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聽瀾搖搖頭：“沒有，我明天要參加一場麵試。”他想了想，修複通道需要神靈蘇醒，他還是要去保證神靈的安全，至於這裏，他抬起頭對靳琛道，“但你這裏……我來不了了，你自己可以嗎？”
    靳琛還以為什麼大事，他麵無表情的臉微微柔和了些：“當然可以。”他差點忘了，曲聽瀾今年剛剛畢業，這正是找工作的時候，哪怕是覺醒者，在表麵上，有的人也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作掩護，他帶著曲聽瀾走下樓梯，接著道，“打算找什麼工作？”
    “創美，你聽說過吧。”
    創美在澎南市還算有些名氣。
    靳琛猛地止步，驚訝道：“創美？”
    曲聽瀾也止住腳步，不解道：“怎麼了？這家公司挺出名的，我們學校不少學姐學長都在這裏就職。”
    靳琛搖搖頭，繼續走下樓：“沒什麼，隻是這家公司的老總陳清晉跟我爸是朋友，我經常看到他來我家找我爸。”
    這次輪到曲聽瀾驚訝了：“跟你爸是朋友？你爸是？”
    靳琛接口道：“我沒有跟你說過？是管理局副局靳斯同，跟局長應遠柯應叔叔是發小。”他思索著，“那應叔叔應該也跟陳清晉認識吧。”
    難怪！
    曲聽瀾知道他爸的身份後，腦中出現千萬種想法，但都沒有顯露出來。
    他略略挑眉：“那以後還要你罩著我啊，靳公子？”
    靳琛失笑：“什麼靳公子，你可別給我帶高帽了。”
    他走到曲聽瀾的跑車前，看著他上了車，囑咐道：“別開太快，路上注意安全。”
    曲聽瀾擺擺手，意思是，聽到了。
    他上了車之後，才有功夫跟係統聊天：[無盡之海的人魚是什麼樣的？]
    他當時注意到，沈言璁提到人魚後，大家都有些畏懼，並且躊躇著似乎有種不想去救宋浦的感覺，但看到靳琛他們臉色不太好的樣子，當時也不好問太多。
    [人魚？]係統好奇道，[王，您碰到人魚了？人魚肉可是很好吃的，您要是碰到了一定要嚐一嚐。]
    曲聽瀾不鹹不淡道：“係統，你不會以為我談了戀愛，就不會管你了吧，跟我打什麼哈哈，說起來，你一個係統還挺智能的。”
    他聽得出係統並不想跟他說人魚的事，但不用它說，曲聽瀾也知道這人魚肯定不好對付。
    也不知道係統是不是怕他聽完以後更擔心靳琛，扔下神靈不管。
    係統有些心虛，為他拉出來無盡之海中關於人魚的資料，委屈道：[我又不是不告訴你……]
    曲聽瀾打斷道：“你是打算要是他們回不來再告訴我吧。”
    係統狡辯：[到時候說也不晚啊，說不定人還沒死。]
    曲聽瀾“嗬嗬”兩聲。
    係統不幹了，賴皮地控訴道：[王，您竟然為了一個男人這麼對我！]
    周圍陷入沉默，曲聽瀾回到家也沒再說半個字。
    但他周身更加冷漠了，就連眼角的紅痣都黯淡了幾分。
    係統離開他的腦海，白色的小團子在曲聽瀾頭頂跳來跳去，小心道：[王，您生氣了？]
    曲聽瀾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冷淡道：“我不是生氣，我是失望。”
    係統在曲聽瀾麵前上下漂浮著：[為什麼？]
    曲聽瀾歎口氣，聲音帶著幾分淡漠：“你還記得你讓我尋找並保護神靈是為了什麼嗎？”
    [幫助重新獲得神位，輔助神靈修複現世與異界的連接通道，並進行封印，以消除惡獸對現世的影響，阻止它們傷害更多的人。]
    係統迅速回答道，這是刻在它意識深處的東西。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幫助靳琛他們？”
    係統卡殼了一瞬：[因為您要去保護神靈。]
    “神靈現在很安全，並且也有人暗中保護著他，我相信你今天能察覺到。”
    係統沒有說話，曲聽瀾接著道，“你就沒有想過，靳琛他們會遇到危險，甚至有可能會失去生命？在神靈蘇醒之前，必定有許多人麵對凶殘的惡獸，我想要做的，是在神靈蘇醒之前，保護更多的人。”
    他洗了洗杯子，接著道，“而你，在你眼中隻有神靈，我以為神靈創造出你，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而不隻是他自己。”
    他這句話中是難以掩飾的失望，甚至對神靈也是一樣的失望。
    他可以去保護神靈，不是因為他是神，是因為可以通過它拯救更多的人。
    [不，不是的。]係統焦急地說道，[神靈想要拯救現世。更何況，您剛才也答應了。]
    曲聽瀾深深地望了它一眼：“因為我相信靳琛，你不說過嗎，他很強，而且，我在他身上放了一縷月光，這縷月光不僅能幫我傳遞信息，也可以在危急的時候幫助他，更何況，就算他有危險，我也可以撕裂空間到達無盡之海。”
    他說著，提出一個新的問題，“你是進化了嗎？因為靠近了神靈？”
    [是、是的。您怎麼知道。]
    曲聽瀾關上燈，跳動的團子散發出淡淡的白光。
    “我剛才說了，現在的你太智能，也太人性化了，你開始有自己的私心。”
    這也意味著，它會隱瞞一些事，曲聽瀾不會像最開始那樣信任它了。
    係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它不再狡辯，它明明是一個係統，但不知道為什麼，被稱為心髒的核心的位置流露出一種名為傷心的情緒。
    還有一件事，曲聽瀾剛剛才反應過來。
    “我當時確實想要去博物館，我以為你幫我預約是為了我，其實是為了你自己完成進化，是嗎？”
    [是，不，也不完全是。]係統感覺自己內部要短路了，它已經語無倫次，[我確實有一部分是為了自己，博物館裏的靈氣比尋常地方確實更濃鬱一些，但是王，您不也要去那裏嗎？]
    “為什麼不告訴我？”
    係統沒有說話。
    “嗯？你是擔心自己太過於智能，我會對你心懷芥蒂嗎？”
    係統繼續沉默。
    “你認為我是這樣的人嗎？”
    幹燥的地麵上滴滴答答從上方落下水滴，不一會彙成一灘水，係統發現它居然會落淚。
    [對不起。]
    它意識到王對他的失望，很難過，情緒低落，它不希望王這樣對待它。
    [王，我不會這樣了，您能原諒我嗎？]
    回應它的是淺淺的呼吸，曲聽瀾睡著了。
    係統不再說話，它輕輕落到曲聽瀾的旁邊。
    ————今晚王沒有對它說晚安。
    曲聽瀾沒有忘記第二天的麵試，他提前訂好了鬧鍾。
    鬧鍾響起的時候，係統也高呼道：“早安，王。”
    曲聽瀾低垂著眸子，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見他有反應，係統既小心又大膽：[王，您原諒我了嗎？]
    曲聽瀾：“看你表現。”
    昨晚他閉上眼後並沒有睡，他知道，係統既然是神靈所創造的，自然會偏向神靈，而且它剛剛進化，確實也不懂的太多人類的感情。
    不過，沒關係，他會好好教育係統的。
    係統見曲聽瀾和他說話，而且還有被原諒的機會，高興地在屋子裏亂跑。
    望著來回亂竄的係統，曲聽瀾嘴角微翹，既然現在係統是他的，就該向著他，不是嗎？
    創美所在的大廈離曲聽瀾家並不近，因此他今天選擇開車去，他選擇了車庫裏最便宜的一輛大眾。
    一上車，就發現係統已經自動連接了導航，甚至已經為他導好了路線，就連空調也已經為他打開，調到他平時習慣的溫度和濕度。
    曲聽瀾掃了一眼上下漂浮的白團，嗯，肉眼可見的諂媚。
    不知道昨天是不是被他嚇到了，係統今天從他上車開始，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你不用這樣，隻要你還是我的係統，我不會拋棄你的，也會保護神靈。”
    係統語氣悶悶的：[我知道，隻是，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車內重新歸於安靜。
    好在也就十分鍾的路程，曲聽瀾到了大廈後，就發現有人在樓下交談，一水的黑色西裝，看起來跟賣保險的一樣，看到曲聽瀾停好車走過來時，那人先是一驚，而後小跑過來，鞠了一躬道：“您好，曲二少，您是來視察公司的嗎？”
    “嗯？”曲聽瀾一怔，略略打量了這幾個人一遍，問道，“你們是？”
    帶頭的人正色道：“我是雲翔科技劉振劉經理，這位是星宸娛樂的經紀人周子航……”他洋洋灑灑地介紹了一堆人，曲聽瀾過目不忘，倒是都記下來了。
    他說的這些公司曲聽瀾都有些印象，大多是曲家投資的，他點點頭：“哦，我不是來視察的，我是來麵試的。”
    他這麼一說，劉振驚訝道：“不知是這棟大廈的哪家公司，這麼榮幸被您看中呢？”心裏接了句話，也不知道那家公司這麼沒眼力勁，小少爺來了都要麵試。
    見這幾個人打破砂鍋問到底，甚至還想要將他送上樓的架勢，他無奈道：“是創美。”
    這幾人麵麵相覷，原來是創美這個沒眼力勁的啊。
    劉振盡量委婉一些問道：“您確定是來麵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