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錯想到大哥對自己雖淡漠卻也細心的照顧，心裏直罵自己混蛋，怎麼能懷疑大哥就是那個強奸犯呢？
    做夢都是假的！
    大哥對他的幫助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他曾經用一個小本子把大哥每次花在他身上的錢記下來，打算長大了掙到錢就還給大哥，隨著年齡長大懂事，他把那個本子撕碎了衝進廁所。
    把大哥花在他身上的一分一毫全部還給大哥，簡直是對大哥的侮辱。
    沒有想到更好的報答大哥的方法，直到那次從廚師口中得知大哥喜歡男孩子，他輾轉反側思考了很久，要是大哥真的喜歡他，他願意以身報答。
    以身報答，若是讓別人知道到了肯定會嘲笑他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心思不純。他替自己想到這種以身報恩的方法感到臉紅，真是不要臉。
    他尋思著：等自己真正長大了就知道怎麼報答大哥了，陳敬寶怎麼能和大哥比呢？他決定向陳敬寶坦言，自己絕不能因為怕陳敬寶就對他言聽計從，甚至與大哥疏遠。
    大大方方走到房間，腳步聲“嗒嗒”有力。然而卻看到陳敬寶抱著枕頭躺他床上睡著了，睡著了的他沒有平常那股乖張邪氣勁。
    自己柔軟舒適的大床不睡，霸著我硬床板床睡，我睡哪兒？歐陽錯如是想著。
    “老大！老大！老大！”
    喊得太溫柔了，對方根本沒反應。
    想了想，把陳敬寶懷裏的枕頭抽走，懷裏忽然空落落的使他悠然睜開眼睛，正好對上歐陽錯的眼睛。
    剛睜開眼睛時還迷蒙的眼睛霎時射出淩厲的目光，冷冷地望著歐陽錯。
    歐陽錯不禁打了個寒顫，呆呆地望著陳敬寶手足無措。
    陳敬寶目光漸漸柔和下來：
    “說話。”
    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老……老大，你……占著……我的床了。”
    後麵的四個字在喉嚨咕噥著根本聽不清，他忽然發現自己睡的床是陳家的，自己沒資格趕陳敬寶走人。
    “我想睡哪就睡哪。”
    陳敬寶閉著眼睛，似乎又要睡著了。
    “哦，那我……我去客廳睡。”
    說完轉身，還不忘帶上房門。
    走到樓梯口刹住了腳步，咋這麼窩囊呢，不是要跟陳敬寶攤牌嗎？又倒回去把門開開。
    “老大，我明天要去打暑假工。”
    “我沒說不讓你去。”陳敬寶依然閉著眼睛，語氣裏帶了濃濃的倦意。
    “不管我掙沒掙到錢，我不要你的錢，我隻要大哥的錢。”
    “我說了以後不許要陳敬華的錢，你的所有費用我全包了。”陳敬寶語氣裏沒有了倦意。
    “我一直是花大哥的錢。”歐陽錯堅定地強調，不似先前畏縮。
    陳敬寶不急不緩靠床頭坐著，點燃了煙，示意歐陽錯拿煙灰缸過去，他把洗手台一個泡著小石頭的盒子擺在床頭櫃上。
    “這小石頭泡在水裏很好看。”陳敬寶往盒子裏彈了下煙灰說。
    “後花園裏撿的。”歐陽錯說，“不知道是什麼石頭，看著漂亮就撿回來獨自觀賞。”
    陳敬寶看著他說道：“你是因為石頭漂亮才撿回來，陳敬華也是對你有居心才會在你身上花錢，而且他這麼多年花在你身上的所有錢加起來也沒有他為他男寵買的一顆耳釘值錢，他最終目的不過是想睡你。”
    陳敬寶如此直白的話讓歐陽錯感到羞憤。
    “大哥的私生活不是我該打聽的，也不是我該管的。”歐陽錯紅著臉迎視著陳敬寶說，“我隻知道大哥對我有恩，是他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我，不嫌棄我，護著我，即便大哥對我有那種想法，我不怪他，我願意……”
    “犯賤！”陳敬寶突然起身揚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破口大罵：“跟你大姐一樣下賤！賤胚子！從小就賤，長大了還是賤！”
    歐陽錯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蒙了，難聽羞辱人的話使他忍不住眼淚“啪啪”爭相從眼睛滾出來砸到地上。他感到一陣昏眩，扶牆才勉強站住，狼狽地逃出了房間。
    我賤！我從小就賤！我是被你陳敬寶以大欺小踐踏的！我下賤也不要你的錢，你硬要把你的錢塞給我做什麼？
    這些話在肚子裏翻滾，終究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