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川正跟張妤吵的火熱，莫代拿起奚七邤的書包，又撿起他的手機和被扯爛的校服外套，走到他身邊把他提了起來，說：“走了。”
    被揪著後領的奚七邤掙紮：“你幹嘛?”
    “想留在這繼續當島國片男主嗎？”
    奚七邤看了他一眼，從他手中扯過自己的東西，逃似的快步走了出去，莫代緊跟其後。
    留下高華宸和柯倫麵麵相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被嚴川吼了一句：“你們還留在這幹嘛！？看熱鬧啊？？”
    “這都什麼事啊。”高華宸抓撓著頭，跟柯倫退了出去。
    出來後看見，不遠處急急匆匆走著的奚七邤，旁邊跟著糾纏著，被推開好幾次的莫代。
    高華宸想追上去，被柯倫拉住了：“欸，你幹嘛去?”
    “找阿代啊。”
    “陪我玩遊戲。”
    “不要，別拽我啊……”
    奚七邤按亮已經碎屏的手機，原來已經八點多了，秋末夜裏天氣稍涼，他想套上外套，卻發現腋下的地方被撕裂開一個大口子，隻好卷了卷塞進書包裏。
    莫代看著他那件被扯得變形，鬆鬆垮垮套在身上T恤。
    奚七邤麵無表情地走著，突然眼前一黑，一件寬大的外套罩在了他頭上，奚七邤停住了腳步，將外套扒拉下來。
    莫代二話不說就把他的書包拽了下來自己背著，然後把外套給他穿上，順帶戳了戳他被撞得微微腫起的額頭。
    奚七邤吃疼：“你煩不煩。”他想脫下外套。
    莫代長臂一伸勾住了他脖子：“穿著吧。”
    奚七邤停了動作，抬頭就問：“你虛不虛偽啊？”剛剛也不見他幫忙。
    聲音很輕，沒什麼波瀾，讓人生不起氣來。
    “你看起來挺寒磣的。”
    奚七邤無語反駁，心裏極度不滿，耳根子卻熱了起來。
    他問：“是不是你搞的鬼?”
    莫代看著他：“你猜?”
    奚七邤已經猜到了個大概，於是問：“陳妤會怎麼樣?”
    莫代挑起嘴角輕浮地笑了一下：“會變成視頻裏的AV女主也說不定。”
    奚七邤一驚，心裏頭拔涼拔涼的，想轉身回KTV包廂，他不可能因為自己的關係就讓嚴川毀了陳妤。
    莫代卻一把拉住了他，開始討賞：“喂，不謝謝我就想走嗎?”
    在奚七邤看來卻討人嫌的很，他忍無可忍，怒罵一聲：“我謝你媽！”
    與此同時狠狠地朝他小腿踢了過去。
    莫代四兩撥千斤，反倒將他一拌，不過這次心疼他，便攬住了他腰身，沒讓他摔個狗吃屎：“我媽不在了，你換個人謝吧。”
    奚七邤心裏頭一酸，悶著不出聲了，他推開他，站定。
    “想去哪?”莫代問。
    奚七邤說：“KTV。”
    莫代自作主張地伸手拉他，走著，不過並不是朝KTV的方向：“放心吧，嚴川不會對張妤怎樣的。”
    奚七邤微微仰頭看著他問：“真的?”
    “真的，要是你就不一定了。”
    “為什麼?”他還想求個心安。
    “嚴川從來不欺負女孩子，而且他很喜歡張妤。”
    “哦……”奚七邤這才發現一直被牽著手，那種觸感和溫度讓自己神經驀然緊張，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縮了縮，讓莫代隻抓得到他的校服袖子，然後手一抽，轉身來了個金蟬脫殼，再眼明手快地搶過莫代肩上的書包拔腿就跑，一氣嗬成。
    莫代看著垂落到地上的外套，仗著腿長，三步並兩步就追了上去，伸手逮住，拎小雞似的。他正好用外套把奚七邤捆了起來，兩隻袖子纏著打個結，拽著走。
    奚七邤看看左右，羞愧的低頭喝斥：“喂！大街上呢，快放了我。”
    “不放。我送你回家。”
    “用得著你送嗎？”
    莫代漫不經心地走在前頭：“用得著。”
    奚七邤無語，多少人長著一張嘴但卻不會好好說話，莫代就是其中一個。
    距離上次KTV之後，已經一個禮拜了，讓奚七邤意外的是，失戀後的嚴川比之前被偷拍和警告來得消極，過分低調了。
    高華宸捂嘴哭嚎：“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
    “秀兒，上課了。”柯倫把高華宸拐回教室。
    嚴川和莫代則留在操場，兩個人下一節課都是體育課，點完名就坐在籃球場邊上看人打籃球。
    “抱歉，視頻不是張妤拍的，但她確實在耍著你玩。”莫代突然說。
    嚴川出奇的沒什麼反應，語氣平淡：“隨便吧。”
    “我替他向你道歉，沒有下次了。”
    “得了吧，你是他什麼人，替他道歉？算準了我現在沒心思收拾他是吧，打球不?”嚴川問。
    莫代看見奚七邤和李子籽坐在草坪上看書，時不時湊的近，討論著什麼。
    “你自己去吧。”他對嚴川說。
    “行吧。”嚴川脫了外套，擼了袖子就上場。
    “我去跑會步，你幫我看著。”奚七邤把書和手機遞給李子籽。
    李子籽嗯了一聲，又問：“你不是不愛跑步嗎？”印象裏，奚七邤不喜歡運動，體能也比較差。
    “長高，增肌。”想到前幾天被莫代輕而易舉的拎著走，心裏就隱隱不爽，還暗暗較勁，都是男的，條件怎麼差那麼多，憑啥。
    李子籽腦袋裏不禁冒出他裸露著上身，有著結實的胸肌和強壯的臂膀，頓時桃心泛濫，傻笑著替他把那破爛似的手機收好，這時手機卻亮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
    “來電話了。”李子籽說：“沒備注。”
    “那掛了吧。”
    李子籽左滑拒接，但很快對方又打了過來，李子籽再拒，對方再打她隻好把手機遞了過去：“可能有急事”
    奚七邤接過看了一眼，隻好接了：“幹嘛?”
    “過來。”莫代說，朝他揮了揮手。
    奚七邤隔著一條跑道的距離看到了：“過去幹嘛？”
    “跟我打球。”
    “算一個要求嗎？”
    “不算。”
    奚七邤直接掛了電話，關機，扔給了李子籽就去跑步。
    莫代也不惱，就從遠處靜靜地看著他，直到那抹身影朝他跑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然後選擇性的忽略他的存在，沒有停留地繼續跑。莫代隻好跳下看台，跟他一起跑。
    奚七邤一直目視前方，沒瞥他一眼。
    莫代邊跑邊提醒說：“你跑太急了，勻速。”
    奚七邤也覺得累，慢慢減了速度。
    莫代倒退著跑，在他的正前方，時快時慢，奚七邤被幹擾，擋住視線，有幾次差點撞上他。
    “你好幼稚。”奚七邤不堪其煩的說了句。
    “你不來跟我打球，我隻好跟你一起跑步了。”
    “哦。”奚七邤的腳步漸漸停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明明才跑了一圈半。
    莫代看著他額前汗濕的碎發，和陽光下瑩白的脖頸，汗珠蜿蜒而下滑過他凸起的喉結：“你體力太差了。”
    “關你什麼事。”奚七邤喘著氣冷漠的回應。
    莫代突然湊近他耳邊，低聲說道：“被人操一會就沒氣了。”
    奚七邤耳根爆紅，腦顱內轟的一聲，第一反應是想推開他，卻被他抓住了手，拉著跑起來，那種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和類似心悸的感覺又回來了，像慢鏡頭一般，彌留深刻，以至於忘記抽離出他的手。
    奚七邤被拉著跑完整整一圈才停下。
    “好累……”他喘著粗氣，撩起上衣抹汗。
    李子籽雀躍地拿著礦泉水過來，還細心地擰開瓶蓋，遞給奚七邤，看他的眼神裏都冒著光似的，像隻討寵的小兔崽。
    奚七邤半個“謝”字出口，剛想接，卻被莫代截走，徑自仰頭喝了起來。
    “你！”李子籽不願意了：“你幹嘛搶七邤的水？”
    “渴了。”莫代自然地說。
    李子籽無語中帶著點鄙夷，看著莫代。氣鼓鼓的，表情俏皮，頭發絲上還粘了根枯草。
    “沒事，讓他喝吧。”奚七邤看著她的樣子倒覺得幾分可愛，嘴角泛笑，抬手想將她頭上的草根摘下來，但頭發絲纏得緊，嚐試了幾下之後隻能一根根的分開。
    李子籽僵直著，太近了。她大氣不敢出，臉卻慢慢地燒紅了。
    莫代擰眉，頓時覺得李子籽特別礙眼。
    “可以了。”等奚七邤把草根拿下來時，李子籽倏地跑開了，隻留下一陣揚起的風。
    奚七邤看見她去草坪那拿水又迅速的跑到自己麵前，擰開瓶蓋，遞給自己。
    “不用。”奚七邤說：“你自己喝吧。”
    “你喝嘛。”李子籽低著頭，帶著很不好意思的撒嬌語氣，又把水遞前了一點。
    這暗戳戳的情愫讓莫代有了危機感，他把自己手中的礦泉水也遞過去，對奚七邤不容置喙般說：“喝我的。”
    李子籽抬頭，噘嘴惱火的看他。
    奚七邤無語地看著朝自己伸過來的兩隻手，覺得莫名其妙，對莫代說：“你那瓶喝過了。”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便接過李子籽的礦泉水，仰頭喝了起來。
    莫代眯了眯眼，伸手打掉他的礦泉水瓶，伴隨著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我又不介意。”
    始料未及的奚七邤被嗆了一大口，隨著砰的一聲，礦泉水瓶在地上滾了幾圈，灑了一地的水漬。
    奚七邤被水嗆到，咳紅了臉。
    “你幹嘛呀？總是這麼沒禮貌。”李子籽嘴角抽搐著，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看著委屈極了：“還一直欺負七邤……”
    “我怎麼欺負他了?”莫代走近她問，俯視著她，高大的身材籠罩下一團陰影，無形中讓李子籽感到威懾的壓迫感。
    李子籽抖著唇，使勁抿著。被嚇得一時哭不出來。
    “最好忍住了。”他看著她說，眼裏帶著冷淡的警告。
    這段時間的相處，奚七邤已經對他這種行為見怪不怪，想不出個所以然，隻能歸結到莫代與生俱來的奇葩怪異性格上，倒也不需要深究了。他鬱悶地彎腰去撿
    礦泉水瓶，又被莫代揪住了後領，脖子被勒得很不舒服，他轉頭，無語的看他：“又想幹嘛？”
    莫代現在純粹的隻是想捉弄他，當李子籽的麵：“不準撿。”
    “別鬧了，鬆開行嗎。”奚七邤疲乏的說。
    莫代眉毛微揚，嘴角掛著淺顯的戲謔的笑意：“不鬆。”
    “隨你。”奚七邤也不費口舌，隻好將兩隻手拐到頸後，試圖掰開揪著他領子的手，折騰好一會兒，卻一根手指頭都沒掰開，反而兩手被莫代交叉疊著緊緊鉗製住，稍微再往後一壓，就扯到了韌帶，並且變本加厲地抬起膝蓋往他腰上一頂，奚七邤似乎聽到自己的腰骨硌硌一聲。
    “別扯了……”
    “身體怎麼一點柔韌性也沒有，該練練了。”莫代溫馨提示說。
    奚七邤側過頭怒視他一眼：“用不著。”
    “喂，你覺得呢？”莫代看向李子籽問。
    愣在一旁含著淚花緊緊瞪著莫代的李子籽被問懵了，但看著奚七邤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她帶著哭腔嗆回一聲：“關你什麼事。”然後擼擼袖子，皺著眉頭，瞪的眼睛都跟翻白眼似的，走上去踢了莫代一腳，然後胡鬧般的拳打腳踢：“快鬆開，老是欺負人……”
    “瘋了嗎你？”莫代挨打，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蠻力，勁是真的大，下手都不輕。
    “鬆開鬆開！”李子籽一直踢著莫代的小腿。雙手握拳，梆梆梆地錘著他的身體。
    “夠了！”莫代朝她吼了一聲，他的手原本還抓著奚七邤，但製止李子籽時鬆開了，奚七邤被糾纏的兩個人撞到地上，膝蓋磕到了橡膠跑道邊的破損井蓋上，卡了進去，抽出時刮了一道七八公分左右的口子，一下子流出血來。
    本來還在打鬧的兩個人頓時停了下來，莫代以極快的速度跑了過去，半蹲看抱著流血的膝蓋，疼得深深擰眉的奚七邤。
    “抱歉。”莫代馬上將剛才的礦泉水拿過來，想清洗一下傷口。
    奚七邤抖了一下，擋住了：“別，疼。”
    李子籽也湊過來，一臉的內疚：“對不起，七邤，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流了好多血啊，疼不疼啊?”
    “沒事。”奚七邤邊說邊往自己的膝蓋吹氣，想減輕點痛感。
    李子籽害怕地哭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有紙巾沒?”莫代朝她問。
    她瘋狂地點著頭，顧不上跟他鬥氣，掏著自己的校褲口袋，將掏出來的東西，看也不看就遞到莫代手裏。
    奚七邤仿佛沒看見般的微微側開臉轉移視線。
    莫代則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某某牌巨型創可貼”，又抬頭看著李子籽。
    李子籽還很疑惑的回視他，眨巴眨巴著淚眼。等反應過來時，臉紅躥到脖子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莫代手中的姨媽巾奪了回去，順便賞了莫代一巴掌：“變態！”
    她嗚哇一聲跑開了。
    莫代愕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問奚七邤：“她為什麼打我?”
    奚七邤尷尬地說不知道。
    莫代脫下外套，卷了卷捂在奚七邤的膝蓋上。
    “啊，疼。”奚七邤倒抽一口氣，臉色開始發白，他是個疼痛敏感度特高的人，手指頭要是不小心撕開了倒刺，也會貼個創可貼。
    “這麼不經疼。”莫代讓他自己捂著，然後將他拉了起來，微微躬身背對著他：“上來，我背你去醫務室。”
    奚七邤轉身走開，一瘸一拐的自己走去，扔下一句：不用。
    莫代走上去，直接將他打橫抱起。
    奚七邤被嚇了一跳，本能的抓著莫代的肩膀：“你幹嘛，放我下來！”
    莫代低頭看他，這個角度看下去發現他的睫毛又密又長，還顫著。
    “別亂動。”
    莫代將他抱到醫務室，校醫起身拿了工具給他清洗傷口，問：“這怎麼弄的?”
    雙氧水的擦拭讓奚七邤咬緊著牙，額頭開始冒冷汗：“就橡膠跑道邊緣有一個壞了的井蓋，不小心就……嘶，疼！”
    “你輕點。”莫代提醒了校醫一句。
    校醫哼笑一聲：“男子漢大丈夫，一點小傷使勁叫喚啥，我這剛好沒麻醉劑，一會縫針你不得疼暈過去。”
    奚七邤一聽，內心轟隆一聲，連聲音都抖著了：“什麼?不是說一點小傷嗎？怎麼還需要縫針?”
    “這血流的……中間的傷口比較深，沒事，忍著點，腿伸一下。”
    奚七邤猶猶豫豫地伸了過去，看見校醫消完毒，拿縫合針要往他膝蓋上紮，隻好捏緊拳頭，移開臉閉上眼。
    莫代走過去，抱著他的頭，奚七邤正好把臉埋在他的肚子上，這種情況下也不反抗了，莫代能感覺到他在微微的顫：“老師，你輕點，他怕疼。”
    校醫安撫說：“別緊張，沒事~”
    校醫剛下手，奚七邤就抖了一下，皺眉唔了一聲，使勁抱著莫代的腰揪著他的校服。
    莫代輕輕摸著他的頭，似乎又掌握了一個他的死穴。
    縫完後校醫給他上了藥，纏上了繃帶，囑咐道：“避免沾水汙染，記得換藥，減少活動，五天後拆線。”
    奚七邤往莫代身上蹭了蹭眼淚，然後起身接過校醫給他外用藥：“謝謝老師。”
    “咋還哭了呢。現在的男孩子啊，可太嬌了。”校醫開玩笑般收拾縫補的工具。
    奚七邤也不吭聲，轉身就走。莫代還想過去抱他，一個含著淚的眼神化作飛刀甩了過去，把莫代逼退。
    奚七邤緩慢地走回教室，莫代在旁邊跟著，需要經過樓梯，奚七邤就彎起一條腿，扶著把手想蹦上去，莫代將他拉住。
    “我說你別他媽碰我。”奚七邤憋屈地朝他吼了一句。
    莫代不惱反笑，直接把他扛了起來，慢悠悠地走上樓。
    “遇見你總沒好事。”某人握緊小拳拳憤憤的說。
    莫代拍了一下他的臀肉：“我會好好對你負責的。”
    “誰要你負責，快放我下來！”
    剛好走完最後一截樓梯，莫代放他下去。
    “有什麼要求就快點說，能滿足我就滿足你，不要再來煩我了。”奚七邤不堪其擾地盯著他說，表情嚴肅又刻板，趕瘟神似的。
    “剛剛手感真不錯。”莫代戲謔的說了一句，又湊近他，用隻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我想上你，你能滿足我嗎？”
    奚七邤瞪大了眼，身子僵硬，屁股下意識繃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麼?”
    “想跟你上床，想操你，行嗎？”
    光天白日的，張嘴就來下流話，奚七邤吞了吞口水，後退，連膝蓋上的痛感都自動忽略掉了：“不、不可能！”
    他狐疑地瞧著莫代，想從他臉上看出純粹捉弄他的痕跡。
    莫代卻神情認真：“我喜歡你。”
    “什麼……喜歡?”內心又如雷鳴般轟隆第二次響。
    “自己慢慢消化吧。”莫代轉身回自己的教室，走了一半，又停下來，說：“一會放學我送你回家，還有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不準躲我。”
    剛剛莫代的話嚇得奚七邤趕緊回教室手忙腳亂的收拾書包，拿了病假條就早退回家。
    他坐上公交車，腦子一團亂麻，明顯沒消化好莫代說的話。
    他喜歡我?
    什麼時候?
    他總喜歡做曖昧的舉動，也是因為喜歡自己?
    他拿出手機，打開百度，抖著手指搜索“同性戀”這個關鍵詞，看完百度百科也沒覺得有多抵觸，仔細想想，他的心動不是沒有緣由的，莫代完全長在他的審美上，好像也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他突然意識到，顏性戀對他來說才是大問題
    “不對不對……”奚七邤喃喃著。
    學校距離他家就幾個站，十幾分鍾的路程。他下了車，一瘸一拐的走回家，走到家門口，又聽見噼裏啪啦一陣響，伴隨著男中音和女高音的吵架聲。
    站著門外都能聽見裴姨歇斯底裏的怒吼聲：“我是不會離婚的！”
    “她有孩子了，必須離婚，反正我跟你是過不下去了。”林叔也吼著回去，說得理所當然，沒有一絲愧疚：“這麼多年了，別拖著了，誰讓你生不出來……”
    聽到這句話，奚七邤心亂如麻，不顧疼痛地跑開了，一口氣跑到了附近的公園裏，坐在秋千上喘氣，他倒忘了他爸媽，不，應該是叔叔阿姨正鬧離婚，早知這樣就不該早退才是。
    他閉著眼，腦中又躥出了當時的畫麵。
    “爸，媽，別吵了……”
    “我不是你爸，別叫我！”
    追溯起來大概是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他都快忘了，但隻要有一點刺激，回憶便能排山倒海的湧來，從那時候起，他就不叫了，隻叫叔叔阿姨。
    他不是他們之間可以和平相處，破鏡重圓的橋梁和紐帶，少了一層血緣關係造成的隔閡他無法消去，反倒成了羈絆和麻煩。
    為什麼要領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