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 第二章(中) 男兒當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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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女士的鈴鐺上所銘刻的咒契陣列是一種半永久性禁錮陣列,這是在與亡靈對抗的過程中人類咒契師為他們的肆行魔法生物夥伴量身打造的一種陣列。原因是有一些肆行魔法生物在與亡靈戰鬥的時候無法很好控製自己的力量和心緒,發狂起來會向所有非本種族的生物瘋狂攻擊。半永久性禁錮能夠將肆行魔法生物很好的固定在某個變形形態----肆行魔法生物在變形形態會被封印自身的部分力量,同時擁有一種更加便於與人類交流的溫順穩重的性格。肆行魔法生物是一種不亞於人類的智慧生物,人類給了他們一把鎖住自身暴虐的鎖和鑰匙,他們知道何時何地將力量正確的釋放出來。
每個需要禁錮的肆行魔法生物的禁錮陣列都被他們的人類夥伴銘刻在他們喜歡的某個小玩意兒上,一般是各種可以佩在身上的小飾品。比如小黑的就是一隻戒指,現在被這家夥藏在某個組件的肚子裏,需要的時候他就會把它吐出來。這一直是個糟糕的主意,易展白一直這麼認為。
在少女肩頭優雅蹲伏的貓女士將那縷無聲無息的力量收回鈴鐺中,剛要開頭說話,這時兩名士兵抬著一桶酒走進大廳,把酒桶放到易展白和丁克上校的麵前,隨後遞給他們一人一個大碗。軍營裏的不成文的規定,喝酒要用大碗從一個大酒桶裏舀取。這樣的規定猶如軍人的衝鋒一般,充滿一往無前的慨然氣勢。
濃烈的酒香瞬間彌漫整個大廳,易展白和上校相視而笑,方要彎腰舀酒,上校突然感覺手裏一空,再一看時,那酒碗已經被那位貓女士優雅的抱在懷裏,碗裏已經被舀滿了酒,她站在酒桶邊緣,滿麵不屑的看著已經變大正指揮著六個組件連環跳起欲行搶奪易展白的酒碗的小黑,一邊大口的喝酒一邊說道:“這麼多年你還是那麼笨,連一隻酒碗都搶不過來,真給我們肆行魔法生物丟人!”
小黑一邊鍥而不舍的努力跳著,一邊回敬道:“比起從他手裏搶東西,我更願意麵對一個失去控製的暴虐的你,但是我為什麼還這麼努力的搶呢,這不正說明了我已經具備作為一個偉大優秀的肆行魔法生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優秀品質!”
那位貓女士剛喝到嘴裏的一口酒就被這句話飛散成了漫天的酒霧,可憐的貓女士也被嗆到,抱著酒碗毫不優雅的咳了起來。
易展白再也忍受不了小黑的無恥,把酒碗拋給了這個偉大的具備優秀品質的肆行魔法生物。小黑歡呼一聲,六個組件一齊跳上酒桶,以驚人的速度傳遞著酒碗,灌下烈酒。
廳裏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艾娜笑得彎下腰去。易展白滿麵無奈的看著這兩位,轉頭對丁克上校說道:“上校,走吧,我們邊走邊談,給我說說你所知道的亡靈最近的動靜。”
外麵的天色早已經全黑了,自軍營的空曠的演武場望出去,四周其實並不都是黑沉沉的如頭頂上的夜空。軍營南方界牆底部的白色霧氣升騰變幻,泛著幽冷的光,光線映在界牆時而粗獷時而微細繁複的咒印脈絡之上,不時有一道幽冷光芒聚成實體,如水一般流過界牆表麵的咒契脈絡,又在脈絡的盡頭消失無蹤。千百年來,界牆就是這樣在阻擋亡靈入侵的同時又時刻吸收著來自冥界的力量,將其轉化注入自己龐大的身軀。
易展白與丁克上校並排走著,上校正與易展白說起最近的一場戰鬥。昨日入夜,有大約三百名手卒和役者在一名高等亡靈的役使下進攻了軍營,是半個月以來亡靈發動的最大規模的攻擊。上校向易展白提出自己的疑問:雖然界牆建成千百年來亡靈一直都沒放棄對奧古拉斯帝國界牆地區進行滲透活動和各種規模的攻擊,卻從未有過如今這種情況,半個月之前,整個界牆地區似乎一夜之間冒出無數低等亡靈,在為數不多的高等亡靈的役使下沿著界牆對界牆守軍全線同時進行攻擊,攻擊規模很小,持續時間也不長,但是極度密集。
“這一次亡靈的行動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上校顯得憂心忡忡。
“是啊,這也是國王陛下派我來的目的,陛下需要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易展白說著,隨手畫了個符印,將演武場一側兵器架上的幾把殘破大劍上的咒印脈絡修補一新,“難道軍部就讓我們的士兵拿這種破爛和那些腐爛的強大敵人作戰?來的時候我看到孩子們的武器都是這個德行。”
上校苦笑著點點頭,道:“這些兵器我們已經用了三年了。大人應該知道的,軍部這幾年的軍費開支幾乎都用在北部草原上了。大人,說些不該說的話,事實上弟兄們都是這麼想的,北部草原被多易展白雷山脈整個擋在帝國疆域之外,隻有一個加拉裏山口與我們相連,既然他們沒有來攻打我們,我們為什麼還要主動招惹他們呢,那些馬背上的瘋子戰鬥力強勁不說,關鍵是我們能得到什麼呢。一開始,我們都以為國王陛下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可是三年了,不說我們界牆守軍所受的這些苦楚,為了對抗亡靈,為了我們身後的每一寸奧古拉斯帝國土地,為了這土地上我們至親的血脈,我們受苦流血丟掉性命都無怨無悔,因為我們知道我們戰鬥的理由。可是那些在草原上丟了性命的袍澤呢,他們的價值何在?大人,我很早就聽說過你的事跡,我知道你和那些腦滿腸肥的帝都貴族不同,你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如今亡靈明顯要有大動作了,大人一定要說服陛下早做準備。”
易展白歎了口氣,道:“你說得對,沒有麵對過亡靈的人,是永遠不知道那種感覺的。那些貴族們都天真的以為有了界牆就能阻擋亡靈,界牆帶來的千百年的平靜讓他們看不到危機。我也向陛下進言過許多次,陛下也有這方麵的顧慮,可是帝國的政治情況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很多事情陛下也不能輕易做主。但願在亡靈的洪水釀成更大禍患之前那些天真的家夥能夠來得及醒悟。”
頓了頓,易展白輕輕的說道:“麵對亡靈,麵對那種來自黑墨冥河中的死亡的力量,有誰能不害怕呢,死亡的力量是我們每個生者最無力抵擋的。說實話,上校,我平生沒佩服過什麼人,但我最敬重的就是你們這些衝在最前方麵對亡靈的普通帝國軍人,麵對亡靈的那種能夠窒息靈魂的感覺你們能用滿腔熱血將它硬生生的碾碎。比起你們,我所做的這一切簡直是微不足道的。”
上校看著易展白真誠的雙眼,半晌方道:“大人,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我想和你一起喝最烈的酒,喝個一醉方休!”
易展白不禁微笑,剛要回答,突然臉色一變,雙目緊閉。上校問道:“怎麼了,大人?”
易展白猛的睜開雙眼,雙目光芒湛射,他轉過身麵對營門的方向,緩緩道:“有亡靈來了,數量很多。”
上校大笑道:“痛快!大人,我現在不想和你喝酒了,現在讓我們並肩戰鬥,看我怎樣用亡靈的殘軀來沸騰一個奧古拉斯帝國男兒的熱血!”
兩隻大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驀地,軍營四周的霧氣開始劇烈的翻騰滾湧,如潮漲之時的波浪猛烈撞擊著布滿了咒契陣列的軍營外牆,卻沒有一絲撞擊的聲音。上校隻覺得額頭上的咒契圖案開始刺痛,自從他少年時第一次參加對亡靈的戰鬥便是這樣。人能夠盡力壓製,卻無法完全消滅那些與生俱來的本能,比如對死亡的恐懼。但上校迅速拔出佩劍,衝向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