可見的竹篾以及大白鵝排出的農家肥，他可以窺出李德貴身為“病人家屬”的潦倒窘迫。
    “行了，跟你說這些也不頂用，你來看看這些草藥認不認識。”陸得貴走在前麵招招手示意陸敏思跟上。
    湛藍高空萬裏無雲，是個晾曬草藥的好天氣。有些草藥帶著新鮮的泥土，有些則曬得蜷縮一團讓陸敏思看不出它們原本的樣子。
    大白鵝被圈在高出人頭的籬笆中，陸得貴往食槽裏扔了把青草，啪嗒啪嗒，紅掌白鵝晃悠著走到草堆前啄食。
    陸得貴讓陸敏思幫忙采摘的草藥有四種，很巧，空間內已有三種移栽種植，剩下一味雞血藤陸敏思很少看見。
    眨巴眨巴眼，陸敏思誠懇的說：“陸爺爺，我在後山很少看見雞血藤，如果找不到你還是去老地方買吧。”
    陸得貴身為大夫，自有他拿藥的途徑。
    誰知陸得貴聽了並不放在心上，相反，他露出一抹欣賞的笑。“這段時間不是采摘雞血藤最佳季節，等入秋再說，我今日提出來主要想考考你。”
    “考我？”考我做什麼，陸敏思心下疑惑。
    陸得貴笑意正濃，不說話，一雙眼珠子上下打量陸敏思。末了，他悠哉悠哉來一句，“考你適不適合做我的小徒弟。”
    “啊？”陸敏思小嘴驚訝地長大，“陸爺爺，你說笑吧。”
    “想當年，有多少人欲拜在我門下學習我技藝，我都不曾同意。我這一生隻起過兩次收徒念頭，一次是你爹爹，這第二次便是你。”
    聽陸得貴說完陸敏思臉上疑惑表情更重，跟他爹爹有何關係。
    “你爹爹為人謙遜和善、極其聰慧，可惜身體不好，因而時常來我這瞧病。老婆子那幾年因他常來陪伴說話精神大好，我說想收他做徒弟，你爹得卻說他有心無力，害怕哪日讓我這個師傅白發人送黑發人便推辭不答應。後來，他真早早去了，還讓老婆子……”
    蒼老沙啞的聲音停頓哽咽，陸得貴背著陸敏思以衣袖拭淚，“讓老婆子跟著瘋了好一段時間。”哽咽過後陸得貴把話說完。
    “陸爺爺，我爹爹他……”陸敏思會錯意，以為陸得貴在埋怨陸遠寧。
    “可惜了你爹爹，若他在，你的日子肯定過得好些。”
    聽這話好像不是埋怨，陸敏思等陸得貴轉過身看見他發紅的眼眶就知道自己想錯了，陸得貴是真的替爹爹惋惜。
    “我說的話你回去同你娘親商量一下，成與不成早早給我回話。”陸得貴憶起傷心往事似傷了元氣，交代完陸敏思就讓他回家。
    一來一回耽擱時間不長，陸敏思推開院子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花枝招展的媒人再登門還帶了包禮品。
    心中揣著事沒聽熱鬧的興趣，陸敏思走向正在打理小菜園的鶴芳。“娘，”他輕聲喚。
    鶴芳放下刨地的鋤頭，抬頭關切詢問，“怎麼了。”
    陸敏思將旁邊的水碗端起遞給鶴芳喝，“我有一件事情想與你商量。”
    見他鄭重其事的模樣，鶴芳也十分認真的對待，“你說，娘聽著。”
    屋外涼快，母子倆站在院中討論陸敏思拜師一事，沒注意李芸芸笑著歡送媒婆。
    “喲，我們陸家要出個大夫了。”送完媒婆，李芸芸不陰不陽丟下一句話從兩人身旁趾高氣昂的走過。
    陸敏思不知道她發哪門子神經，全當耳旁吹過一陣惹人煩的風，繼續同鶴芳說話，“娘，我想跟陸爺爺學些本事，以後萬一遇上什麼事說不定我還能醫治。”
    其實，陸敏思還有另一層思慮。有朝一日他總會走出陸家村，到那時，空間內兌換庫中的醫藥寶貝總得有個來曆。
    隱居村落的世外高人的小徒弟，會一些厲害的治病招數並不稀奇，想來也不會有閑著無事的人跨越山水到陸家村查證。
    鶴芳時常覺得陸敏思不隻有七歲年紀，他嚐嚐展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沉著冷靜。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對於陸敏思的少年老成鶴芳不知該喜該憂。
    “既然你想好了，就去吧。”思索一番，鶴芳最終同意陸敏思跟著陸得貴學習。
    少年有一片光明路，自己不能成為路上的絆腳石。

    作者閑話：

    俺要加快進度讓敏思早日走出陸家村，增加與哭包狼狗小江的見麵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