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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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的清晨格外涼爽,卓野首次早起出來活動,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初遇貢尤的山坡。
她觀賞著山下的風景,那裏田地油綠,排列規整,一條南北方向的小河連綿流淌,幾隻野燕忽而掠過水麵,泛起層層漪瀾。
“先不談這裏的人和事,單看這裏的環境,一直住下去也不是什麼壞事。”卓野在心中思索著。
“山中的天氣還習慣嗎?”又是那個歡快的聲音。
卓野先是一愣,隨後便心中暗喜再伴有心跳加快,這一係列的改變,完全不受她的控製。
她用似看非看,似躲非躲的目光偷瞄著貢尤,“破天氣吧,真想馬上離開這鬼地方。”
貢尤雙肩一聳,不屑與這小妮子理論。
他將雙臂張開,麵部上揚,任陣陣清風吹拂著自己的身體,檸檬色的長發與暗黃色的披風翩然飛舞。
此時從貢尤身上散發出了一種巨大的雄性吸引力,無可逃脫的心動感令卓野的臉頰微微泛著紅暈。
“印涯怎麼沒有來?”貢尤的話打亂了卓野的全部思緒,她的心似乎被重重一擊,難過到無以言喻,而臉上卻隻是微笑。
“她不習慣起得太早。”答畢,卓野也將雙臂張開,而此時的風卻已不再清爽。
印涯起床後不見卓野便出來尋找,可找了很久後依然沒有發現卓野的身影便有些擔心,她一邊喊著卓野的名字一邊繼續找著。
她卷起長裙,登上山頂,抬頭所見的是紫色的披風。
印涯本想無聲走掉的,可不知為什麼,她又折了回來,停在了泚隙的身邊。
“啊恩,嗨!”印涯有些慌亂,不知該怎樣打招呼。
泚隙轉過頭來,用一貫呆滯冷漠的目光注視著印涯,“哦,我看到你從那邊上來了。”
印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爬山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吧?”
“差不多吧,看起來有點笨。”泚隙如實回答。
印涯感覺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她忙低下頭,用頭發擋住麵部。
泚隙則像絲毫沒有察覺般立在遠處,木訥地看著低著頭的印涯,“這座山叫紫檀山,是我練劍的地方。離你的住處很遠,你是不是迷路了?”
印涯這才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我是來找卓野的,我好像是迷路了。”她心裏清楚,如果是按照常規的方向走,那麼她與泚隙是不會相遇的。
泚隙冷冷的瞪著她,用責備的口吻說:“這裏你很熟嗎?”
印涯看著他生氣的臉,他們之間似乎顯得更加的陌生了。
“對,不起。”她有些委屈地答道。
泚隙不想再度理睬印涯,轉身走開。
印涯隻是停在原處不知所措,她此生都不曾受過如此的待遇,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幾乎要流出眼淚來了。
“你還愣在那幹什麼?還不跟我回去?”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不是想就這樣走掉!”印涯心裏這樣想著,好像全身又有了精神。
“好,好,好”她連連答道,興奮到手舞足蹈。
豈料印涯單腳踩住裙角,身體直挺挺地向山下倒去,她驚聲尖叫,隻覺得頃刻間目眩頭暈,心髒似乎要從嘴巴蹦出來一般,耳間傳過巨大的嗡鳴聲,隻在刹那間,她跌下去了,眼前一片黑暗……
一隻臂膀敏捷而有力地掠住印涯的腰,頃刻間將她從黑暗中救回,幾顆石子順著山崖滾下,落地後被摔得粉碎。
泚隙將印涯死死地擁入懷中,印涯感受到了他強壯如鐵的臂膀正緊緊地扣住自己的身體,令她連呼吸都漸進困難。
他的胸腹在快速地顫動,那是因為他在急促地大口地呼吸著。印涯覺得自己有了強大的安全感,這是在父親離她而去後她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和安全。
他們的心跳都漸漸平穩了,泚隙的手鬆開了,呼吸聲已細弱紋絲,印涯抬起頭尋覓著泚隙的目光,他們就這樣四目相對,她的額頭輕貼在他的頸間,能聞到他身體裏屬於他的特有的味道。
風暖暖地吹著他們的臉,空氣中夾雜著印涯發絲的芳香,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印涯竟然想讓時間在此刻定格。
卓野的肚子已經在咕咕作響了,卻仍不見印涯回來。
她拍拍肚皮耐不住折磨般地大聲喊道:“有沒有吃的啊?小姐不回來就不給吃飯啊?”
話音剛落,就聽見了開門聲。
她想這群傭人的速度還真麻利,便一個箭步衝進了客堂,眼前的景象讓她嚇了一跳!
印涯正像小貓一樣溫順地趴在某人的身上,而那個背著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頭腦少根筋的不怎麼會說話還隻想著天天裝酷耍帥的紫眼睛妖怪——泚隙!
印涯看到卓野誇張的表情,忙解釋道:“我出去找你把腳扭傷了,還不快來幫忙。”
“啊?嚴不嚴重啊?”卓野急切地問著。
泚隙像沒有看到卓野一樣背著印涯徑直朝臥室走去,他將印涯放到床邊,便迅速蹲下身去查看印涯的傷勢。
卓野看著泚隙抓住了印涯的腳,連忙製止道:“哎呀不用了,治傷我也會的!”
誰知泚隙快速地褪去了印涯的鞋襪,將她白皙嬌小的玉足放到自己手中擺弄起來。
他這一舉動讓印涯和卓野都驚呆了,印涯的臉紅到了脖子,她羞愧的想要將腳拔出,泚隙狠瞪了她一眼嚷道:“別動。”
他似乎發現了什麼一樣用直覺在探尋著,然後雙手用力上下一動,隻聽印涯慘叫一聲,腳踝處脫臼的地方被歸位了。
卓野忙過去看印涯的傷情,緊張得好像泚隙在加害於她一樣。
泚隙在床前站好,將左手搭在右肩上身軀一躬,略有歉意地說道:“印涯小姐,很抱歉讓你受驚了,今天的事是我失職了,我會向莊主如實稟告,任由他發落。”
還未等印涯回答,泚隙便離開了屋子。
這一次的受驚和小傷帶給了印涯太多的驚喜,她的腦海裏總是回想著泚隙的身影,盡管卓野每天都在她的耳邊抱怨著泚隙有多麼的無理和粗魯,可泚隙英雄的形象卻時刻都占據著她的心。
她有時甚至會看著自己的腳發呆,然後害羞地將臉埋於雙臂間,她總是會發呆,會傻笑,這一係列反常的舉動搞得卓野莫名其妙,她總是摸著印涯的頭關切地問道:“小姐,你不單是傷到腳了吧,是不是還撞到了頭?”
印涯和卓野在莊上已經住了些時日了,與剛來時相比,她們基本上適應了莊中清閑自在的生活,兩個年輕女子的府中也總會傳出歡快的笑聲,這聲音在此處是不和諧的,是被忌諱的,是注定要忍上是非的。
一個黑衣人尋著這笑聲進入了她們的府中,此時的印涯和卓野正在談論著老爺子,也就是印涯的爺爺兩個月後的七十壽誕。
“或許我應該給老爺表演一段功夫,給他老人家提些精氣神。”卓野興致勃勃地提議到。
“恩,這樣也好,至少比歌舞要來的新鮮?”印涯讚歎道。
“那我現在就來舞一段吧!”卓野跳下台階便耍起拳腳來。
一連串的拍手聲擾亂了卓野的興致,隻見一黑衣人款款而來。
他停在印涯麵前打開帽子,露出了自己的容貌。這人濃眉大眼,看似深沉穩重。
“早知道我的到來會破壞兩位的雅興,那我就在一旁悄悄觀賞了。”他禮貌地將左手搭在右肩上,頭微低下。
“請問您是?”印涯探詢式地問著。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印涯“抱歉,忘記作自我介紹了,我是瓊冶長老。”
“瓊冶長老?”印涯思索著。
“嗬,或許你忘記了,你剛下馬車的時候,是我接你入大殿的,這樣算起來,我們應該是老相識了。”
印涯也頓時有了印象,三人便順勢攀談了起來。
“莊主擔心你們不適應這裏的生活,特意派我來問一下你們有什麼需要?”
“已經很好了,不需要什麼改進了,幫我感謝莊主的惦念。”印涯在心中暗自思忖著“這裏的人皆以冷漠待人,為什麼隻有這個瓊冶長老這麼熱情四溢?
傍晚時分,天氣微微有了絲涼意,印涯在窗邊讀書,一隻白色的鴿子飛進院子,停在了印涯的手邊。
印涯覺得很奇怪,四處望望也沒見到人影。她將鴿子抱進屋子仔細觀察,發現了鴿子腳上綁著的字條。
她打開一看,見字條上寫著:“印涯,紫檀山上見。——泚隙。”
印涯先是一驚,而後心頭一振,不自覺地笑了。
她清楚地記得那天早上,泚隙指著紫檀山告訴她,那是他練劍的地方。
不管怎樣,她決定要去赴約,而且不會讓卓野陪同。
印涯找了好久,走了很多路才來到了紫檀山腳下,此時的天空暗淡了下來,東邊的天上已經升起了啟明星了。
印涯擦擦頭上滲下的汗珠,盡量讓自己爬山的動作變得優雅些,她可不想讓泚隙再次看到自己攀爬的醜樣子。
邁完了最後一步,她終於來到了山頂。
光禿禿的山上站著一人,他穿著黑衣,遮住麵容,像莊中的其他人一樣。
“泚隙,是你嗎?”印涯試探地問著。
那人點點頭,緩緩朝印涯走來。
“泚隙,為什麼你也要穿成這樣啊?還約我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印涯繼續問著,她覺得有些怪異。
那人慢慢靠近印涯,直到不能再近,便將印涯一把抱住。
印涯被嚇了一跳,她有些掙紮,又怕自己反應太大另泚隙尷尬。
“你別這樣啊?”印涯有些害羞地說。
她以為泚隙隻是太寂寞了,想與她擁抱一下,沒想到那人的手竟然在自己的腰間摩挲起來,他霸道而粗魯地吻著自己的頸部,雙手有意朝她的胸部逼近。
印涯知道事情不好,因為泚隙是不會對自己這樣無理的,她掙紮著欲從那人的魔掌中逃脫,誰知他的動作更加粗魯了,力道也更加大了起來,他雙手如鐵鉗般鉗住印涯的雙臂,印涯用腳狠踢他的小腿,那人捂住腿尖叫起來,印涯趁機掀起他的頭罩,那人露出了猙獰的麵容。
他惡狠狠地嚷道:“小丫頭,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那我就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印涯步步後退,她很慶幸這不是自己仰慕已久的泚隙,而她又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所麵臨的危險。
她大喊救命,轉身欲逃,那人凶惡地撲了上來。
印涯被撲倒在冰冷的地上,她驚恐萬分,拚勁全力反抗,那人將整個身子壓在她身上,用手死命地捂住她的嘴,印涯動換不得,喊不出聲響,兩行悔恨的淚順著麵頰流下。
她厭惡透了麵前的人,恨不得與他一同去死。
印涯從未放棄掙紮和呼喊,就算拚勁自己生命中的最後一點力氣,她也絕不會讓這個肮髒的下流胚子得逞……
她的意誌開始模糊,氣力已微弱到無法支撐呼吸了,眼前似乎見到了爺爺,卓野,還有,那個依舊英俊的泚隙。
瓊冶長老將那人從印涯身上拉起後便瘋了一般與他廝打起來。
他就如同猛獸般,已經忘了搏鬥的技巧和規則,甚至想用牙齒將那個畜生撕裂。
但當他聽到印涯微弱的呼喚聲,便快速地恢複了神智。
他忙將自己的黑袍脫下蓋在印涯身上,他不想讓印涯看到她自己衣冠不整地躺在陌生男子麵前。
那個黑衣人便趁機跌跌撞撞地逃跑了。
他安慰著印涯,將她抱起,快速朝山下走去。
那個黑衣人慌亂地逃竄著,機械地跑著,似乎已經超越了自己心髒的負荷。
他轉過一個山腳瞬時停了下來,前方那紫色的披風讓他麵容抽搐,他轉身要跑,一把冰冷的利器貼住他的麵部飛速而下,筆直地插入不遠處的地麵內,劍鋒反射著慘白的月光。
他的雙腿顫抖,耳畔還回響著利劍劃過發出的尖銳響聲,這一切隻在瞬間內完成。
他回過神來又是一驚。
泚隙正站在他麵前,暗紫色的雙瞳已經變成了深紅色,他的全身都在微微顫動,氣息冰冷至極。
“泚隙,你要,幹,什麼?”他強壓住抖動的聲音,用威脅地口吻盤問著。
“普蘇長老,你見過我練劍嗎?我的劍很鋒利。”
“那又怎樣?”他繼續以其長老的身份妄圖壓製住泚隙的報複。
普蘇長老眼看著泚隙將手指貼在劍鋒上,輕輕一劃,殷紅的鮮血便低落下來,鮮血滴到素白的花瓣上,是那麼的刺眼。
普蘇長老見此情景強咽了一下口水,他擦去滿頭的汗珠,但臉色依然是鐵青的。
泚隙拔出寶劍,用冰冷地聲音說道:“普蘇長老,有時間記得去看我練劍。”隻見舞動的披風逐漸遠去。
印涯沐浴過後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發呆,清寒的月光籠罩住她的麵龐。
“小姐,我們進去吧。”卓野勸阻著。
她麵容呆滯,一動不動,唇部沒有血色,麵容憔悴不堪。
“都怪泚隙,莊主讓他保護你的安全,他卻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卓野的聲音由氣憤轉到嘶啞,“幸好你沒出什麼事,要不然我可怎麼向老爺交代啊!”她的淚水溢滿眼眶。
泚隙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印涯將目光緩緩地移向泚隙,她看到的泚隙似乎已不再冷漠。
他將披風脫下披在印涯身上,印涯看到他的手不禁心疼地嚷道:“泚隙,你的手在流血。”
“沒什麼。”他將披風裹緊,雙眸中似乎透露著愛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