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甫悠然見閃躲不及急中生智就勢向前撲去以減弱對方的攻勢。
    “啊！”綠夭驚慌出聲。
    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雖然多過對方淩厲的一砍，但是距離太近，受傷時免不了的。皇甫悠然很佩服自己，此時居然還能分神想到：果然，再美的女人都不適合尖叫。
    一秒都不敢耽擱，立刻抓起綠夭的肩膀順地向一側滾去，收住身體攬住綠夭的腰肢，暗自運力施展輕功忙向不遠處的茂林急掠而去。
    綠夭哪見過這種陣仗，被皇甫悠然抱在臂間，隻聽見耳間風響，眼前樹木一閃而過，什麼也顧不得想。
    身後的黑衣人見二人逃脫，不欲戀戰，無奈被華尚禁衛纏住，脫不得身。
    身上的傷口不斷有液體流出，皇甫悠然漸漸覺得有些體力不支，往一根樹幹上借力時腳下一虛，直直向下墜落，他感覺到懷中的綠夭身子僵硬，緊緊的抓著他的袖子，隻是這次女孩並未尖叫。
    “唔。”背部著地壓迫著傷口疼的皇甫悠然倒吸一口冷氣。
    目光一斜瞥見幾個黑點，暗皺眉頭，這幫人不知道是哪路人馬，如此窮追猛打，看來抓不到綠夭不肯罷休，仰起劍眉冷笑一聲，可惜了，沒人能拿走他皇甫悠然看上的東西。
    勉強提力，不顧綠夭驚慌的神情，扯住她繼續前行。
    黑衣人顯然發現了他們，加快速度追來，慢慢迫近。
    不一會兒，皇甫悠然已覺得有些頭昏，失血使他覺得有些寒意。
    “這位兄台，有話好說。”顯然是這群黑衣人頭領模樣的人說。
    皇甫悠然冷笑，倒是很奇怪他想說些什麼。
    “兄台武藝不凡，令在下兄弟十分佩服。”黑衣頭領拱手致意。
    皇甫悠然輕笑，揮揮手，“不必，恭維話我都聽膩了！”
    那黑衣頭領不以為意，仍十分恭敬，“家主人與這位姑娘有些私交，還望兄台高抬貴手，咱兄弟做人手下，實在為難！還請體諒則個。”見皇甫悠然挑眉又笑，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接著說道，“這是上好的金創藥，奉上為兄台療傷。”
    皇甫悠然無所謂的接過來輕輕拋著把玩，黑衣人陪笑的看著。
    悠然覺得左袖一緊，隻見綠夭緊張的看著他，生怕他把自己交出去。
    可憐的女孩子，竟把他當做好人求救了。
    “嗯，藥是好藥…。。不過，人，還是不能給你！”
    黑衣人的手向刀柄摸去，凶性畢露，“兄台，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喲！怒什麼？你對我這番客氣是什麼原因不必我贅言！”依舊慢條斯理的叫人生氣，“你回去告訴貴主人，不要和我爭東西！免得彼此臉上都不好看。”
    這批人顯然不是燕一安排的，那麼是誰？明言他主人和綠夭有隙，想來必是和自己一樣是被這丫頭拒婚之人，實力不下於自己，那麼，北皇還是遠昂儲君？
    不著痕跡的握緊綠夭的肩膀，突然一個旋身，向後躍去。兩個黑衣人沒料到他有此招，想要搶近已失了先機，暗咒一聲飛快追去。
    皇甫悠然仗著剛剛休息時積攢的一點力氣，咬牙帶著綠夭。讓他欣慰的是：綠夭並不吵鬧，，沒有惹他心煩。
    對方咬得很緊，皇甫悠然無計可施，隻得偶爾回身抵擋一陣，所幸黑衣人似乎也有所忌憚，無害他性命之意。
    慢慢的纏鬥進一處廢宅，眼看時間拖得久了，對方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招式開始淩厲且殺招頻出。
    兩人夾攻，後麵又是一堵長牆，皇甫悠然帶著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女子，漸落下風，黑衣首領不肯戀戰，在另一人攻出連環刀影後飛出一腳，皇甫悠然反應不及，被一腳踢起，他摟緊綠夭死命不肯鬆手，向牆麵飛撞而去。誰料“轟隆”一聲，著地處悶響一聲裂開一個大口，皇甫悠然一時不備，兩人重重跌入。
    黑衣首領一急，連忙伸手去拉，湊近洞口哪裏還有人影，裏麵黑黢黢的不知有多深，不能貿然下去，氣得一跺腳，“走！”悶悶的回去複命。
    皇甫悠然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後背一陣陣的抽痛，渾身酸痛，全身骨頭好像打亂了重組了一下，無奈的苦笑一下，果然是養尊處優的日子過得太久了，這樣小打小鬧一下就有些吃力。
    提神環視周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綠夭根本不見人影。
    難道她跑掉了？
    皇甫悠然摸摸後背，已經簡單的包紮過了，手法生疏，可能因為黑所以包的並不令人恭維。應該是那個丫頭包的。
    凝神一聽，丈外的地方有微弱的呼吸。
    起身慢慢靠近，突然伸手把她攬進懷中，聽見她輕輕的“啊”了一聲，不過馬上便乖乖的不動了。
    皇甫悠然故作凶狠的說：“離那麼遠幹嘛？怕我會吃掉你！！”
    懷中的人抖了一下，感覺頭輕輕枕在他的胸口，傳出悶悶的低聲：“你不會死了是不是？”
    這時皇甫悠然第一次聽見她說話，當然，除了他受傷時那聲煞風景的尖叫。
    她的聲音軟軟的，甜甜的，感覺很舒服，，綿軟嬌嫩的嗓音不像是善歌人那樣的美麗的讓人一下子癡迷，但是依舊叫人通體舒暢。
    奇妙的，剛才以為她跑掉而起的怒氣消散不少。無意間摸到她的小手，皇甫悠然毫不客氣的包進他的大手，發現她的手一直在微微的發抖。
    她在害怕！
    養在深閨中的公主一直被保護的很好，華尚國皇室關係單一，她連起碼的皇室傾軋都沒經過，哪裏見過將活人劈成兩半。他是不是應該感激上天，起碼他還知道要幫他包紮傷口，還知道要先撒上金創藥。
    “你別害怕，沒事了！我會把保護你的。”皇甫悠然刻意的放低放緩聲音，安慰她。他告訴自己，雖然事情有些脫節，但是並不影響自己的“英雄救美”計劃。
    抬頭茫然的看看四周，“這是什麼地方？”
    “剛剛你在睡覺，我慢慢的試探了一下周圍，三麵都沒有路，隻有一邊似乎是條通道，可是我沒敢走太遠。”綠夭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空間裏，一蕩一蕩的。
    皇甫悠然沒料到她居然還有膽子四處查探，輕笑說：“來吧，趁著我現在有些精神我們往這邊走試試。”希望不是死路。
    沒有光，他們扶著牆壁一腳深一腳淺的慢慢前行。
    皇甫悠然又餓又累傷也很痛，即使他有什麼遊戲，現在也提不起興致。
    死氣沉沉的氣氛讓綠夭有些害怕，周圍都是黑黑的一片，身邊的人似乎在生氣也不理她，是的，他一定在生氣，如果不是救自己他也不會陷了進來。
    強忍著傷心，綠夭打起精神來主動開口：“你……謝謝你救了我。”
    專心探路的皇甫悠然可能是習慣她一路的沉默，被她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沒好氣的回說：“還沒救成呢，你急什麼？”
    綠夭沒見過如此不友好的人，更確定他在生氣，小心翼翼的應答：“我叫綠夭，你怎麼稱呼呢？”
    真是夠老實的！“我、叫冉悠。”
    “哦，冉大哥。”綠夭乖巧的叫人。
    “哼！”皇甫悠然有些不高興，因為她叫的是冉大哥而不是皇甫大哥，聽起來跟沒叫自己一樣。暗自著惱，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自己不告訴她真名的。
    努力忽略心裏難以理清的想法，皇甫悠然把這怪在綠夭嬌甜的聲音上，黑暗空間裏軟甜的嗓音很惹人“生氣”，也許是很——誘惑！
    正胡思亂想，耳中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像是某種翅膀翕動的聲音，本能的將綠夭護在身後，聲音越來越大慢慢的向他們靠近，聽起來像是一群鳥。
    黑暗的空間、一群鳥？不好，吸血蝙蝠！
    皇甫悠然身上有傷，這些蝙蝠是循著血味而來的，一把將綠夭推開，情急之下迅速扯下腰帶間的扣環，這是他身上唯一的的金屬硬物，緊緊握在手中，移動腳步一邊閃避一邊還擊，這些蝙蝠不知幾輩子沒見過人血，瘋了一般衝上來，受傷和死掉的蝙蝠立刻被同伴們分屍。
    綠夭嚇傻了，被皇甫悠然推開後半晌沒反應過來，她一回過神，“冉大哥！！”
    “走開！”一聲暴喝，皇甫悠然被蝙蝠圍攻，哪顧得上理她。
    綠夭一心想幫忙，根本不理他的拒絕。
    低頭在地上摸索到一塊石頭，估摸著向蝙蝠群扔去。
    砸到沒砸到不知道，石頭落在牆壁上，劃出一道火花，離光近的蝙蝠怪叫一聲，後退開來。
    光？！
    對了，這些蝙蝠常年處在黑暗裏，它們怕光。受到啟發的皇甫悠然靈機一動，用手中的扣帶使勁在石牆上滑動，頓時火花四濺，蝙蝠們一時不敢近身。
    綠夭顯然也看出來了，光？哪裏有光？她低頭胡亂的尋找，忽然瞧見自己的腳麵上發出微弱的光芒，啊！夜明珠！
    她連忙蹲下解下雙腳上係著的一對腳飾擎在手裏，那是哥哥送她15歲禮物，每隻上麵有五個精致的金鈴鐺，裏麵裝著一顆極品夜明珠。頓時溫潤的光芒撒滿。
    蝙蝠們果然不敢再靠近，爭相向黑暗的地方躲去。
    綠夭忙奔進皇甫悠然身邊，隻見他身上又多了些血跡，靠在牆上氣喘籲籲，顯然傷勢又重了。將手裏的鏈子交給皇甫悠然一隻，趕緊扶起他，顧不得說話靠著光芒戒備的繼續走。
    不知走出多遠，蝙蝠不隻是死心了還是怎的，終於散去了，兩人才放下心來。
    “你身上有夜明珠怎麼不拿出來？”皇甫悠然吃了虧，語氣有些不好。
    “我、我不記得了！”這禮物本不常帶，隻是要去藥神廟祈福，祭師算出需帶些金玉之物為好，她見這可愛才帶著，一日間風波不斷，她哪想到那玩意兒？剛才被皇甫悠然推了一把跌倒了才想起。
    悠然也有點後悔自己的態度，此時看她在夜明珠的柔光籠罩下，一雙眼睛仍是清澈明亮，臉上一片血汙，衣衫不整，嫣紅的細綢裙子也短了一截，想起包紮過的傷口，想必就是從這撕下的布料。好好一個皇家公主弄得這般狼狽，也實在不能要求更多。
    暗歎一口氣，伸手攬過她，“我不是怪你！”
    綠夭沒有反抗，乖乖的任他抱住，甜甜的說，“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也不知道我想做什麼。
    半日相處，見她既美且堅強聰明，不知為何惹得皇甫悠然心中不快，放開她，獨自前行。
    不知他為什麼又惱了，綠夭抿抿唇，快步跟上。
    前麵的皇甫悠然突然停步，害的綠夭險些撞在他背上。
    “冉大哥！”
    “噓！”
    皇甫悠然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
    “聽，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