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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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你會做什麼選擇?
有時候太難選擇就不得不放棄選擇。
如果連放棄都不讓你選擇呢?
…………
我想靜靜的離開,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所有的愛恨情傷,可是,現實又怎麼會輕易的由著我的意識而轉變,不然,我也不會這麼痛苦的活著,不是嗎?
……
黑暗中,似乎有人一直在喊我,“不……別走,回來……回來!”是誰?我看不清楚,因為太黑了,我跑向前想看清楚,他卻離我越來越遠,是誰?到底是誰?我伸出手臂,怎麼也拉不住他,隻有輕風微揚的衣角,他……對我似乎很重要,不,我要抓住他,抓住他!……我瘋狂的跑著,他卻漸漸不見……看不見了……
猛地驚醒,意識一點點清醒過來,用力睜開眼,光線刺得眼前一片模糊,隻有一室的純白,我恍然以為我自己到了天堂……然後慢慢看清了純白的牆壁,純白的被子還有懸在頭上的點滴。嗬嗬,錯覺。原來這是…醫院。我無助的發現任憑自己怎麼想解脫都還是逃離不了這個殘酷的世界。上天,你對我真不公平,連死的權力都不肯留給我,還要我繼續生存著承受那麼多的傷和心痛。
“汪然,汪然。你醒了,終於醒了。太好了!”
聽見有人的聲音,我慢慢轉過頭去就看見握著我的手哭的淚流滿麵的小玉,一直注視著我的神色憔悴的韓旭,還有…站在他們身後消瘦頹廢的沈淵。
不,這並不是我剛剛醒來想麵對的場麵。我感到自己的頭隱隱的抽痛著。於是我鎖著眉閉上了眼睛想忍過這一陣疼痛。還好,慢慢的那痛稍稍好了些。
“汪然,醫生說你的頭部受到了巨大的撞擊和震蕩,不過身體上的骨折情況倒不是很嚴重。你真的很幸運的,如果那車開的再快那麼一點點,你鐵定當場沒命了。”小玉抹幹眼淚趴在我耳邊輕輕說著。
…撞擊…震蕩…幸運?我的心猛烈的搖著頭,苦澀的想:不,對我來說這一點也不幸運。為什麼不幹脆一點讓我一了百了,讓我徹底的解脫?老天,你到底還要讓我接受怎樣的考驗才滿意?我,現在真的不想麵對他們任何一個人。為什麼不拿走我的記憶?是啊,隻要失去了記憶…就不會記得他們和那些個事情,就不會痛苦了吧。
這麼想著,我慢慢睜開眼睛,平靜的看向小玉,沙啞著聲音開口帶著對陌生人的疏離感,問道:“你…你是…誰?”
小玉看著我對她完全漠然的詢問表情,吃驚得張大了嘴巴,然後她扭過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顫抖的韓旭和壓抑不語的沈淵。
“汪然,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韓旭,韓旭啊…”韓旭有些情緒激動的抓起我的手,充滿期待的眼神盯著我。
我隻是皺著眉,一臉狐疑與不解的望著他,問:“韓…旭?我…認識…你嗎?”然後我又轉向小玉再看看韓旭:“你們…認識我嗎?那麼…我…是誰?”
韓旭和小玉顯然被我一連串的問題嚇呆住了,沈淵始終站在後麵沒動,但我看見他捏的越發生緊的拳頭,然後他暴跳如雷的衝出門口大喊道:“醫生,醫生呢?都給我快點過來!”
大隊的醫生“叮叮咣咣”的小跑進了我的病房裏。又是量脈搏、測血壓的忙乎了一通。
沈淵低吼著:“誰讓你們做這些事了?她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連人都不認得了?”
醫生顯然也嚇了一跳,連忙翻看我的病卡資料,然後圍在一起小聲討論了片刻,最後由主治大夫向沈淵他們仔細解釋道:“這位小姐的頭部曾遭到過重創,會出現失憶現象是屬於正常狀況。不過,依她的檢查報告來看,她應該是強製性失憶症。這種病人隻需要在特定的刺激下就能較為容易的恢複記憶,所以,你們也不用太擔心。”
韓旭連忙開口尋問:“醫生,什麼叫強製性失憶症?還有什麼是特定的刺激?”
醫生又解釋道:“呃,醫學上一般將失憶症分為物理性和強製性失憶兩種。物理性質的大多是由於大腦內的淤血阻塞所造成,病人隻需通過手術去除淤積在血管中的血塊,基本上記憶也會隨之恢複。而強製性的一般都是因為病人在自身刻意的心理暗示下而導致的失憶。所以這種情況最好是等傷好以後預約心理醫生為她進行輔助治療。這所謂特定的刺激,怎麼說呢?因為病人應該是受到某種強烈刺激才強迫自己忘記了以前的事,所以這種刺激一定要和事情的源頭有關。”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她現在失憶是因為她自己逼自己忘記的?”沈淵咬著牙問道。
醫生點點頭:“對,基本上心理範圍的影響是最主要的。所以下一步心理治療才是最最關鍵的步驟。……我看你們最好明天再來探視她吧,病人現在最需要的是多休息。”
對不起了,各位。現在可能唯有我失憶了,一切才能重新來過吧。我閉著眼睛,無限感激這位醫生的話,此刻我誰都不想見,隻想好好的休息,好好的恢複心中的傷痕。
人大隊大隊的走了出去,我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忽然感覺到有人輕輕吻上了我的唇,好熟悉的氣息,我一動都不敢動,隻有繼續裝睡,可是被子下的手卻緊緊揪住了床單。那個氣息離開了我的唇,移動到我的側臉,在我耳邊吐出強硬而堅定的話來:“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忘記我的,汪然,絕對不許!”說完他終於轉身離開了病房。
嗬,沈淵。我慢慢睜開眼睛,心裏苦澀的歎息:你又何必非要讓我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來?為什麼連已經失憶的我你都不肯放過?我,究竟怎麼做你才能放手?!
以後的每一天,他們三個都會在我睜開眼之前就來到我的病房報道。小玉天天佯裝笑臉為我細細的講述著從我和她認識起第一天開始以來所有發生過的事情。每一點細節也不放過,開心的,難過的,說著說著她也自顧自的哭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我知道她的痛,可是我隻有繼續忍著裝作聽別人的故事一樣的冷淡與不關心。大多時候,我會選擇呆呆的看著窗外,一動不動的坐上一整天。
“汪然…嗚嗚…”小玉哭的要憋了氣:“你到底…到底受了什麼…什麼刺激?嗚嗚嗚…。我要…宰了那…那些打擊你的人…”她還在哭著,我不為之動彈的繼續發著呆,好像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一樣的坦然。
失憶的日子倒是很好渡過,那麼寧靜啊。如果就這樣過一輩子,其實也很不錯的。我出神的想著,再看著陽光燦爛的天空,爽朗的天氣。我半眯著眼睛,勾起一抹微笑,揚起了內心對生活滿足的笑顏。
等我回過神來,隻看見房間裏三張詫異和僵直的臉。
我皺皺眉看了看他們,心想他們都怎麼了?然後慢慢伸起略顯蒼白的手在小玉眼前晃了下。
她激動的抓住我晃動的手看著我說:“你…你笑了。汪然。你剛剛笑了耶。”
我有很少笑嗎?心裏有點疑問,以前我記得自己很愛傻笑的呀。
小玉仍在激動著說:“上大學以後你真的真的…很少笑的這麼開心了。我都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你這樣笑了…在車禍之前,你好像一直都…不開心…問你你什麼都不說…”
我偏過頭無聲的拒絕了她的話。忽然一個人影慢慢擋住了我看向外麵的視野。我抬起眼發現沈淵正欲逮住我的視線,與我對視。或許是以前太多的傷讓我的偽裝技術已經出神入化。我用好奇的眼神回視著他,他不移開我也不挪動。我看他的眼神漸漸由好奇淡成了無趣。最後一臉冷漠的盯著他就像看一個外人一樣。
他的眼裏有憤怒有疑惑有吃驚還有…悲傷,我心裏七上八下的亂跳著。他,依舊有亂我心神的能力。
整整住了兩個月的院,我已經可以和他們進行一些簡單的交談,除了沈淵。他大多時候隻是看著我,很少出聲。而我更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待著,放空休息就很知足了。
接我回公寓的時候,沈淵冷冷的開口說:“明天我幫你約了心理專家高醫生做後續的治療。安排在早上10點,***診所。”
我正在疊衣服往包裏裝,聽了後連頭也沒抬,平靜的說:“我不去。”
沈淵用力的拉過我的身體,逼我與他對視。忿忿的問:“為什麼不去?!”
我鎮定的盯著他手指上一枚閃耀的戒指,心裏一片蒼涼,一根根掰開他的手,站定了對上他憤怒的眼,緩緩而平靜的說道:“既然我自動選擇忘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那就說明原來的我活的並不開心。既然過去的事情那麼不開心,我現在也就沒有一點興趣想知道到底是些什麼了。為什麼不讓自己像現在這樣一直快樂的生活下去呢?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
他眼裏的憤怒慢慢被哀傷取代,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嘶啞:“難道過去你愛的人,你也要把他忘掉嗎?”
我怔怔的看進他的雙眸,平靜的說:“現在的我既然完全的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包括我愛的人。我想隻能說明我是真的希望能重新開始生活。”
他的眼裏忽然充滿了蠻橫的意味說:“或許對你來說殘忍了點,無論你想不想恢複以前的記憶,我都不在意。我隻要你記起…我就足夠了!”說完他一手拎起我的包,另一隻手拽著我的手腕,不由分說的把我塞進他的車裏,然後開回了他的公寓。
韓旭走了,在我意料之外的時候,他臨行前打過電話,“汪然,你忘記了我也好,就讓生活從此重新開始。如果你想起了什麼,需要我的時候,無論什麼事情,我一定會幫你。”
說完後的第二天他便飛回了美國。然後是一封短小的E-mail,上麵有他在美國的電話。我沒有回複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複。
雖然他曾傷過我,可是終究以後的我對他卻是一次次的背叛。他都沒有怪我。
沈淵強拉我再一次進入他的生活,可笑的是,我竟然在知道他還有幾天結婚的情況下,安靜的坐著,沒有再發狂。是因為車禍的緣故嗎?我不確定。
我確定的是,即使我已經這樣的躲避著,沈淵還是不肯放過我,也不能拋下韓可依。他不能,因為對韓可依的愧疚或是對韓旭的愧疚,他都不能舍下韓可依。這些時候他的動搖想必敏感的韓可依不會不知道,可是她沒有任何怨氣,隻是靜靜的等著,等著沈淵。
27號還是來了,白色婚紗,美麗的韓可依,俊朗的沈淵,眾人的祝福,華麗的奏鳴曲。還有站在人群後獨自傷感的我,我沒有辦法忽視的痛。
當聽見沈淵的那句“我願意”,我苦澀的心裏也默默的念叨:我願意,沈淵。我願意……
那交換的戒指,是他早已佩帶在身邊的物品,我看見過,想忽視過,卻還是記的那麼清楚。
在教堂的結婚是誓言,是生死相守的誓言。
我緊握的手掌是冰冷的汗液。
婚後,沈淵有很久都沒有出現在我眼前。
而我也嚐試著不再理睬他,因為他已經是另一個人的丈夫,另一個人的守護者。
可是沒多久,他開始瘋狂的找我。
我不接電話,不開門,任憑他怎麼敲響我的大門,我都可以靜靜的坐在房間裏發呆。再漸漸他對著門也會吼著:“汪然!我知道你在裏麵,開門!”我已經可以充耳不聞的生活,做飯,看電視,睡覺。平和而安詳除了那時而會有的劇烈的敲門聲。
我上網聊天、聽歌、看書,寫作。一個人都可以完全不出門就做好每一件事情。
我會和小玉MSN聊天,悄悄告訴她我沒有失憶。結果她吼得跟晴天霹靂一樣的大聲,而最後又嗚咽著告訴我她明白我,知道我隻是不想麵對沈淵。
小玉:“你以後怎麼辦?還走嗎?”
我:“我走不掉。你知道的。”
小玉:“……他已經結婚了。”
我:“我知道,我去看了,可是他不會讓我走的。”
小玉:“汪然,其實是你自己沒有真正的想走,如果你真的想從此消失,你能的不是嗎?”
我傻了,看著小玉的那行字,是的。我逃的不徹底,逃的不幹淨,總是給他能找到自己的機會。是僥幸還是一種試探,我也弄不清楚了。
我:“我愛他。”
小玉:“他不能讓你幸福。”
我:“我知道。”
小玉:“傻女人,你要想清楚。跟著他就是一輩子的暗無天日。”
我:“我知道,讓我想想。”
小玉:“不要因為任何人勉強自己,包括我。懂嗎?”
她知道什麼了嗎?應該是沒有但又好像知道我會一次次回來的理由。
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
小玉:“如果是這樣,就要愛惜你自己,也算是愛我。汪然,我已經不在沈淵那裏做事了,你明白嗎?”
我:“你……?”
小玉:“是我的選擇,真的。”
我:“謝謝。”
小玉:“記得我的話,汪然。”
與小玉結束對話,關掉了電腦,顯示器“嘩”的全黑了,隻有隱約的主機聲響環繞著漆黑一片的屋子,我無聲的哭泣著,在黑暗中,我該離開沈淵的,可是為什麼心裏就是放不掉?
或許我的消極對抗起了作用,沈淵的敲門聲和電話漸漸少了,一直到最後消失。我很平靜的接受著改變,除了接受,我沒有他法。始終是我愛他,我眷戀他,而他隻是占有我的人,心卻不要我的。他有很多的選擇。我、韓可依,還有很多……
我不知道他的愛在哪裏?如果是愛我,又怎麼能無所謂的結婚?如果不愛,又何必強留下我?
顯然一切都沒有答案,我隻能行屍走肉的生活著。
習慣了一個人安靜的日子,我快忘記了沈淵之前的糾纏,偶爾會出門逛逛,買點吃的,用的。不和任何其他人接觸,隻是自己一個。沒有工作,也回不去那個城市。這間屋子我幾乎當它是我的全部。睡眠不好,因為總是在噩夢裏醒來,有時打開電視能從最初的雪花狀態看到最後的雪花狀。然而也不知道看了什麼。
吃完簡單的晚飯,我坐在陽台上發呆,想著這幾年我自己的變化,好像睡了一個好長的覺,做了一場好長的夢。
想著想著就過了午夜,我迷迷瞪瞪的返回床上,在暈厥與清醒間較量著,睡得不踏實。
不知何時,寂靜裏“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此起彼伏,劇烈的聲響把我從淺眠中驚醒,我揉揉眼睛,抓過鍾一看:靠!三點,這是誰啊?!皺著眉頭,我不禁對這個時候敲我門的人厭惡至極。本來睡眠就不好,這麼吵我就更沒法睡了。
怕吵醒鄰居,我隻得急忙的翻下床,打開門一看,門口是衣衫微敞,很久不見的沈淵,發絲有些淩亂,氣息不穩的靠在我的門前。心裏一驚,想要關門,我忽然發現他竟然沒有對我發火或者大吼大叫,很不像以往的他。躲了他這麼久,按道理說,他想揍死我的心估計都有了,我停了停,小心的看看他,又湊近嗅了嗅味道,原來是喝了酒。好家夥!不知道喝了多少!一個醉鬼,我可不會怕你。
我攔在進口,冷冷的看著微閉著眼睛的他,問,“喂,你喝這麼多,還不回去?現在是淩晨三點,你現在來打擾我休息,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喘著粗氣,眼神迷茫的看著我,然後用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自嘲的笑了下,“恩?汪然?…怎麼是你…。”
我沒好氣的說道,“我住在這兒。你是不是走錯了?你家在哪兒你都忘記了?”
他倚著牆,喃喃的道,“走錯…?沒啊…我來找你的,汪然…你終於開門了……”
“半夜三點來找我?”我嗤笑了下,冷冷的看了看他,“你真有閑情雅興啊,沈總!你就不怕你老婆誤會?”
他突然挺直了身體,靠近了我,嘴裏全是濃烈的酒氣:“不要諷刺我,汪然…”
“幹什麼?離我遠點!難不成我該稱讚你這種行為嗎?”我皺著眉頭反譏道,身體向後挪了挪。
“你!”他憋住了氣,又猛地歎了出來,“我說不過你…”
“說不過我就趕快回家去睡覺!”我鏗鏘有力的說完,準備關上門。
“等等!”沈淵一手擋著我要關上的門,硬是推開了它。
我惱羞成怒的看著不清醒的他,低吼:“你到底要幹嘛,沈淵?我要休息了!”
他盯著發火的我,猛然推開門,自顧自的闖進來後單手倚在牆邊支撐著。
“喂?”我不解的看著他的一連串行為發呆:“你還不回去?進來做什麼你…”
他的頭似乎很痛,一直在揉著,忽然向前摟住正在責罵他的我,帶入他的懷裏。
“你幹什麼?”我扯著他的手臂,掙脫著,無奈喝醉的人更是沒有分寸,力氣大的嚇人,我掙紮半天,他卻越摟越緊,酒氣都灑在我的耳邊。
“別動…”他低啞的在我耳際呢喃,“我來是想告訴你…汪然…我真的應該早早的就想告訴你…。”
“什麼?”我放棄了無謂的行為,安靜的讓他摟著,聽見他心跳“砰砰”有規律的跳動聲。
“汪然…”他的氣息噴灑的更急促了些,“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我僵直的他懷裏,瞪大了眼睛,以為是幻覺,可是頸脖處的溫熱感提醒我這是事實。可是我又覺得好笑,為什麼在我失憶了以後,你沈淵才告訴我你喜歡我?沈淵,我真的不懂你,是你同情心泛濫了嗎?還是又一個征服遊戲?
我冷哼了下,“沈淵,謝謝你喜歡我。可是我們很熟嗎?難不成這幾個月你對我一見鍾情?”
“汪然,”他又用力抱緊了我,“不是,不是,我不管你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是我記得,所有的事我都記的很清楚…我們第一次見麵…那個時候…你在塗唇彩…好美好美…你就好像能看見我一樣,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眼睛裏卻全是哀傷…”
我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我麵試的時候的情景,腦子突然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我默不作聲。
“那一刻,我就像被電擊到了…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就錄用了你…”他在我肩窩處喃喃自語:“後來的你總是很多變的出現在我眼前…我都搞不清我自己到底想做什麼…明明我們一直爭吵,可是一聽見你要走我就像發瘋似的把你找回來…你不在身邊…我就心神不寧…”
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到底在說什麼,他。。他在告白嗎?對我?對現在失憶的我?是我糊塗了還是他不清醒?
“汪然…我好高興,好高興的…。你跟我說你愛我的時候…雖然…我隱隱的感覺到…可是你從來都是一付和我…針鋒相對的樣子…所以…我又驚訝…又興奮…那是我這麼多年以來最快樂的一天…”
我的思緒回到了那個時候,那個我說愛他的時候,他是很高興,可是這種征服後的高興對我來說是一種恥辱。
“我…”我剛想說什麼,又被他打斷了。
“噓…讓我說完。。。”他拿微刺的下巴蹭著我的臉頰,有些哀怨,“可是…為什麼你…還是要離開我?我已經很努力了…我,我是結婚了…可是我不愛她…我…隻想要你而已…”
我硬是憋住了眼淚,打轉的眼淚,死死的咬著牙,他終究還是不能了解我的難過。雖然名分是那麼虛幻的東西,可是我始終是一個女人,不想一輩子活在陰暗裏。我可以偷偷的在別處喜歡他,可是就是不想躲在一個他妻子的陽光下和他朝夕與共,
“直到…我接到韓旭的電話…他說你出事了…在醫院急救…我那時腦子一片空白…覺得你如果死了,我…也會下地獄把你給揪回來…到了醫院,你還在手術中…我在等的時候一直在想…你對我說過的話…我好像…真的從沒有為你考慮過…或許失去了我才意識到…我愛你,汪然…我真的愛你…”
他的愛語徹底的攻陷著我的心髒,我的意識。可是再甜蜜的語言對現在已經沒有記憶的我來說,還有意義嗎?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逼著自己平靜的問:“你明知道我都忘記了。”
“不,不…你會想起來的,”他倔強的搖頭,“我會讓你想起來的…全部都想起來…”
“我為什麼要想起來?”我不禁反問:“如你像所說的那樣,你已經結婚了還和我在一起,那我不就是個第三者?現在既然上天給了我又一次機會選擇,我當然不要回到原來那個讓別人都唾棄的身份。”
他放開了我,黑夜裏明珠般閃爍的眼裏透著淒涼,他暗啞的說:“你…不要我了嗎?你不愛我了嗎?”
“我要不要你,愛不愛你又有什麼關係?你有老婆,你老婆愛你要你就夠了!非拉著我這個和你沒關係的人要你,你不覺的可笑嗎?”我反問道。
他一怔,不停的說著:“不,對不起…是我自私…可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知道我做錯了…可是已經…錯了,你讓我怎麼辦?怎麼辦?”他的呼吸狂亂了起來,眼神也瘋狂了。
“既然你沒辦法改變現狀,既然你說你愛以前的我,那你就應該放現在的我去尋找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直來糾纏不清!這才是愛一個人的表現!”我冷淡的說著。
他盯著我的眼睛,忽然扯出苦笑:“你不是原來的汪然了,是啊,嗬嗬…可是,我還是沒辦法放你走…雖然我知道你痛苦…可是沒辦法…”
我看著矛盾的他,心裏是那麼不忍,沈淵很少喝酒喝成這樣,應該是心煩的吧,一切都偏離了軌跡,他也不能輕易去改變什麼。韓可依一心想著嫁給他,如今也有了婚姻,他不能突然再去離婚,他是個有責任心、有社會地位的男人,韓可依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他不能傷害她,也不能為此丟掉自己的聲譽。所以如此矛盾的心情隻有在醉了後才能稍稍發泄出來。
“你喝多了,沈淵”,我扶著腳步不穩的他:“今天先在這兒休息吧。”我不敢看他,隻是平靜的扶著他走到沙發,讓已經有些反應遲鈍的他躺下,輕輕說:“睡會兒吧,明天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忘記了。”
幫他蓋上被子,他忽然在黑暗中抓住我的說,低沉的聲音透著堅定:“汪然,今晚的話…都是我的真心話,我不會忘記。我愛你…”
“睡吧,”我沒有答他,隻是抽出了手,快速回到自己房裏。閉上眼,抓住自己的衣服,我快要不能呼吸了。是不是真心又有什麼關係?現在知道這些還有用嗎?我們在偏離的位置上,若勉強在一起隻會令那些位置正確的人感到痛苦。沈淵他明知道的,為什麼一定要這麼任性?他不知道他的做法還會讓已是他合法妻子的韓可依更痛苦?
這種混亂的場麵,也許真的隻有我的失憶才能把他理清了。隻要我拒絕,我們都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好的生活,別人也才能好好的生活。
“呃…”我低低的喊著,心髒痛的要命,我咬著已經出血的下唇,死死的不敢動彈。
我留下了睡熟的沈淵,走出公寓。
無目的的走在夜色中有些冰冷的街上,沈淵的告白令我措手不及,該清醒的,我理智一直這樣提醒著自己,可是想到沈淵他黯然的雙眸,失措的神情,我無法不悸動,不心痛。
什麼時候我們走到了這一步?明明我和他應該按照正常的步伐走完我和他會幸福的道路,也許是我先行背叛了自己的路,所以才會牽連沈淵吧。沈淵……沈淵……遇見你到底是我的不幸還是你的不幸?我不能給你幸福同樣你也不能給我。我們像兩隻帶刺的刺蝟除了傷害彼此血流成河外,竟然還不知道要分的遠點,一味的靠近。
他的告白或許我該高興的,可是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在我閉起眼睛傷害了身邊那麼多愛我的人之後,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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