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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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橋溪水徑清流,花退殘紅綠枝丫。野雲思追波中鯉,奈何中隔幾重天。苦思量,苦思量,忍把傾心付東風。
相國府內院十分寬闊,因住著許多女眷,又是相國休息和休閑的地方,所以不像前院看起來宏偉雄奇,大有男子之風。內院建的更加精致,陰柔與陽剛之美十分調和,假山魚塘,柳岸回廊顯得優雅婉約,絲毫不會有咄咄逼人之勢。內院房舍分為四個部分,相國所居的漱心院,這裏約占府中麵積的三成,又分成若幹個小閣,供妻妾居住。相國如今五十過半,有兩個平妻,三個妾室。其中最為親昵者莫過於玉夫人。另有兩位公子的住處枕溪軒和滌塵館,相距甚近,都獨立成院。剩下就是來客所居的驚鴻、延秀、浩露、雲峨四個空院落,倉庫,膳房和奴仆的住處。因玉夫人愛花,相國便命人植了一座極為壯麗的花園,四季鮮花不斷,彩蝶紛紛。
“少主,他們幾人這幾天的確曾有幾次密會,劉京彥甚至假意遊曆離開京城了。我們……”何詢頓了頓,看著主人。
江天皓身材頎長,他完全繼承了玉夫人的美貌,一張臉精致絕倫,眉宇之間滿溢貴氣和陽剛英武的氣質,使他看來不僅不顯女相,反讓人覺得他是陰柔與陽剛最優質的結合。
他好看的眉蹙了一下,低低地說:“跟著,再看看。”
何詢輕歎口氣,饒是少主作風淩厲,手段不凡,遇到那人還是有很大顧忌呀!
二人正繞過回廊,附近院落傳來一陣女子清越的歌聲
“輕搖擼,慢斂裾,河畔風情滿盈目。江中鯉,河間藻,似有千千結,惹來牽掛萬萬縷。仍不知,徑向深處依。”
歌聲以琴音相伴,入耳清新雅致,北國音質佐以南國民歌風情,聽起來十分可愛。
江天皓止步望著歌聲的方向,嘴角微彎,柔情滿目。
“少主,好像是顏主子。”
江天皓微微頷首。
何詢見少主臉色和緩,不似平日冷若冰霜的模樣。便小心說:“顏主子畢竟是江南人,唱的曲兒都像南歌一般清婉呢!”
江天皓微微抬頭。
江南人畢竟是江南人,她跟著他們兄弟來到京城,跟在母親身邊這麼多年,口音變了,飲食習慣也隨京城人了,可是她骨子裏仍是個江南人。當年帶她到京城,原想說服父親收留她不會容易,誰知母親見了她就喜歡的不得了,不舍的她為奴為婢,硬是要當女兒一般養在身邊,見她生病加上年幼忘了自己的本名,便讓她跟著自己姓玉,取名叫妙顏,以紀念是在土地廟遇見的。父親見母親喜愛她,分散了她的幼子夭折之痛,便將兩兄弟居處間的獨幢小樓“青渺閣”賜給了她。一個身世不知的孤兒倒在亂世中會找到一個安身之處,養的和相國千金一樣嬌貴了。
琴聲錚錚不斷,江天皓揮手示退何詢,信步走向青渺閣。
“輕搖擼,慢斂裾,河畔風情滿盈目。江中鯉,河間藻……”
一踏進門檻,便看見一個嫩黃的身影,妙齡少女一襲淺黃色綢衫,鑲著對襟盤扣,裙裾處繡著蝴蝶,輕挽雲鬢,有一部分散落下來,披散在肩上,身材尚未長開,顯的十分嬌小玲瓏。
此時這位小美人正嘟嘴皺眉擺弄古琴,十分專注一直沒有發現有人進來。倒是旁邊侍候的侍女晚紗眼尖瞧見了,正欲開口提醒主子,江天皓擺擺手,她看看主子,抿著嘴靜靜地退下了。
江天皓又近前幾步,見她仍兀自思索,並未發覺他,不免好笑。開口說:“顏兒,怎麼認真到這樣?”
妙顏正集中精力想怎樣改善曲中的不足,忽聽人語,倒唬了一跳,“呀”的一聲輕叫。
江天皓心一緊,忙近前查看,“怎麼了?”一把將她拉起,見她無事才放下心來。
妙顏仍捂著心口輕拍,驚喜地說:“天皓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天皓笑笑說:“剛到,去漱心院見過父親,從你這兒過,進來瞧瞧。”江天皓貪戀那如花笑靨,一時竟晃了神。
妙顏如今十三歲了,眉宇間還顯得十分稚氣,但氣質漸成,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眉目流轉,瑤鼻櫻唇,五官較一般女子精巧也略小,臉蛋飽滿又不過於圓潤,粉嫩嫩的十分招人喜歡。
“天皓哥,聽夫人說你去江南替相國處理事務,有沒有見什麼美食,美景啊?”妙顏一團孩子氣匆匆拉江天致坐下,為他斟了一盞茶,不待江天皓飲茶便急急問他。
“嗯,天朝民俗素來南淡北鹹,西辣東甜,景致呢也有北雄南秀,西曠東密的特點,此去江南所見都是迥異於咱們北方的飲食景觀,知道你愛吃點心,我特意選了幾樣特色的,想必午後就會送來,你試試吧。”江天皓的聲音低低的,十分清朗,很是悅耳動聽。
妙顏一拊掌,笑眯眯地說:“好極了!”
見她模樣討喜又嬌甜可愛,江天皓情不自禁的點了點她的翹鼻,說:“快及笄了,是大姑娘了,還像隻饞貓兒一般。”妙顏輕輕皺皺鼻子,不以為意。
江天皓環看四周,見桌上新添了一隻昂頭挺立的石鷹,一色的純淨的黑,做工很是精巧,打磨細致,使鷹活靈活現的,似乎隨時要振翅而起,他細細的端詳著,麵沉如水。
妙眼見他看的認真,得意起來,笑眯眯的說:“是不是很英偉呀!是阿致往天山那邊時,命人送回來的給我的。我剛見時唬了一跳,還以為是真的呢,晚紗她們都笑話我。”說完,她輕輕地扁扁嘴。
江天皓回身看她,輕笑著撫撫她的頭發,“你沒見過真的鷹才這樣。今日我還有事,先走了,你練琴吧。”
侍女晚紗正捧了茶出來,剛巧看見江天皓的身影轉過回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