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玩笑江湖 第8章 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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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還未發白。幾個侍女便急急的拿著一堆衣冠催我起床,口中一直念著:早朝的更聲已經響了,大人要快。
我猶如木偶,被他們套上衣服,梳好衣冠,就不知被誰拉到了未央宮前。一陣涼風颼颼的吹過我的臉,癢癢的。我才突然清醒過來,眼前一片霧蒙蒙,天還未亮,不由打了個哈欠。
月光朦朧下,百個官員早已衣冠正帶,整整齊齊的列成4排,恭敬的立在“未央宮”前等待早朝,猶如石象一般。
我不由大歎,這些官員可真是辛苦啊,所謂的“一品當朝祿萬鍾”可也不是這麼好賺的,因為我遠遠的就看見狄人傑立在那裏,涼風微微拂起他的一品官服,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猶如一座迎風而立的雕塑,千年不朽。
天邊突然露出一點紅色的光線,萬千凝聚後又散開,天漸漸的亮了起來。
未央宮門的大門隨著這一片光芒,一聲巨響,打開了。所有的官員都提長衫,往宮門走進去,走進了一個浩蕩寬敞的“未央宮”內。
門外12晴天攀龍大柱,宮內更有9根晴天大柱頂起了宮頂,東西南北四方各有四座金銅巨象鎮守,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威嚴而肅靜。
武則天一身皇帝金裝,由太監扶著,慢慢的走了出來,高高的坐在龍椅之上。氣色精神,顏麵粉黛。
眾官都齊跪,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我隨便夾在他們中間,不得不跟著齊跪。他們都奇怪的看著我生疏的跪法,哭笑不得。
武則天宣:平身。
眾人起。武則天突然道:上官司儀可回來了?
眾人低頭不語,一片安靜,許久,才有人忍不住的別過頭來望我給我使眼色,我身後的那文官用手中的玉匾頂我的後背,輕聲沉道:皇上叫你呢。
“叫我??”我才突然反映過來,原來我就是上官司儀,急跑出來高呼:皇上,我來了。
官服是男裝,實在是太長了。我的前腳剛踏出去,就踩到了前襟,“撲通”一聲,整個人朝前跌去,摔得結結實實。眾官在也忍不住這宮廷的威嚴,哈哈大笑起來。連武則天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才慌道:快扶起來,找個裁縫為上官司儀特意做幾件官服。
旁邊的太監忙低頭應了。我爬起來,摸了摸下巴,才笑對武則天道:皇上,實在對不起,下官來遲了。罪該萬死。
“快起,快上朕這來,朕瞧瞧,聽說你讓人陷害了?可不知現在身體可好了??這宮廷混亂,你以後可得小心一點。”
我暗驚,原來武則天什麼都知道了,隻得上前,走上九龍天梯,走到她麵前參道:多謝皇上關心,我沒事了。
“下次不許在稱我了,該稱臣了。那便好,立朕旁邊吧。”
我忙學戲文,打個千秋,道:臣尊旨。心中卻不知為何武則天會對我這麼好。
一堂早朝,我立在那裏昏昏欲睡,眾官不斷的抬頭看我,估計沒見過女官,也沒見皇上封的上官司儀竟是這一副德行,象看一隻蛤蟆穿著一身官服站在武則天一樣滑稽。
狄人傑一直給我使顏色。
早朝實在是無趣。
混過早朝,武則天便命我扶著他,逛園子。逛過“白夷園”,又逛天台,武則天雖快80的人了,可精神卻好得很。令我這年輕人都大歎不如,暗想:太平公主怕要等她媽媽死了,自己做皇帝,那估計也是20年後的事了。
走進“千亭殿”,我不由看傻了眼,園子依水而建,一條回廊,貫穿起百個亭宇。各亭宇形狀各異。回廊上鋪了鬆軟的泥土,鵝軟石鑲著地麵,兩邊種滿了鮮花。正值四月,花開無聲,粉蝶萬千。風過處,花香生細。
花又垂水中,花落水流紅。惹得池底的魚兒爭相搶奪。
隱約從亭中央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樂聲,幽雅傳揚,如同一隻五彩的蝴蝶,輕輕的落到了波心,波瀾微漾。
我不由抬頭望去,白花亭間,一個白衣少年靜坐在那裏扶著古琴。花從隱約,他臉兒俊俏身兒俊,性兒溫,情而順。百萬男子不如他一俏,我都看傻了眼。
武則天卻笑對我道:陪朕過去聽一曲吧。
我便扶著武則天來到了亭宇中央。男子卻似乎無視我們的存在,依舊專心撫琴,武則天非但沒生氣,反而卻十分讚賞的點了點頭。直至一曲盡,才聽武則天道:你的琴藝越發好了。
白衣少年翩然而起,才對我們微微一笑道:那是皇上教導的好。
我望得目瞪口呆,感歎古代的男子真的生得這麼好,為何書畫中老是把他們畫得想懷孕的河馬呢?這家夥是誰啊?莫不成是武則天的三兒子??
卻聽那男子突然望了我一眼道:皇上,這姑娘想必就是聞名長安城的上官姑娘吧?皇上向在下提起過你,說你琴藝高超,日後有機會定向姑娘學習,學習。
我忙道:公子過獎,比起公子,萬無一及。
武則天對我介紹道:婉兒,這是薛懷義。
我聽了,當場瀉了力氣。猜來猜去,原來是曆史鼎鼎有名的薛懷義,武則天的男寵,後來火燒未央宮的那個家夥。我不禁頭皮發緊,才想起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武則天麵首三千,形狀各一,卻又是萬中選一的美男。如何與他們相處才是我這個上官婉兒最頭疼的事情。忙道:薛公子有禮了。
薛懷義不在看我,隻扶過武則天道:皇上今日好似心情不錯。
武則天道:有嗎?
“不知有何事情竟不能與我說一說??”薛懷義套武則天的話,我想起今日上朝,文武百官議論紛紛的事,便是江南王有變動,似乎欲造反。武林人卻在此時湊熱鬧,欲與江南王合作,撼動大周江山。武則天眉頭至今都未舒展開過。
我知武則天深謀遠慮,雖愛男寵,卻不會對他們談及朝廷之事。這些華麗的男子,猶如戲子與囚鳥一樣。被關在一個華麗的籠子裏,吃著華麗的衣裳,吃著華麗的食物,卻不知究竟為什麼而活著。我不由的感歎,薛懷義才自己換了話題道:皇上最近吃了神仙子的仙藥,氣色好了很多。
武則天輕撫摩了下玉頰才點頭讚道:那神仙子果是神人下凡,朕服了藥後,果然舊皮都褪去了,臉色全新。改日定要替我去多求些仙藥回來。
“這都是武公子的功勞,我不過起個嘴皮子而已。隻是這神仙子性子奇怪,不喜凡塵,要不可將他請到宮廷來。”
“罷了,罷了,若請來了,研製出的仙藥還不知有沒有效果,日後有機會,朕當親自去拜訪。這三思對朕也是費盡心思,朕懂。”武則天說著。
我暗歎:這關係可真亂,還以為崔若真是神仙,竟都跟宮廷扯不清關係。才聽武則天道:今日可見笑遊了?
薛懷義道:張公子成日與太平公主在一起,哪有時間來內廷呢,我也許久未見過他了。他說給我寫了個新詞,都沒給我呢。
我一跳,那個該死的笑遊,果然不是好東西,他如此茫茫祿祿究竟是為了什麼?難不成真是喜歡太平公主,想做做駙馬?那天還跟我說什麼,喜歡他一定要對他講。講了不是自取其辱。果然聽武則天道:笑遊這孩子聰明乖巧,百裏挑一,確實是最好的駙馬人選。太平命苦,嫁了個誰,沒幾日便死了。說什麼我也得幫她好好挑夫婿。
我頓時覺得腦子嗡嗡做響,心裏有些不舒服。薛懷義笑道:皇上說的是。
未料武則天竟又道:隻是讓笑遊成日沒日沒夜這麼瘋也不是辦法,他畢竟還青春年少,風流俊俏。他爹又是北王,身份懸殊,本來親上加親也挺好的。但太平畢竟還是個寡婦,朕怕那北王心裏不舒服,終究還是與太平不般配。改日傳他上殿來,我說他幾句,讓他離了太平去,回北都去。
薛懷義應下了。我心竟鬆了口氣。武則天便轉頭對我道:婉兒,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恨不得解脫,忙道:那婉兒告退,皇上安歇吧。
說完便退出了千亭殿。一人無聊的閑逛在宮廷之中,因為突然變成了寵臣,竟許多人都對我不敢造次,我這張臉簡直成了完全的放行條,誰都不敢阻擋。果然是有名氣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