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姨娘意外，“那丁嬤嬤去哪兒了？”
    他身邊的蘭芝趕緊道：“姨娘，聽說丁嬤嬤兒子重病，想來是急著趕回家照顧吧？”
    羅姨娘紅著眼睛道：“即便如此，也不該扔下昕樂就走。”
    蘭芝跪在老夫人麵前，“老夫人，丁嬤嬤的事，姨娘不知情啊。”
    老夫人瞧著羅姨娘，眼神指責，“昕樂是你的骨肉，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鹽城呆了十五年，你怎可隻派這麼點兒人去接？萬一中途出了差池，該如何是好？”
    羅姨娘眼眶微紅，“我……我隻是個姨娘，樂兒不過庶哥兒，總不能鋪張高調的。”
    老夫人表情嚴肅，“即便是庶哥兒，也是侯府的四少爺，豈能寒酸？”
    候夫人見羅姨娘主動攬下責任，便沒開口。這事兒真要追究起來是他的不對，身為嫡母，接庶子本該由他出頭，不過他對淩昕樂毫無感情，羅姨娘又想親自安排淩昕樂回金陵事宜，他便順水推舟，將此事交給羅姨娘辦，沒想到出了這等簍子。
    見老夫人似乎有責罰羅姨娘的意思，候夫人趕緊打圓場，“老夫人，您一直站著受累，這邊兒請吧，大家都等著您呢！”
    老夫人很看不慣姨娘，覺得都是鶯鶯燕燕帶壞了兒子，才讓兒子的官職至今隻是個從三品的禮部侍郎。其中最看不慣的便是妖妖嬈嬈，動不動迎風流淚的羅姨娘。要不是蘇姨娘生下個庶哥兒又生下庶子淩成蛟，老夫人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被候夫人打岔，老夫人想起今日冬至宴，幾房家眷都在，不好把事兒鬧大，便歇了訓斥的心思，走向前方軟塌。羅姨娘和舒如霜低眉順眼地跟上，不敢再發一言。
    等大家都坐好，管家嬤嬤進來躬身詢問：“老夫人，侯爺問，時辰到了，開宴否？”
    老夫人坐在軟塌上，將拐杖遞給張嬤嬤，環顧四周道：“今日冬至家宴，若家人不齊，叫什麼家宴？”她瞥了一眼羅姨娘，對管家嬤嬤道：“回侯爺去，等四少爺到了才開宴。”
    管家嬤嬤恭敬地領命而去。
    眾人心頭吃驚。舒如霜原本得知淩昕樂隻是羅姨娘的哥兒，心底暗暗鬆了口氣，隻是個庶哥兒而已，得罪就得罪了，沒曾想，老夫人居然要整個侯府等淩昕樂一人！舒如霜心頭暗驚，庶哥兒比不得嫡哥兒，可有老夫人撐腰，那又是另外一種情形。一下子，他便心頭打鼓，擔憂起來。侯府家宴本輪不到他來，隻是他經常在侯府走動，和淩昕羽玩得很近，深得候夫人喜歡，又是候夫人的娘家人，這才被叫來參加家宴。今日不小心得罪了老夫人寵愛的庶哥兒，他有點擔心自己以後還能不能在侯府得好。舒如霜心情複雜，思緒萬千，其他人也心思各異。
    一番交談，眾人已知侯府的確有個四少爺，還是個庶出的四少爺，被養在鹽城十幾年，深得老夫人寵愛。老夫人麵容嚴肅，誰也不敢說話。房間寂靜。默默站在旁邊的淩昕羽端起一杯茶遞給老夫人。
    “祖母，喝口茶潤潤嗓子。”
    老夫人很喜歡這個嫡哥兒，見他遞茶，蒼老的麵容上露出笑意，“還是羽兒貼心。”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房內壓抑的氣氛消散，眾人都向淩昕羽投去感激讚賞的目光。能一句話讓老夫人消氣的，隻有淩昕羽。林夫人自豪地瞧著自家哥兒。旁邊的蘇姨娘，同樣用自豪的目光盯著淩昕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