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之篇 第五章 神定赴席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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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我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但不願開口說話。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不知道說什麼。不過,心裏想明白了,多多少少會對周圍的人和物有所關注,多多少少能從身邊的人和物中搜集到一些有用信息。
我,北木其,四夫人駱錦芸的兒子,現今十二歲,在家中排行老六。父親,北梅青,東青國丞相,很得皇帝的信賴,是握有實權的官。北梅青有四位美貌的夫人:大夫人姓莊,名淑媛,前丞相莊植之女,朝廷二品誥命夫人,掌管丞相府內院之事,住在東苑,育有兩兒一女,即是排行一三五的北齊宣、北婉凝和北齊風;二夫人姓李,名玉河,家庭背景不明,居南苑,育有一兒一女,即排行二四的北婉蝶和北齊淵;三夫人,不祥,曾居北苑(現在的北苑被改成大小兩個書院,大書院是北丞相門生弟子讀書學習的地方,小書院則是我和五哥北齊風的課堂),難產而歿,留有遺孤北齊遠,其子(不知何故,今年三月溺水而亡)在家中排行第七;四夫人,即我現在的母親,姓駱,名錦芸,前太傅駱輔晨之女,是西苑的主人,隻有我一個兒子。我頂上的那幾位哥哥姐姐都是“成家立業”了的,大哥北齊宣,字書靜,今年二十歲,是遠西大將軍軍中的一副將,從三品官職,常年隨軍,很少回家,今年是執了皇上的旨意回來定親;二姐北婉蝶,現年十九,鎮南大將軍南無雙的二兒子南嘯天之妻,是正室夫人,有一個兩歲的兒子南青;三姐北婉凝,十歲就嫁給明華公子蒼宣為妻,今年十八歲的她已是蒼宣太子的太子妃,膝下暫無子;四哥北齊淵,字皓白,時年十六,九皇子明琴公子蒼冥的侍讀,已與戶部尚書張九重之女張雲佳(十三歲)訂婚,明年三月張雲佳笈簪後完婚;五哥北齊風,出生後便有了自己的表字和妻子,其字子善,其妻是稍大他半月的工部尚書舒王靜之女舒巧巧,二人可謂“指腹為婚”。而我,才十二歲,未到取表字的年齡,隻有大名,由於一些特殊原因(至今未知)尚未有姻親對象,屬於最自由的孩子。對於剛剛夭折的七弟北齊遠,剛滿九歲,由“我”的母親四夫人撫養,也是“光棍”一個。對這個家庭的了解,我也僅僅止於這一步,因為直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我”的父親,也還沒有見過所有人,但能掌握這份資料已經實屬不易。不過,我很納悶,北木其的日記為什麼要記這些東西?
“為什麼呢?”兩個月後的我又拿起北木其的日記凝神,看了一遍又一遍,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這些記錄得那麼清楚。算了,想不明白也就不必想,對於一個將自己日記藏在書院裏的孩子,沒有必要去深究。想罷,將那本不小心被我從書院裏翻到的日記放在枕下,一個翻滾滾到床上,將頭捂進被子,舒緩疲憊。
自從好起來後,自己雖未說話,還是被安排進書院學習,過著古代小孩苦悶乏味的學習生活。由於丞相之子的身份,被要求學習的科目繁多而冗雜,文韜武略、人心事理、官場應酬樣樣涉及。而自己沉默不言,隻得聽著夫子講授解讀,使這原來就沒多少趣味的課程變得更是枯燥乏味。才兩個月,大腦已變得昏昏沉沉,除了對模仿北木其的字感興趣之外,對那些課程極其反感。雖然如此,身處異地他鄉的自己還是不敢造肆,隻好做萬般忍受。不過,將全數精力花在這些瑣事上,自己對於男子這個身份的注意力也就有所分散,沒了那麼多在意,依此發展,想必在不久的將來,我會自然而然地接受做男人。
匆匆忙忙,兩個月過去,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在書院學習,將原來北木其的形象搞模糊,心情漸漸開朗,逐步做回我自己。
“好,今天我們就講到這裏,請公子們回去記著溫習,莫忘了今日所學。老夫回鄉過節返來會考一考兩位公子,請公子們莫令老夫失望。”主講禮儀的墨先生在收拾書本時對著我和五哥嘮叨,一會兒看看興奮不已的五哥,一會兒又看看“靦腆”的我,最後還是下了狠話。
“知道了,先生。”五哥拉著我向先生行禮,把東西扔給一旁的書童,便竄出了書堂,根本就沒把“禮”先生教的東西用在實處。
“大哥早上就應該到了,我們現在就去棲霞樓。”五哥交代了一句,拉著我風風火火地向大哥的棲霞樓跑去。
到了棲霞樓樓下,就看到有兩個家丁在守衛,似乎不能靠近。
“嗬,從後麵,給大哥一個驚喜。”五哥倒不把守衛的家丁放在眼裏,扯著我繞到棲霞樓後門。
看著門窗緊閉的後門,我倒沒有想過非上去不可,於是便麵無表情地看著五哥忙活。隻是,心裏一直在想:大哥在幹什麼?為什麼不準人上去?難道北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北齊宣和父親不和(因為聽說北齊宣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出家門了)?還是……
“哈,打開了!”五哥小聲歡呼,抓著我的肩膀激動不已,但這個動作沒有持續多久,他便捂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帶著我翻了進去。
跟著五哥貓著身子向棲霞樓的二樓挪去,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安和壓抑,似乎越靠近那個地方,心中的那種壓迫感越強烈。“那裏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事在發生,自己是不是越不知道越好?越不知道越好!”心中一個強烈的想法一直在提醒著自己不要靠近,不要去發現那個讓人不安的秘密。但是,越是不讓靠近,自己越是想知道那是為什麼,原來遲疑的腳步竟變得有些迫不及待,未加思考地跟著五哥向二樓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