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7 迷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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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宮,吹花築。
“雪兒……”天殤柔軟的手指捧著慕容雪落那張宛似嬰孩純善的臉。憔悴落紅顏,幾個月前,這張還是憔悴不堪的臉已經沒有任何傷痛的跡象,她每天快樂地和七堇玩,每天穿著美麗絕倫巧奪天工的漂亮衣服。她就像無憂無慮的孩童般享受著原始的幸福。
他能夠給予她的隻有這麼多了,其他的他無能為力。恨也好,厭也好,惡也好,他通通不管。迷魂空花將他的夢在短期內化為現實。
她現在很幸福,很簡單的快樂,沒有天下,沒有鳳歌、千凰,鳳凰山莊,當然也不會理會什麼正義,沒有墨菲,溫柔,沒有慕容世家,當然也不會明白責任義務。
她應該得到世間最美最好的東西,任何醜的惡的休想玷汙她的心境,她是最淨最潔的初雪。
就算是下地獄,也是他天殤的事情,所有人都可以給為他陪葬,惟獨她不行,她要長命百歲,他要真善美包圍在她身側,環境不允許,他不惜一切也要盡力做到。
“殤殤?”他捧的她的臉沉思,雪落掙著鬥大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殤殤在想什麼?”雪落的聲音甜膩地傳來,恍如清風,微微地蕩開縈繞在他心間緊鎖的陰霾。
如果下一刻就要讓他下地獄他也沒有怨言,上天從來沒有對他公平過,此刻他卻雲淡風清。
“沒有。雪兒,你餓嗎?”他溫柔地問她,溺愛的神色溢於言表,他從未對誰打開過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麵。
“啊?剛剛不是吃過梅子百合糕嗎?我以前是不是很能吃?”她嘟著嘴,惘然若失,她白淨的臉龐褪盡豐富的表情。
“哪裏,雪兒以前很健康,能吃說明很健康。”他眉眼含情,輕輕地開導她。
“是哦,殤殤總是很有道理。”她恬淡一笑,“可是……我總是覺得少點東西,不……少很多東西,好象這裏特別空……”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眼前偶爾會閃現出一些灰白暗淡的畫麵,模糊不清,是屬於她的嗎?
“雪兒,少什麼殤殤給你要回來好不好?”他哄著她,他好不容易得到她,自然不會輕易的讓她遠離他,她已經成為他生命裏無法割舍的一部分,缺少了他,他又會重新被拋棄在黑暗裏,他決不允許!
“殤殤對雪兒真好,無論雪兒想要什麼,你都滿足雪兒。”她喃喃地說著,“可是有些東西太昂貴,也許殤殤是給不起的。”她無心的冒出了一句,天殤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去。
是的,很多昂貴的東西,就算他付出慘重的代價依然無法得到,自己沒有的東西怎麼可能給予她呢?
“殤殤,雪兒惹你生氣?”她低低地問他一聲,他的神色轉換太快,雪落沒有能力把握他的情緒,所以有什麼就直接的說出來。
“不,世界上隻有雪兒不會讓殤殤生氣。雪兒,答應我,不要讓我傷心,好嗎?”他的語氣極輕,怕被拒絕嗎?他罪大惡極,千刀萬堝死不足惜,惟惟希望得到雪落的哀憐。
遇到她,不可一世,極端自負的他卻甘願零落成泥攆為土,僅為紅顏一笑。
“好,殤殤喜歡雪兒?”她嬌憨地問,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些什麼,可是眼前的男子是傾盡心力的嗬護她,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到他的脈脈含情。
“恩,所以雪兒答應我,不要離開。”
“好!”她很幹脆地答應下來,要是以前的雪落,絕對絕對不可能答應魔鬼的條件,她是沒有厭棄任何人,但是她為天殤的所做所為不恥。
萬千的花瓣拂落在她一身晶瑩潔白的雪衣上,他溫和地替她抖落身上的落花。
“殤殤,竹鼠獸呢?”雪落又要找那隻老鼠玩,以前被雪落折磨得沒有鼠型的竹鼠獸因為這段時間雪落玩心大好,再次被痛苦地蹂躪。
“它……大概在洞裏休息。”天殤阻止不了雪落對愛鼠摧殘,盡管雪落一直揚言她對動物超級有愛心,可是竹鼠獸至從碰到雪落的那一天起,就噩夢連連,可惜人不懂鼠語,要不雪落的祖宗十八代肯定被它從頭罵到尾。
“好好的陽光,它居然偷懶……”雪落的嘴角揚起如昔的狡黠的笑,要讓竹鼠獸現形太簡單,相處以來,雪落深懂竹鼠獸的脾性。
一顆榛子從雪落的衣袖裏跳出,她隨手撥下一枚榛子,拋向晴朗無雲的藍空,一個金色的身影一晃,準確無誤地將美食嚼進嘴裏,瞬間,青綠的草地上,重重地躺著一隻金色皮毛油光瓦亮的家夥。
跳躍力很好的竹鼠獸因為雪落的豢養不當,體重超標,已經同往日的身輕如鴻判若兩樣。
它濕答答晶亮的眸子裏映著雪落戲弄的笑——“七堇,你該減肥了。”笑靨如花的女孩戲謔地說。
一邊的天殤,眸子裏也盡是溫柔的蜜意,原來快樂就是如此簡單,生已足歡,死亦無憾。
隻是歡樂的時光太短暫,轉瞬即逝,縱使他能力通天,也無法挽留如流沙般逝去的時間。
名喚七堇的竹鼠獸哀怨地看著無動於衷的主人一眼,又轉眼看蠢蠢欲動的雪落一眼,拚了全身的氣力逃命去了,它太清楚在雪落手裏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一人一鼠的身影,女孩的歡笑聲在飄蕩在風裏,夾雜著青草的氣息,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實地活著的。
歡聲笑語牽動整個死氣沉沉的錦宮,生命的活力盈滿每一寸空間,雪落,果然是他的救世主。
他理了理身上隨意披上的素袍,全身心的加入雪落的陣營裏,“貓”鼠大戰如火如荼地開演。
但願時光停留在此刻不走,他可以傾盡所有挽留。
除了雪落,沒有人可以坦然地忘卻幾個月前的“血戰”,他和她是沐血而回的。
嬋娟一劍,磨盡英雄。
幾個月前,就是眼前笑靨如花的女孩,狠厲的一劍,讓鳳凰山莊從此一蹶不振,讓鳳歌負傷倒地,生死未卜。
劍?天殤在心裏玩味著那個字,好特殊的字眼,劍,是要飲血的,一開劍鞘,必見紅光,劍,需要血賦予它特有的風采。
所以持劍人必須要有見血的勇氣,有些人幾生幾世都不需要有見血的勇氣,因為他們沒有那個天分。
天殤沒有佩劍,他本身就是一把無鞘無柄的利刃。他生生割斷了同他有千絲萬縷聯係的人。
隻剩雪落!
春光明媚,暖暖的春日裏,冰天雪地的搏殺被狠狠地甩在後頭。
鳳凰山莊,鳳堂。
肅穆幽靜,春意淺淺地掛在柳樹梢頭,迎風搖曳的垂柳,嫩綠的枝條擺動。
湖邊涼亭有一素衣的年輕人,他的氣色並不見得比身上的素衣好多少,竟然泛著慘白,是大病初愈的虛弱。
纖細如芝如蘭的手,指節有力地握著手中的紫毫筆,他畫的是一幅蓮花圖。
清新素雅,幽幽寒意,一如此時他孤清的背影,臨水描摹,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