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特別詭異，掛在那頭。映照著屋頂兩條人影。
    如同白小仇永不變色的臉，更如柳行風已經蒼白的臉。
    他們二人已戰過幾十回合。各自退開，立在一邊望著對方，眼中也隻有對方，象情人一樣。
    樓下意外的冷清，一個人都沒有。沒有人敢立在外麵觀戰。
    因為觀戰的都被錢老板叫走了。
    風特別清，吹得他們二人飄逸的頭發，特別柔。
    我聽到白小仇道：你敗了。
    他的聲音依舊如同遠方歸來的旅人，如此滄桑。
    柳行風臉色已經比半眸幽月還白了，他還笑，笑容象天山上盛開的雪蓮，蒼白而魅力。他道：能敗在白公子手下，也是柳某的福氣。
    我不知他們二人怎麼了，而柳行風卻敗了。
    “簽個字吧。”白小仇可怕不止他的刀，還有他的執著。
    柳行風笑：柳某死，也要死得麵子些。
    他話落，我已經看到反射在月光下，他蒼白的唇叫溢出一條鮮紅的血絲。紅得仿佛七七時不吉祥的凶月。
    我忍不住大叫：柳行風。
    柳行風沒有聽到我叫他的聲音，突然鬆了手，那柄青色的劍‘夼鐺’一聲，掉落在屋頂。
    屋瓦是上好的青琉璃燒得，若在強烈的陽光下，綠得猶如翡翠。而在這蒼白的月色下，他竟黑得仿佛是通往地獄的路。月色的陰影淹沒了柳行風的劍。
    我說不上心裏有沒有在難過，隻感覺象被針紮了一下，疼了。
    以前我覺得我是個無情的人。即使看到一個乞丐跪在路邊不停的磕頭，我都會覺得那是騙人的，不屑的一聲嗤鼻一哼。
    現在的我多情了，一個陌生的人在我麵前這樣被殺了，我都覺得心在割肉。一片一片的割。血粼粼的。
    柳行風青色的身影已經緩緩的往下倒，他會頭先落地，然後一直滾下來，滾到三樓。我想象不出一個人從三樓滾下來，會如何。我象個潑婦突然大叫：柳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