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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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淅淅瀝瀝連著下了兩天,今日才剛放晴。雨後的空氣混合著泥土的清香,將冬季幹燥的空氣侵染得明朗清晰。多日未曾露麵的太陽今日也羞澀地從雲中探出頭來,將金黃的陽光溫和地灑落在庭院中,挑逗得傾頹了好幾個月的殘花敗柳都扭擺著身軀,透出絲本屬於春天的生機來。
於春節造訪的這場大雨來的稀奇,卻並未打攪人們過節的心情。這幾日人丁稀少的高府難得熱鬧了起來,迎來了很多來拜年的人。我也跟著湊了份熱鬧,還在一家人的團圓飯上收獲了高老爹的紅包,雖然平日並沒什麼東西需要我自己花錢的,不過過年能拿壓歲錢總是令人開心的。
雖然年還是照常過,不過大部分時間隻能呆在自己房間裏和春兒深情對望的日子還是十分難熬的。今日我總算是熬出頭來了,守得雲開見日升,終於可以去院子裏放放風了。以前我是個典型的宅女,整日抱著電腦和電視兩位大神連吃飯都懶得出門。不得已必須上街補充食糧以維持生命之需時,就以最快的速度行走於大街上,甚至有時還提著幾大袋食物在街上狂奔,不知道的以為我出啥大事兒了呢,其實我就趕回家繼續上網而已(--)。可如今我在這大小姐的閨房裏待得快人格分裂了,沒事兒就想著去院子裏走走,日子竟過得像個老年人……
唉——地也,你不分平行空間何為地?天也,你錯送我至此地枉做天!
“小姐,小心!”
“哎喲!”正在心裏狂歎命運弄人,冷不丁一個不明物體劈頭砸來——我這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臉哦。
“小姐恕罪,奴婢不小心將毽子挑高了。”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滿臉歉意地盯著我說。
“算了,沒事兒。下次別直接踢給我了,我水平低,接不住。”我揉著額頭道。
“噗,小姐整日不知在想些什麼。這大白天的站著都能睜眼睡著了。”春兒這丫頭又在嘲笑我,我這小姐做得太失敗了!不行,我得給她點教訓,讓她看看我這個主子的厲害。想到此便衝春兒屁股來了一巴掌,調笑道:“小姐說什麼呢?居然不把本大爺放在眼裏!”
春兒刷的像觸了電般跳開,紅著臉嗔道:“小姐又這樣,做如此……如此有失身份的事!”
“嘿嘿,反正爹不在這裏,我怎麼著你了,你不都還得受著?”我滿臉淫笑地向春兒逼過去。
春兒頓時臉色慘白,忙道:“小姐莫再捉弄奴婢了,奴婢再也不敢笑話小姐了。小姐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怎麼會同春兒這等俗人計較?”
嘿嘿,殺招一出,春兒這丫頭便被我製得服服帖帖、跪地求饒了進一步鞏固了我這小姐的地位。所以說這臉皮薄的拚不過臉皮厚的,臉皮厚的比不贏不要臉的……
“算了,這次我就饒了你,可再沒下次了。”我揮揮手,擺出副我自己都覺得欠揍的表情。
“多謝小姐開恩,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來,奴婢給您揉揉包。”春兒滿臉嬉笑地配合著我。
“再給我捏捏肩,這許久未出來曬太陽,胳膊腿兒的都快鏽掉了。”我得寸進尺道。
“是——奴婢遵命——”春兒拖長音調怪叫道。
哈哈,這封建社會也有封建的好處啊,我心裏竊笑。
“小姐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啊!”一個人影連滾帶爬地奔至我眼前,上氣不接下氣。
原來是高老爹身邊的奴才董安。他不是一直跟在高老爹身邊的麼,怎麼這時日會在這裏?
“怎麼回事?”我問。
董安滿臉驚惶,顫聲道:“奴才剛在殿外候著老爺,卻聽得宮人說老爺在朝堂上被皇上痛斥,如今人已被關進了大牢之中!”
“什麼?”我一時愣了——怎麼會這樣,“為何會被關入大牢?”我忙問道。
“奴才也不知,隻聽問皇上龍顏大怒,還在朝堂上砸……砸了東西。”董安不安的表情迅速感染了我,我心裏也開始惶恐起來。
高老爹究竟是犯了什麼罪,竟然會被當庭打入大牢;還讓皇帝如此憤怒,當堂就砸了東西?
然而,容不得我多想,院子裏便突地衝入一群明刀明槍的士兵,將我們一眾人包圍在院中。
我身邊的丫頭們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董安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春兒則是緊張地抓緊了我的衣袖;當然,我此刻也比他們好不到哪裏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一個公公站在石階上,展開手中黃燦燦的錦緞,陰陽怪氣地念道。
我們忙跪了下來,或者說根本就是腿軟了,就勢倒在了地上。
“中書侍郎高含聲私通敵國、泄露軍情,致使我軍於對敵之中損失慘重,實乃罪大惡極,罪不容誅!今將其打入死牢,誅其九族,欽此——”
我腦袋轟的一下猶如五雷轟頂——私通敵國、泄露軍情、死牢、誅其九族——一個個詞硬生生地鑽入我的耳中,將我的腦袋擠得快要爆掉。我麻木地跪著,直到有人粗魯地將我拉起,推搡著我往前走,才總算有了點知覺。
我和高府所有人被推趕著走出高府,一路上看著那些官兵在高府的院子裏橫衝直撞,將房間裏的東西不客氣地往外麵或搬或扔。我心裏堵得慌,一股股難以名狀的心情湧上心口,無處傾瀉。直到被推入一個肮髒簡陋的牢房,我都還蒙著,說不出話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說話啊!小姐你別嚇我,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啊,哭出來會好過一點的,小姐!”春兒哭著搖著我道。
還好她也被關進了這個牢房,所以我還能抓住一個我熟悉之人的手,努力扼製著顫抖的雙唇,嗚咽道:“春兒,怎麼辦……怎麼辦?爹他要被處死,我們……我們也要死,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啊,春兒……”
春兒身體也微微顫抖著,看著我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隻是用手一下一下輕輕地扶著我的背。便這樣和春兒在牢裏怔怔坐了半晌,我擦了擦滿臉的淚水,總算是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了些勁兒來。
看著淚眼婆娑的春兒,我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口中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來,隻得道:“你說,爹會怎麼樣?”
春兒沉默了半晌,才抽噎著回答道:“小姐放寬心,老爺應……應該不會有事的,皇……皇上平日那麼器……器重老爺,怎麼會舍得殺……殺老爺?或許此次隻是,隻是個誤會,皇上日後肯……肯定會收回成命的。”
“收回成命?難啊!”我閉上雙眼,無奈疲倦地歎道。
私通敵國啊!這麼大個帽子扣下來,高家又怎能逃過誅九族的命運?若非證據確鑿、難以反駁,皇上又怎會當堂便將高老爹打入大牢,臉查證的時日都無便下了這一道聖旨?如此還怎會有回旋的餘地?我和春兒其實心裏都明白,所謂的“收回成命”不過是安慰自己的借口罷了。
我們現在仿佛被猛然地推入了一個深淵,抓不住任何可依靠的平托,看不到一絲希望,隻有不停地下墜;心中恐懼著不知何時會落到地上,卻又隻能徒勞地掙紮,直到有天終於斷送掉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